“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他。”

　　左罗问：“如果你的推测失败呢？”

　　苏诚道：“那我就承认我没有看穿他。”

　　左罗无语，方凌又有捏一捏苏诚的冲动，苏诚道：“不着急，我们先联系下国际刑警，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我认为国际刑警那边已经有消息，说有一伙犯罪集团运输了百公斤的C4前往A市，具体原因不明。”

　　方凌顺手拿出手机，开微信，解释道：“我妈在国际刑警上班……没有。”鄙视苏诚。

　　苏诚呵呵一笑，不觉得尴尬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要么后天，只要消息一出来，我们就知道距离爆炸时间近了，这消息没出来之前，是不会有爆炸的，该放假就放假……左罗，我下午有约会，去冰雪世界。”

　　左罗挥手：“去吧。”

　　“下午去，现在先睡一会。”苏诚躺沙发上，盖上书，睡觉。

　　左罗让方凌不要生气，道：“我先送你回医院。”

　　“不回了，医生说了，没伤到骨头。这医院，只要多住一天，就要定量挂上激素，一到晚上根本睡不着，吃饭不知道饱的。”方凌拿拐杖：“我去一组，了解下他们那边的进展。”

　　“恩。”左罗目送方凌离开。

　　苏诚：“呵呵。”

　　“呵呵？”

　　“这女人有相当掌控欲望，虽然你是老大，但是她对你不了解，对你能力并不信任，她希望自己能全盘了解所有的一切。”

　　左罗无所谓道：“她对工作热情，是好事。”

　　苏诚道：“那首先要有这能力才是好事。我如果没有猜错，她从一组回来之后，就会联系缉毒组自己的线人，让他们帮忙注意这方面的信息。也许她自己并不相信线人能提供有关重要信息，但是聊胜于无，万一呢？她根本就不知道对手的级别，是拥有塘鹅后勤支援的火药。我们七组要抓火药，重点在于出其不意，因为我相信火药只会注意一组。”

　　左罗道：“说完。”

　　苏诚道：“如同魔导团一样，许璇根本不相信罪犯敢监视刑警，如同火药一样，一组根本没有防备塘鹅的监视。也许不是现在，我想想……时间点应该是国际刑警收到C4运输的情报后。”

　　说到这里，方凌出现在门口：“组长，我妈发来消息，说印度国际刑警收到线报，五百公斤C4被运输到了A市。”

　　左罗看苏诚，苏诚装死，一动不动。左罗拿起西装：“跟我走。”

　　方凌努力跟上左罗，左罗没有半点等她意思，上了车后，才静静等待方凌上车，开车前往总局，方凌正准备询问，左罗问：“你是不是打算联系你的线人，看是否有这方面情报？”

　　方凌惊讶看了左罗一眼，点头：“我本打算在一组了解下情况，然后再看找哪方面的线人，如果需要可以找缉毒处帮助，多收集一点情报，没有坏处。”

　　“不要这么干。”左罗道：“你能做的，一组都会做。我们要做一组不会做的事情……顺便说一下，不是我知道的，是苏诚说你会找线人，并且苏诚说你会对他使用暴力，我希望你不要再被他说对了。”

　　小郁闷几秒，方凌问：“我们去哪？”

　　“技术科。”左罗道：“苏诚说，塘鹅后勤很可能会对一组进行监视。我的想法是，不要惊动一组，利用总局技术科的手段，寻找监视人员。证实苏诚这个推断是正确的。”

　　方凌问：“左罗，你的履历我读过。为什么你这么相信一个犯罪嫌疑人呢？”

　　左罗回答：“最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错过，就凭这个理由，我就必须相信他。”

　　……

　　办公室的苏诚一个人，苏诚感觉上午要再睡着有些难度，站起来，坐到自己位置上，靠在椅背旋转了几圈，这是一个猫抓老鼠的游戏，猫有些自大，老鼠对猫非常了解。所谓的犯罪精英就是经历几十次，甚至几百次作案能全身而退的罪犯。这些人有个特点，他们作案之前，会先去了解本地警察的基本结构。诸如火药这样一个半月的委托，那就要了解到细致了。一组招牌扛在明处，肯定会成为靶子。

　　苏诚脑子里慢慢过滤着77号，也就是苏三提供的火药所有资料，火药资料会比狼蝎多一些，但是仍旧很少。苏诚没有把握，但是这时候谁都没把握，苏诚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指挥中心，Z七，我想请你们打听一下，这一周的天气情况。”

　　一会，指挥中心来电：“你好，本周预测周四天晴，其他时间有雨。”

　　后天周四！

　　苏诚道谢后挂电话，慢慢思考，大菠萝说过，一个炸弹犯罪者多少是一名有强迫症的人，因为在他们训练学习过程中，要严格遵守操作章程，养成一丝不苟的习惯。这习惯会导致人的心态出现变化，多少具备一定的强迫症。比较典型的是，不喜欢杂乱，喜欢有序……

　　按照这样推理，下雨天爆炸，那会是一片混乱，增加了雨衣，雨伞等。如果是晴天爆炸，在观察上可以做到有序。为什么炸弹犯罪者会去观察呢，这也是大菠萝说的心理。一个专业的炸弹客本身对焰火存在着热爱，他们有些人喜欢爆炸冲击感，有些人喜欢爆炸绚丽。不管怎么样，一个炸弹客更喜欢直观看见炸弹爆炸，而不是通过新闻媒体来知道炸弹爆炸成功。

第60章 清晨

　　这些都是推断，没有把握，没有任何把握，苏诚拿起电话：“左罗，个人猜测，周四爆炸。”

　　“几成把握？”左罗惊讶问。

　　“没有把握，随便猜，闲着也是闲着。”猜可以猜，锅我是不背的。苏诚补充：“我认为火药很可能会在爆炸的附近，最少是能目视或者耳闻到爆炸的范围。我希望你将这个推测给一组，周四当天如果真的爆炸，一组反应会很快，这样塘鹅支援就会无比重视一组。有利我们的隐蔽。”

　　左罗问：“我们为什么要隐蔽，你猜测的第二颗炸弹到底会是哪？”

　　苏诚回答：“在第一颗炸弹爆炸之前，我不知道第二颗炸弹会在哪。”

　　左罗问：“之后呢？”

　　苏诚道：“我有50%的把握。”

　　“谦虚还是吹牛？”这家伙说的话可信度不是很高。

　　“谦虚，不想背锅，保持我算无漏测的形象。你去技术科就顺便带个反窃听器回来，一个七组最少要有基本反窃听设备吧？”

　　左罗懒得问苏诚为什么知道他是去技术科，逻辑推理嘛……再说，即使自己不是去技术科，苏诚猜测错误，他也无所谓。苏诚只朝大概率的方向推测和猜想，从来没有100%的把握。反正冲在前面不会是苏诚他。

　　左罗心中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苏诚对待狼蝎的案件和对待火药的案件，表现出不一样的热情，专心和专注呢？在狼蝎案件中，苏诚一直处于从属地位，而在火药案件中，苏诚已经表现出他尽其所能的一面。

　　为什么？

　　……

　　周四，难得数周阴雨之后的大晴天，主妇们纷纷将被褥，衣服拿到任何能吸收阳光的地方。这点有很多争论，有人说内衣裤等晒在室外不雅，有人说破坏城市美观，也有人说美国等很多发达国家，他们有法律约束不能晒衣服，使用的是烘干设备。

　　对于苏诚这个假洋鬼子来说，更喜欢衣服被褥在太阳下暴晒。太阳暴晒之下的被褥散发着螨虫尸体的味道，让人着迷。当然，前提你以为是太阳味，而不是几百万，乃至几千万螨虫尸体发出的味道。

　　清晨，苏诚就在阳台迎接到了太阳，阴雨几周，加之南方天潮湿，让人的心情颇为烦闷。清晨太阳不伤人，是苏诚认为标准的日光浴。

　　其他人就没有苏诚这份好心情，A市如临大敌，火药的消息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他们控制着下属团队。今天会有爆炸吗？这点连苏诚也没有把握。但是他很平静，仍旧是红茶清晨。

　　不过，敲门声破坏了这份雅兴，这敲门声表现的很没有耐心，苏诚拿起桌子上手机，拨打方凌的电话：“我没在家，我马上到七组。”

　　“哦。”方凌停止了敲门，按电梯，进入电梯，看着电梯门关闭，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等她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开始下行。方凌连忙按电梯键，在下面四层电梯开了，方凌从楼梯一口气跑到了苏诚房门前。

　　方凌也不再敲门，掏出一个钩子和一把钥匙捣鼓一会，把门打开，轻轻的开门，老娘捏不死你。

　　挑高的单身公寓，进门是客厅，客厅茶几上有一张纸，方凌第一眼就看见了这张纸，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现在真的去七组了。”

　　“敢耍我。”方凌怒中加怒，转身摔门离开。

　　二楼阳台位置，苏诚还在喝茶，现在是早上七点十五分，他非常不喜欢这个时间段工作，即使知道今天可能会有爆炸。清晨时间是苏诚的最好的思考时间，在这个时间段，他能慢慢的梳理一切事情，大脑能表现出让苏诚满意的耐心和细心。这个习惯是大菠萝的习惯，大菠萝告诉苏诚，人每天都需要一个松弛的时间，这样会让你在其他时间的工作效率提高50%。

　　苏诚想起了亦师亦友的大菠萝，陷入了往事回忆中。一杯茶完了，再泡一杯……

　　一直到了时间，苏诚才拿起西装，整理清楚自己的头发，衣装，这才不紧不慢的出门。

　　上出租车，苏诚接过司机递过来一部电话，拨号问：“苏三，家里有火药消息了吗？”

　　苏三回答：“家里似乎并不太尽心去收集火药情报，我认为在他们看来，火药爆炸几次没有太大关系，他们很信任你和A市警方能将火药抓住或者击毙。”

　　苏诚问：“还有吗？”

　　苏三道：“小道消息，火药钟情机械表定时爆炸系统。”

　　苏诚问：“可靠度？”

　　苏三回答：“一方面是道听途说，另外一方面我收集了火药当时在南美时候，南美发生的刺杀性爆炸案件的线索，发现有多起爆炸案件中发现了机械表的碎片。炸弹体积越小越容易隐藏，每多一种引爆手段，势必会增加炸弹的体积。”

　　“恩。”没错，大菠萝曾经为破爆炸案，和自己梳理了欧洲十多年来，二十多起爆炸案件，发现越是专业的爆炸，引爆手段就越单一。引爆方式一般是三种，触发式，定时和遥控。专业炸弹客一般都采用一种，几乎没有发现混用。但是不代表触发式炸弹客不会制造定时式炸弹。

　　再没有其他消息了，苏诚挂了电话，道：“田，听说你的理想是当警察。”

　　田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看着前方，连声音都不带什么感情：“15岁拜大哥为了一个发廊女打架，留了案底。”

　　在A市，你父母可以有大罪，这不影响你成为警察。因为在法律上人是自然人，独立的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从理论上有一定道理，但是完全是以偏概全。不过有案底就肯定无法成为警察。

　　苏诚笑：“你这经历也太丰富了。”

　　司机田道：“老板，有时候做好人比做坏人更有成就感。”

　　苏诚后躺道：“好人也好，坏人也好，在我定义里，不是因为你遵纪守法你就是好人，不是因为你是罪犯就是坏人。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坏人，你呢？为什么一定要认为自己是坏人？你杀了龙哥一伙毒贩，死罪。但是是坏人吗？不见得。以祸害别人赚取利益的人我定义为坏人，以祸害祸害别人赚取利益的人，我不认为是坏人……对了，你已经十几年没回家，是不是回去看看？”

　　司机田沉默很久，道：“再说吧。”

　　“要不我先帮你查下情况？”

　　司机田摇头：“你不能做多余的事情，再说吧。”

　　“恩。”

第61章 土星

　　出租车停在Z部门前面的路边，苏诚给钱，司机田找钱，苏诚拿了西装下车，第一眼就看见大马金刀一脚踩踏在台阶上，虎虎生威看自己的方凌。

　　苏诚呵呵一笑：“美女，小便呢……”

　　“……”方凌看自己这姿势，貌似太不雅观，把腿收回来，问：“耍我能体现出你智商上的优越吗？”

　　苏诚心平气和道：“我早上六点到八点这段时间，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对不起。”

　　态度出乎意料的诚恳，导致方凌不好发火，这人就是这样。养孩子累半死，孩子带来的痛苦比带来的幸福多，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就忘记了痛苦，回忆中只有幸福。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核辐射。

　　方凌道：“组长已经去了工业园区，他今天会定点在工业园区，我们上午要密探孙家走私线。如果被你猜中，今天发生爆炸，那组长就会将爆炸区域附近的监控视频传来，由我们来分析谁比较可疑。”

　　苏诚道：“左罗性格是耐不住，让他干等着爆炸发生完全不可能，他坐不住，他一定要做一点事情，哪怕是一点也好。我呢，我寻找是付出和收益，密探孙家走私线收益比我付出要多，所以我拒绝。里面聊。”

　　方凌性子来的快，去的快，和苏诚边走边问：“你有具体想法了？”

　　苏诚回答：“第一颗炸弹必须爆炸，没有其他想法。我们的工作是在第一颗炸弹爆炸后，在第一时间确定第二颗炸弹的位置。方凌，你别认为动用几千数万人的规模很大，心中就认为案件很难。案件都是人做的，只要抓到重点就可以了。”

　　“重点在哪？”

　　“第二颗炸弹。”

　　“说了和没说一样。”方凌拿电话，看微信，再看苏诚：“炸了。”

　　“哪里？”苏诚朝工业园区方向看，并没有看见任何动静，说明爆炸威力并不非常可怕。

　　“土星集团4号厂房发生爆炸，爆炸前五六分钟，在厂房流水线工作的管理接到电话，说是刑警队，厂房有炸弹，让他们马上离开，五六分钟后爆炸。管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工人们离开，刚离开就爆了。”

　　苏诚问：“汉语？爆炸规模？有没有人死伤？”

　　“暂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