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模糊了，无法回答。”

　　卢娜道：“你这是默认？”

　　“我没承认。”

　　卢娜道：“也就是说冷水公司一名高管，可能是一名专业杀手？”

　　“我已经说过，不知道专业的标准是什么。”

　　卢娜道：“你们是不是也控制了萧云的岳丈李屏？”

　　“……”张副有些头疼，这些消息她怎么知道的。

　　卢娜道：“你们是不是怀疑李屏通过欧阳长风雇佣杀手攻击萧云？”

　　“记者会结束了。”张副站起来，准备走人。

　　卢娜追问：“张副局长，最后一个问题，这代表冷水公司和欧阳集团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对吗？”

　　……

　　七组正在看记者招待会，苏诚道：“看吧，警察很多事情不能说，卢娜显然是收到了匿名消息，因为张副无法或者回避回答，会导致各种猜测的出现。”

　　左罗道：“就目前证据和证据链来看，我们确实是这么怀疑的，而且很多接近事实。比如李屏通过欧阳长风寻找杀手，尤文有很大作案嫌疑。”

　　宋凯道：“最不利的是，今天上午有一位案发当时在杨梅林的车主，送给我们一张记忆卡，车载视频拍摄到一个人侧脸，疑似尤文。当然，我认为顾问你是对的，他们在栽赃尤文。”

　　苏诚道：“他们肯定要留一些证据，夜间，侧脸，监控，声音之类的线索。伪装成尤文对他们来说难度不大，他们就是要让尤文出现在一些摄像头前面，以证实尤文在现场出现过。今天早上我去拘留室，问尤文丢了什么东西，尤文说丢了张很少用的银行卡，银行卡应该是放在钱包里的。我觉得我们再去现场铺开调查，能找到这张银行卡。”

　　左罗道：“他们就打算整成冤案是吗？”

　　“不是，我觉得吊死鬼对普通人还是有下限的，他内心有优越感，不屑做这种事。就算我们将尤文定罪，他们也会提供尤文无罪的证据。”苏诚道：“这次他们利用了司法系统的规则为自己获取了商业上的利益。已经无法阻止，一旦九天后招标书公开，冷水公司商业间谍行为坐实。”苏诚道：“我觉得冷水公司也被人坑了，有人好心的送或者卖了一份冰水公司的报价给他们，他们一看报价，就再次降低报价，结果被落了口实。所以需要十天时间，吊死鬼准备的很充分，物色目标，布置计划……之前我认为他们有AB计划，如果帮李屏杀人成功，就过去了。现在看来，B计划准备非常充分，根本就没有A计划，他们计划就是要牺牲掉李屏。”

　　“阴险。”左罗评价。

　　苏诚道：“应该说狠毒，杀戮果断。左罗，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苏诚道：“做这样计划的人，这性格的人，他可能不会容许我们七组一直给他们找事。如果我们再接近，再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我们可能成为目标。”

　　“杀了我们？”

　　“这倒不至于，怎么说也是幽灵团的人，我们还不到逼死他的境地，他们内心的骄傲不会出这么下三滥的招。”一旦逼上绝路，什么涵养都不要了，鱼死网破。调查马局就是逼上绝路，所以苏诚和左罗非常的小心。他们首先要拿到制胜法宝，然后再向吊死鬼宣战。

　　左罗电话震动，接电话：“喂……好的……好……”

　　左罗挂电话：“苏诚，和我走。”

　　……

　　左罗和苏诚开车前往总局，到地下停车场，一名物证组人员出电梯，将汽车钥匙交给左罗，左罗换车和苏诚前往西区。

　　在西区一家泡脚店的包厢，苏诚和左罗见到了缉毒处的人。

　　左罗双脚入水：“很会享受。”

　　缉毒处的人名叫张棘，三十岁左右，有女友未婚，张棘仰躺，说话也懒洋洋的：“没办法，全市找不到几个监控盲点，你们说有神一般的对手，我只能小心行事。对了，一会你们买单。”

　　左罗问：“什么消息？”

　　张棘回答：“你们要调查的戴芸不是普通人，她的手机内有防窃听软件，可以接收到近处的无线电波。另外她随身携带有一个小东西，这东西会启动后会发出各种频率的主动电波，一旦有被动窃听器，就能立刻发现。她手机内还有反钓鱼软件，比如我们通过服务商对其手机进行窃听，她能第一时间知道，这款软件非常先进，我联系了国外的老朋友，这是镜子事件后，德国一家公司开发的软件，专门卖给各国政府等，可以有效防止线路被窃听。”

　　左罗点头，问：“你们认为戴芸和马局是什么关系？”

　　“下属和上司的关系。”张棘拿手机，开图片递给左罗，是一名男子的照片：“他叫孙强，是A大二分校的保安，他租了学校外一套单身公寓，我跟踪发现，戴芸两次在孙强不在家情况下进入孙强的单身公寓。再观察孙强，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公寓被人入侵。”

　　“看照片。”张棘点照片：“戴芸进入孙强公寓时候，她后背背的包是扁的，出来时候包出现菱角，我们认为是一台电脑。我们猜测，戴芸本身具备一定的计算机知识，但是还不是一名专业的黑客，她需要外界的一些帮助。孙强就是帮助她收集东西的人。”

　　苏诚问：“周边还有发现吗？”

　　张棘点头：“怎么说呢？马局一般是上午或者下午，会在戴芸陪同下坐在电脑面前，通常时间不短，少的半小时，长的两个小时。每周两三次这样的时间。”

　　左罗问：“电脑内容是什么？”

　　“不知道，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把小区的网线拔了，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受影响，我就放弃了网络入侵。”

　　苏诚左罗互相看一眼，马局这是数字版的红色警戒，防谁？就防七组，目前来看，七组配备有宋凯这位高端技术员，同时因为左罗的作风，宋凯很可能会违规的干一些事情，这种倾向在马局还在任时候就常有发生。

　　从张棘了解角度看，马局布置的不是防御线，而是警戒线。你入侵也没问题，但是很可能被发现，马局就知道七组来了。而七组因为有宋凯这名高配黑客，经常对特殊案件会先手数据侦查，如果七组模式来办马局案，会第一时间被马局发现。

　　“好了，一个月时间我只能给你们这么多，很惭愧，但是对手是马局，我只能点到为止。对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月我休假。”张棘擦干脚站起来，走人，不回头挥下手：“记得买单。”

　　门关上，苏诚沉思一会：“听起来马局是针对我们进行的防备。”

　　“恩，因为其他部门要查马局，肯定有不小动静。”

　　苏诚道：“我现在有个问题，马局是内奸，他卸任了，每周去警察大学讲课一次。平时没有其他的工作和活动。我们之前两个猜想，第一猜想戴芸是吊死鬼派遣监视马局，将马局暂时软禁在小别墅中。第二个猜想，马局退休了，正在用擅长领域继续为吊死鬼发光发热。听张棘这么一说……”

　　“后者。”左罗道：“马局在工作。”

　　苏诚：“也就是说……”

　　左罗：“马局不是内奸……马局是吊死鬼……”不是说马局就是吊死鬼，而是马局是吊死鬼那个联盟的核心人员，并非内奸。严格来说，只能称呼为奸细。内奸被动，奸细主动，两者立场存在很大区别。

　　苏诚慢慢点头：“对，我们一直都搞错了，我们一直认为马局是吊死鬼雇佣的内奸，他为了某些原因出卖警方资料。所以……”

　　左罗：“所以马局当时在茶馆和我说，他绝对不是吊死鬼的内奸，因为他真的不是内奸，而是吊死鬼。卧槽……老子应该早就能想到，以马局的三观，和欧阳长风宣传的正义社会完全吻合。马局在警界有最高的威望，很多年轻警察以他为偶像，而他的威望还能影响人事。”

　　苏诚道：“从更坏的方面想，马局组建Z7，当时是Z7头目，他办理的案件会不会是有针对性的案件？到Z7之后，马局的神探光环就比较暗淡，对七组也不算尽心，提拔个刘默，还有几个年轻人，这个框架让刘默成为组长后，也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

　　左罗道：“欧阳集团，华氏集团，他们的竞争对手多是大商家，这些人中有部分人，特别是第一桶金来源都不光彩，吊死鬼有专业人员，可以收集他们的信息。马局呢？可以利用这些信息，为民除害，为己增光。你上次提到的林远县专案组组长孙军，可能有感觉到马局办案目的并不纯粹，所以才申请调动到林远县。”

　　“华氏、全球影响力。欧阳集团，东南亚影响力，A市影响力，退伍兵中影响力。加上马局，警界影响力……”苏诚道：“全市人民应该感谢我，是我把马局弄退休的。这里应该有掌声。”当时苏诚的道德绑架让局长和马局必须死一个，局长新上任不久，加上四十出头，比马局年轻，另外马局是当时四嫌疑人之一，所以这杯酒再苦，马局都得喝。现在想起来，马局可能认为副局长的工作已经无法满足，或者说不再那么重要，退下来还可以做其他事，这也许是马局一个想法。

　　马局在警局内的最主要目的不是通风报信，而是要发展实力。所以马局因为刘默之死，没有出任局长。他本就不想出任这个局长职务。

　　马局最大的失算应该是，七组攻击性出乎他的意料，否则他不会退下来。这还要看最终的结局，到底谁是赢家，才知道谁对谁错。结果代表一切……

第460章 华家晚宴（上）

　　苏诚想到这道：“我觉得在警局内部有马局留下的人，可能现在还不是高层，但是在这样有实力联盟帮助下，迟早会脱颖而出……你说吊死鬼雇佣我，是不是打算让我接手这些生意？”

　　左罗有些深沉道：“马局不是内奸，我松一口气，他成吊死鬼联盟一员，并不违反他的为人，也没有颠覆我对他的认识。唯独是……如果他杀了刘默，我还是不能接受。”

　　苏诚道：“我刚才说了，他们内心有骄傲，除非刘默将其逼入绝境。刘默当时调查的是高检遇害案……我一直猜测，高检被定义为意外，马局是不是动了手脚？刘默发现了手脚，去和马局对质？逼得马局只能干掉刘默。”

　　左罗道：“不要因为我的心情影响办案的方向，刘默这个案件过去太久，很难再有突破口。”

　　“在刘默遇害期间，戴芸是刘晶晶的家庭英语教师。戴芸算是出现在明处，我个人认为价值不高。但是张棘提供的保安孙强呢？这人是在暗处，我们要监视他的网络。”

　　左罗道：“七组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干？”

　　“齐鸣的巡警宿舍好像就在A大二分校的附近。”

　　“齐鸣虽然潜力不错，但是这也太难为他了。”

　　“我们不能查深，比如戴芸，查深了一定会被发现，张棘很聪明只远远跟踪，监视戴芸。对孙强也可以这样，他日常做什么，携带什么物品。齐鸣负责收集这些情报，由我们来分析。孙强是暗中行事的人，他即使不是亲信，心腹级别，也肯定知道相当多。为了调虎离山，我们就要开始捅马蜂窝。”

　　“你意思是，齐鸣暗中调查孙强，我们直接刚上你老爹？”

　　“喂，血缘上我无法否认，但是拜托你不要我老爹，我父亲的说，总感觉被人占便宜。”苏诚道：“李屏律师所开张，和欧阳长风，华太太合影，我们可以借这个由头去拜访下华太太。询问她对李屏的看法，再说，上次她女儿的事还没实质感谢我们呢。”

　　“拜托，那是办案，我们拿了薪水的。”

　　……

　　普通人要见华太太很难，不普通的人要见华良非常难，华良几乎没有进行社交活动，外界多数人认为华太太是华氏集团的象征，只有少数人知道华良才是核心。

　　左罗和苏诚不算是普通人了，打个电话到华氏集团，首先接待员先接了电话，要求转接被拒绝，要求转告被拒绝，对方只问你是谁，干什么，左罗回答是警察，对方说只要有法律文书，你可以直接到华氏集团见华太太。

　　左罗挂电话，苏诚打电话：“你好，我是华子寒的同学，能帮我转接下董事长办公室吗？”

　　“对不起，先生有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要不这样，你让人和华阿姨说下，我叫苏诚，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拨打我的电话。”

　　“好的。”在一个警察守法的社会中，警察的影响力是很低的，但收获的是警察这面牌子的公信力，公信力很虚幻一个词，有时候一文不值，有时候价值千金。但要建设公信力需要付出的努力是非常非常大的，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一分钟后电话就过来了，左罗开免提：“华太太你好。”

　　华太太：“你好，不好意思，我想是不是接待员为难你们了。”否则你们就不需要冒充华子寒同学身份。

　　左罗道：“没有，我们城市的口号是：每个人做好自己的工作。”表高感动宇宙什么百大十大的，只要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华太太呵呵一笑：“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罗道：“是这样的，我们主办的一个案件有一位嫌疑人似乎和华太太你是认识的，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做一次简短的笔录。”

　　华太太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道：“今天是周五，上次的事还没有感谢你们，这样吧，晚上去我家吃个便饭？”

　　左罗一愣：“这好像太唐突了点。”我是工作上的事，你怎么约我去你家吃饭呢？

　　苏诚做个手势。

　　华太太电话道：“主要是飞语，她想当面向你们道谢。再说，我现在是实在抽不出时间，而且我也希望在空闲时间和家人在一起，明天我要飞美国，你们看……”

　　左罗道：“那就打扰了。”

　　“不会，不过可能时间会比较迟，我还有两个会议，晚上八点可以吗？”

　　“可以。”左罗回答。

　　“那好，到时候见。”

　　“再见。”左罗挂电话，看苏诚：“怎么会请我们去家里吃饭，难道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苏诚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的行为很可能已经干扰到吊死鬼的正常运作，这次你用反常规手段拿搜查令，表明我们是有针对性的对付吊死鬼。华良如果真的是吊死鬼的大脑和核心，因为你Z7组长的身份，下任何判断和做任何决定之前他要见见你，很正常。”

　　左罗道：“你似乎有全盘的考虑。”

　　苏诚道：“商人逐利，按照我们本事，还有华良的能力，我们警察很难拿到华良涉案的证据。之前也说，脏活有别人干。欧阳长风倒霉在恐怖鬼在国外干了他一票，这是我们和吊死鬼都没想到的。而且华良肯定比欧阳长风小心。再者，就算抓捕了华良，你看欧阳长风有多少罪名，需要开多少次庭，需要补充侦查多少次，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我作为侦探，我不喜欢这样。”

　　左罗理解了：“你意思是说，如果华良要洗白继续做正经商人，只要把隐患除掉，我们也不需要动他。”

　　“实话说是动不了，不是不想动。马局在前线，欧阳长风性格外向，这两人都做实际工作，说不准就被我们拉下马。但是华良是大脑，要动他太难了。上次华子寒和大卫的案件，本应该是最佳突破口，可惜他快了一步。就算那个案件拿下来，人是杀手杀的，最多能证实华太太涉嫌洗钱，几千万，还要和几个国家去沟通，协商，人家用下手腕，说不准副总经理就跳出来顶罪了。”

　　左罗看苏诚：“你个逆子，你好歹是人家儿子，怎么就想着弄死人家。”

　　“第一点，吊死鬼先开战的。第二点，吊死鬼要雇我，开的工钱和我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成正比。第三点，如果有机会，我宁愿舍弃金钱也要抓吊死鬼，也许六十年后，我坐在火炉边抱曾孙可以讲这么一个故事，当年有个老大叫吊死鬼，在A市翻云覆雨……哈哈，人嘛，要有追求，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幽灵团是顶级坏蛋，能抓一个，名侦探苏这名号就算拿下了。”

　　左罗知道苏诚，对金钱有渴求，但不饥渴。唯独这‘名’这次苏诚没跑掉。苏诚作为大菠萝助理，在著名侦探光环中学习，有好处，也有坏处。苏诚内心也想证明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