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诚回答:“没关系,换套衣服,正事要紧。”
苏诚进入卧室,华飞语道:“我大概等了七分钟,不到十分钟,听不见一点动静,很奇怪,就去敲门。”
物证组介绍:“张三卧室门今年换新的,隔音效果相当不错,但敲门一定是能听见的。”
苏诚点头问:“门有反锁吗?”
“没有,一转就开。”
苏诚倒在床上,华飞语进入房间,小心翼翼边呼唤张先生,一边靠近,由于苏诚穿的是深色衣服,汗水和血水很难分辨,华飞语手放在苏诚后背右肩膀转动看见苏诚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放手,再看自己手,满是鲜血,当即惊恐大叫,夺路而逃。
出大门,人撞击在大门对面墙壁上,摔倒,马上爬起来,朝前跑了几步,华飞语道:“这时候走廊尽头的邻居开门。”
左罗看笔录:“没错,邻居证词是这样,走廊尽头邻居是第一个开门。”
华飞语:“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左罗:“邻居证词表示,一个女人靠着墙壁大喊大叫,他连忙跑过去问什么事,那女人惊慌失措,指房间。这时候同层另外两名邻居,还有楼上三名邻居下来,一共六人互相询问:怎么回事,什么情况?走廊邻居姑且称呼为A,A就说,不知道,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朝内看,没发现问题,几个邻居一起进入了客厅,走向卧室,接着看见了死去的张三。”
苏诚拿秒表:“宋凯作为A出场。”
宋凯到A位置,按照口供,A当时在看电视。方凌代替华飞语,尖叫,跑出房子。A开门,询问方凌,邻居们在中央的楼梯询问,或者开门询问,一起进入了张三房子客厅。
“停。”苏诚看秒表:“邻居从听见尖叫,到看见客厅,一共十七秒,严格来说,这十七秒……飞语,谢谢你的配合,请先回去,你做的很好。”
华飞语点点头,在女警看护下,离开物证组。
苏诚道:“我现在是凶手,左罗是张三,方凌是华飞语,开始。”
苏诚人靠在卧室门后,由于卧室门后有一个落地挂衣架底座有部分偏大,所以门不能完全关紧,足够一个非胖子躲藏。左罗开门,没有撞到苏诚,反手关门,走向苏诚对面,拉开衣柜。苏诚走出来,手拿剔骨刀,捅向左罗后背,心脏被刺破,左罗全身失去力气,停顿一秒,然后苏诚顺势一推,左罗上半身和部分下半身倒在了衣柜旁边的床上。
苏诚:“这段时间空白,不知道这七分钟发生什么。时间流逝,接着方凌你作为华飞语来敲门。”
苏诚听见敲门声,立刻躲回门背后,手握剔骨刀,方凌看见尸体,尖叫,跑离。苏诚出卧室门,左右看看,前往厨房,将剔骨刀放回厨房。这时候邻居们声音传来,苏诚靠到厨房后,邻居们进入客厅,一起看向卧室,走向卧室,苏诚悄悄的走到他们身后。
苏诚:“死了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左罗点头:“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凶徒本来就潜伏在卧室,准备杀张三,凶徒是张三邻居。等邻居进入卧室之后,他假装自己是一起来的邻居,一起加入了对张三的探讨。”
“对,有一点纠正,他一开始未必是潜伏在卧室,只不过张三是和华飞语一起来的,他只能先躲起来。”苏诚回答。
左罗道:“没错,这样确实是可以将剔骨刀从卧室送回厨房,但是,剔骨刀一直在厨房,凶徒只能躲藏在卧室,期间华飞语一直在客厅,凶徒不可能穿过客厅去厨房拿刀。苏诚你这个脑洞简直是扯淡。”
左罗再道:“就算华飞语瞎,张三一个这么大人在卧室,他关了门,他还没死,有人从门出去,再去厨房拿刀回来,他一点都没发现?”
苏诚叹气:“所以这是个难题,我本以为华飞语做现场还原,能给点破绽,但是……”苏诚不得不承认,他解决了多数矛盾,比如刀怎么回厨房,凶徒怎么脱身。但是他无法解决,凶徒怎么拿到剔骨刀。
白雪道:“凶徒会不会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剔骨刀,刺杀了张三,然后可能想追华飞语灭口,但华飞语跑出去,并且惊动邻居,凶徒去厨房,把刀换了。”
宋凯:“凶徒怎么会这么快想出脱身的办法?”
左罗道:“脱身办法我不怀疑,因为有影视作品利用这个作案手段。或许慌乱之下躲藏在一边,发现大家没注意厨房这方向,就混过去了,而且凶徒是有思考时间。但是……”
物证组接口:“法医和我们对凶器进行检验,凶器有两处缺口,完全符合。”
左罗道:“苏诚,假设你是对的,那嫌疑人只能是邻居李四,一刀致命,快准狠。比较几位邻居背景,只有李四是一名医生,外科手术医生,他有能力一刀到心脏。李四当时也在邻居群中。虽然邻居们口供说和李四一起进入张三家,但是这种口供带有主观欺骗,不可信。话说回来……”
苏诚苦笑:“我知道,我首先得解决刀怎么从厨房到卧室李四手上这个问题,并且还不能惊动张三,我无法解决,你们有什么看法?”
大家深思中,方凌开脑洞:“张三和凶徒是不是一伙的?凶徒躲好,张三从厨房藏刀到卧室……”方凌没有再说,张三是寻死吗?故意合伙凶徒杀自己去坑华飞语?猪肉是张三买回来的猪肉,逻辑和理论都不通。
许久沉默之后,左罗道:“不得不承认,能杀死张三的,只有华飞语。”
“是的,只有她能做到。”苏诚点头,过程不清楚,华飞语的口供没有涉及这方面,物证很难还原事件过程,但是有能力做到只有华飞语。除非华飞语现在改口供,提供假证来表示有第三者的存在。不过,华飞语坚持口供已经多次,警方和法庭是不太可能采纳他的新口供。
“周队,下午好。”
周断声音传来:“好,听说七组来砸场子?”
那位问好的兄弟不知道说什么,周断进入了模拟现场,道:“左罗,现场演练结果如何?”
左罗很有耐心将过程解说了一遍。周断道:“看来只有华飞语有能力制造这样现场。”
第430章 飞来飞去的凶器(下)
即使事实如此,苏诚仍旧道:“但是这不是很矛盾吗?假设真的是华飞语杀人,她的口供让她处于很不利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定罪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口供。她推翻了现场有第三人的可能,并且她被批捕还非常坚持这点。”
周断道:“这点我们考虑过,苏诚你忽视了一点,华飞语是被下药了,她当时脑子未必很清醒,她口供我认为是真的,但是是基于她主观认为的事实。其实事实和其主观认为事实有巨大差距。”
苏诚问物证组:“这药有这么厉害吗?”
(成份不说了,以前书提过,解释太详细感觉不好。)
物证组回答:“这药是缓慢作用,如近视眼一样,慢慢近视,期间很难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慢慢消退。这种药好处就是难以被警觉,如同突然困意上头,我认为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警觉,这一警觉,一吓,肾上腺素会立刻分泌,如同回光返照一样,具备一定时间的反抗能力。华飞语被吓,精神紧张,肾上腺素分泌,持续的环境因素让她并没有达到药效正常发挥的效果。根据我们看报告,华飞语在邻居们进入张三家后接下去口供,她存在记忆断片,并且记不清,说不明白,具体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药效,这难以拿出结果,都有可能。”
左罗道:“根据张三同伙交代,张三晚上去夜店找女人,然后让她们服药,趁她们睡着,脱衣服拍照,记录她们的信息。女人醒来后,衣服已经穿好,她们意识不会完全恢复,感觉衣服穿着就是安全的,也没有被侵犯,不会怀疑太多。张三同伙就拿了照片去敲诈。”
苏诚道:“你的意思是调查张三为什么对华飞语下手?”
左罗道:“这不用调查,张三有机会就抓,反正华飞语醒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过一两个月,这个背景被处理过的照片给华飞语,华飞语想不到张三的。我现在比较赞同周队看法,因为药效原因,干扰了华飞语记忆。律师可以利用这点,法律上有个因果关系,就因为华飞语被下药,才导致了这一切,这官司华家还是可以打的。”
苏诚问:“既然有这门路,张三为什么卖菜?”
“他必须要工作,派出所盯着呢,工作才能稍微掩饰下自己的收入来源。”
苏诚解释:“我替读者问的。”
苏诚挺沮丧的,不能不承认这个结果。这案件足够上新闻,女被下药,反杀下药人。但苏诚感觉索然无味,不过今天有让苏诚提起精神的是事,今天苏诚和左罗要去打台球。
……
苏诚会打斯诺克,但是球技一般,左罗刚开始上手,似乎有些生疏,很快就开始主导比赛。
晚上八点,两人在天翔私人会所开球。他们这个厅很安静,隔壁花式玩球最热闹,那边正在进行赌博。赌博是非法的,但是被抓到才违法。在本会所成为会员一年,经常打球情况下,可以和同会员向某人投资,比如每人借给某人一万块投资,他们去打球,打完,赢家户头就会收到一万八,剩余两千是中介费。
他们存赌资的户头是瑞士银行,警察不可能为了调查他们而去浪费这么多资源。从A市警方态度看,赌博不属于暴力危险犯罪,关注度也比较低。而且作为一个赌徒,不是警察管得严手就不痒。警察也不着急,两个人对赌,或者一群人赌博,一次,两次,三次,总会有输的人不爽报警,一旦报警有人证,轻松动手。诸如有位警察说的,不要被武侠小说迷惑,现实中的赌徒人品都是相对恶劣的。
隔壁正在玩花式香槟,是目前最流行一种台球。将多个香槟杯散放在九球桌上,打球同时不能撞到香槟杯,杯子里是真有香槟,每次换人击球,击球手都要喝一杯,将杯子放回原位。这其实不算吸引人,吸引人是最后胜负出现之后,赢家可以用台球杆横扫球桌上的香槟杯,那个才吸引大家。
正因为隔壁这么热闹,左罗轻松的换了摆设在明处的刘默冠军球杆,然后转开枪头,倒出一张储存卡,苏诚和左罗不做声,将球杆还了回去,继续打了两局,这才离开会所。上车之后,左罗打电话给宋凯:“带上吃饭家伙到我家。”
左罗挂电话,苏诚道:“他万一带碗筷怎么办?”
左罗看了苏诚一眼:“我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苏诚读出左罗心情不太好,拿到东西,就代表距离真相更近一步。
……
宋凯到达,还好带的是电脑等,不是碗筷,左罗说明了自己和苏诚在查案,很敏感的案件,让宋凯决定是不是要加入,宋凯回答,老大,你都告诉我了,不加入我怕被你灭口。
这是很普通的手机存储卡,没有密码,宋凯轻松播放,不是视频,也不是图像,而是录音,刘默的声音,宋凯开始分析这录音是否有被做过手脚。他对案件很有好奇心,但是他知道不会是让自己过来使用储存卡的,他首先要专注自己的工作。
刘默:左罗,如果是你找到储存卡,就安静听我说完,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留这段录音,但是一个人保守一个秘密心理压力很大,如果没有人找到,就算是我一个发泄的渠道。
刘默:长话短说。十四年前,高检已经是检察官,曾经查处过一名官员,这名官员的女儿目前二十六岁,在夜店坐台,名叫马子夜。高检去夜店一条街,就是找马子夜。我找到马子夜,给了她一万块钱,她才告诉我,高检在调查她父亲去世的情况。
刘默:她说那天晚上,有两个人来拜访父亲,她父亲让她先去睡觉,当天晚上,父亲从自己家十五楼跳了下去,当时新闻报道是酒后失足。高检让她描绘了当时两个人长相。第二天,我带了素描师去见马子夜,但是她不仅否认了昨天说过的话,而且买了凌晨机票,据说她父亲朋友在新西兰去世,遗嘱中留了一笔钱给她。她说她不会再为了点小钱让自己冒风险,求我放过她。
刘默:我以扣护照为威胁,她和我一起去了她租的公寓,从公寓抽屉拿了一张画像给我,是高检画的当天,她自己画的人像。因为赶飞机,她死活不配合我再画一次,而我看见了画像我也不敢强留她,她画的不错,我一眼就认出画像中的人是周断。
周断?苏诚和左罗当场愣住。再听下去缺乏价值,刘默开始抓狂,发牢骚,很焦躁的感觉。
录音大约五分钟,听完之后,宋凯回答了苏诚和左罗没问的问题:“录音未经过加工,没人动手脚。高检是A大美术专业毕业,招聘成为警局的素描师。几年后警局引进了电脑画像技术,素描师作用大大降低,高检经过考试,转岗成为一名检察官。马子夜父亲叫马如龙,是当时南区警局副局长,负责人事。”
宋凯:“当时负责刑侦副局长住院动手术,他暂代职务,期间南区发生一起命案,最终挂悬案。刑侦副局长出院后看了卷宗,认为马如龙忽视了一名重要目击证人,由于过了一个多月,这名目击证人是外地人,并且没有做笔录,不知道姓名,只是其他目击者多次提到这位外地人。刑侦副局长了解当时办案情况,刑警队很冤枉说明,是马如龙要求他们把精力放在追凶上,马如龙说他会联系派出所帮忙找这名目击证人。但是没有任何单位和机构收到协查这名外地目击证人的通知。”
宋凯:“内务局以渎职进行调查,意外发现马如龙从副刑警队长在升迁为副局长之前,办的三个案件存在问题。内务局认为这三个案件是有人送给马如龙的,马如龙无法说明自己三个案件的消息来源,也没有任何验证可靠性的来源。比如一起毒品走私,没有任何风声,马如龙说收到线报,带人去码头,从仓库中找到三十公斤的毒品,马如龙还抓获了毒贩,毒贩交代,前天刚进货,这货要送到B市去的,没想到警察这么厉害。毒贩是和老板单线联系,单独运货进入仓库,他之前没有任何的前科。”
宋凯道:“马如龙死前两天,内务局要求他说清楚这三个案件的消息来源,内务局怀疑有人为了帮助马如龙竞争副局长岗位,帮助其破案。马如龙无法回答,说保护线人,又说破案为主,避开正面问题。伴随马如龙的死亡,南区警局警员非常愤怒,为避免产生冲突,内务局工作就此结束,不再对马如龙调查。”
左罗道:“十四年前……当时内务局非常不受待见,不能全怪警局同事,内务局当时作风强硬,权利又大,公务员和内务局关系非常紧张,还发生多起殴斗事件。”
苏诚道:“周断四十五岁,十四年前是三十一岁。”
宋凯道:“周队三十一岁时候还是刑警队一名普通探员,到了三十五岁才升任南区刑警支队一大队一中队副队长。”三十五岁成副队长不慢,但是比较Z部门人来说,那可以称呼为大器晚成。
苏诚道:“如果是周断,那彻底乱了。”
“抓狂了吧,抓瞎了吧?”左罗彻底扔掉了刑警精神,舒坦,开心,压力什么的都没有了。
苏诚道:“可是,自从马局退休,吊死鬼信息明显减少。”
左罗回答:“欲擒故纵。”
卧槽,能说什么呢?
左罗接电话:“喂……华太太你好……请吃饭会被内务局请喝茶的,我们现在介入这个案件,就不能和嫌疑犯和受害人家属私下会面……哦?……恩,好的,再见。”
苏诚问:“怎么了?”
左罗道:“华家律师下午看过了警方指控的相关证据,傍晚见了华飞语,商量是不是改下口供,但是华飞语拒绝了,她说自己绝对没有杀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保证自己当时是清醒的。”
苏诚道:“这口供……没这口供,警方真的无法对她定罪,就因为她这口供,反而惹来麻烦。我要出门散散心。”
“怎么?十点了还出门?”
苏诚道:“有点郁闷,今天两个案件不顺,我得找个地方静静。”
苏诚说走就走,关门后宋凯看左罗,左罗道:“一天输两次,他肯定要搞事。”
“搞事?”
“现在他不会回头,他要钻牛角尖,要么把牛角尖钻穿,要么把自己闷死。”左罗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注意保密。”
左罗看电话,拿起电话盗听,是苏诚打电话给白雪:“美女,出来喝一杯。”
左罗纳闷,找白雪?这他想不明白。下一个电话左罗更抓瞎,竟然约齐鸣出来喝一杯。不过左罗也想静静,上官无病是周断父亲的表弟,这时候刘默案件又牵扯到周断,按照刑警的逻辑,本应该将周断列为调查目标……
……
喝一杯就是喝酒,苏诚不喝,他点了矿泉水,在夜店这些地方,点非瓶装的东西是存在一定风险的,特别苏诚觉得自己还是很帅的,万一被某个姑娘给强占了,法律还不给说理。所以妹子们,看上哪个男的就下药霸王硬上弓,怀孕后找他爹妈。
给白雪和齐鸣点的是啤酒,洋酒太贵……
白雪和齐鸣正正坐在夜店包厢看苏诚,一位女子敲门进来:“先生……”
苏诚拿证件:“警察,不要打扰了,我已经交代过服务员了。”
女子忙离开,苏诚道:“她在吧台附近阴暗位置坐着,我已经注意到她了,并且通过她的眼神,观察,还有和服务员,工作人员的交流,基本可以判断出其是坐台女的负责人。我是不是很厉害?”
白雪和齐鸣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