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半低着头，跟在张亮后面，张亮准备带人上车，苏诚伸手拦住：“贼赃在哪？”

　　张亮回答：“没得手。要不秦老爷子你回去看看？她说翻进二楼，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洗手间楼上。”

　　“那间是书房。”秦父站起来，在一名便衣陪同下前往自己的别墅。

　　苏诚看柳燕，问：“你偷了东西，准备怎么带走？”

　　柳燕略微抬头看苏诚：“小件物品直接带走。”

　　苏诚问：“学过格斗吗？”

　　柳燕回答：“学过几年，我堂哥是N市本地武警格斗教官。”

　　“嗨，秦少。”苏诚举手对楼梯下来的秦少打个招呼：“她是怎么混到TTT。”

　　秦少不爽的看柳燕：“TTT最早四个人，按照我们的计划，是打造十二少女天团，每个月我们都会对新人进行选拔。她是年后初七，我上班第一天报名参加的选拔。”

　　选拔是从网络上挑选，想报名加入秦少公司的符合年龄，性别等要求的人，可以上传自己的一段才华展示视频和数张比基尼或者内衣照片。拿这种照片不是因为秦少是坏蛋，而是看照片就知道值不值得看视频，节约时间。毕竟这是个看脸的社会，最少也得差不多，差太多化妆都补不回来。比基尼可以排除掉小腹赘肉太多之类的身材硬伤的报名者。

　　柳燕让秦少眼前一亮，柳燕的小腹几乎没有赘肉，胸肌肉虽然不发达，但臀部非常性感。而且长相甜美，非常适合包装。加上选拔时候柳燕的舞姿，柳燕就顺利的进入了TTT女子天团。秦少还给柳燕专门配备了发型师和服装师，他认为柳燕有成为TTT核心的潜力。至于边缘人物，新人加入有可能将她们替换下去。

　　苏诚问：“秦少你公司最近有没有丢过东西？”

　　“没有啊。”秦少回答。

　　“我听说秦少在自己公司办公室的保险柜内放置了不少黄金饰品，甚至在自己办公桌抽屉都有一些金器，当需要奖赏时候，秦少你就将这些饰品分发到明星手上。”苏诚补充：“娱乐八卦看的。”

　　秦少哈哈一笑：“没错，其实黄金没几个钱了，一公斤黄金才二三十万，可以做百件饰品，重要的是心意，对吧？”秦少看的是楼梯口附近的TTT其他成员。

　　群妹子本来心情很忐忑，现在见秦少开玩笑，附和这各说各话。

　　苏诚道：“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有秦少这样的目标，为什么去盗窃秦少的父亲？”

　　柳燕低声回答：“他有古董和字画，这些东西比黄金值钱多了。”

　　这案件有意思或者没意思，就看柳燕是不是真飞贼。如果柳燕不是真飞贼，那就太有意思了，柳燕的回答表情等都非常到位，这代表要么她是真的飞贼，或者她背诵了被捕后的问答。

　　矛盾在哪呢？矛盾在柳燕是第一次被捕，虽然之前有入室盗窃的经验，但是是第一次被戴上手铐，而其没有受到这因素的影响。哀叹、无奈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冷静和思考。

　　苏诚问：“秦少，能和你公司保安主管聊两句吗？”

　　“就他，老四，过来。”秦少叫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他今天和TTT一起到的别墅。人手不够，当司机用了。”

　　“秦总。”男子从门口位置进来。

　　苏诚举下胸前的ID牌，问：“你好，我想问个问题，你们公司最近二十多天来，过年上班之后，是不是有一些问题？”

　　“问题？”

　　“比如比较怪异的事情，如同你明明锁门了，但是记错了之类的。”苏诚观察着柳燕，很镇静。

　　保安主管想了一会：“没有啊，很正常。”

　　苏诚走近保安主管，皱下鼻子：“夜月‘有货’？”男士淡雅香水，据说能增加女性荷尔蒙分泌。其实完全没用，表问苏诚怎么知道完全没用，也表问苏诚怎么知道这玩意叫夜月有货。

　　保安主管惊讶：“没错，厉害啊。”

　　苏诚看秦少问：“你的保安主管是不是经常和妹子聊天，串岗？”秦少叫他老四，苏诚认为很可能是因为大学同寝的原因。如果是这样，就代表着保安主管可信，忠诚，能力不足。

　　秦少笑道：“这小子就好这口。”

　　呵呵……柳燕混入秦少公司，保安主管不靠谱，飞贼不动手。找到机会到秦少家，不扫荡秦少，反而漫无目的的潜入秦父的书房。苏诚微笑：“带到车上吧。”

　　张亮点下头，一名女便衣接管了柳燕。苏诚道：“怎么这样对待这么漂亮女士？人家只是犯了一个小错，把手铐打开。”

　　张亮看苏诚，喂，这陈年贼啊。苏诚轻点下头，张亮明白，上前打开柳燕手铐：“人家小姑娘，还有大好前程，别将人家当罪犯看。”

　　女便衣懵圈，什么和什么？柳燕背对了张亮，张亮打几个手势，常年跟张亮的女便衣明白了。于是将柳燕带到了门口汽车后座，也不锁门，便衣也不留在车内，让柳燕老实点，就离开了汽车，回别墅了。

第509章 燕卒

　　这种行为当然是非常反常的行为，抓个小偷也得戴手铐，也得锁车门之类的。张亮凑近苏诚：“要跑了，我就把你送给内务局。”

　　苏诚一笑，在张亮耳边道：“跑了我就错了……要不，让她自己打车去刑警队。”

　　张亮真的不管了，和苏诚一起前往秦父别墅，交代女便衣和一名男便衣现场把笔录做完，对此秦少很欢迎，最好马上解决，不要影响明天的工作。

　　苏诚和张亮到秦父别墅二楼书房外，秦父正在和张明说话：“没有丢东西。”

　　苏诚道：“秦老爷子，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这个……”秦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当然可以。”

　　苏诚和张亮进入书房，书房很宽敞，大概四十平方左右，秦老爷子的文化造诣颇高，墙壁上挂了名家毛笔字，还有他自己写的毛笔字，苏诚虽然不懂毛笔字，但是感觉这字写的相当不错。

　　“秦老爷子，这些是赝品吗？”苏诚看一副字画的落款，虽然看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不明觉厉。

　　秦父笑道：“当然是赝品。”

　　“据说秦老爷子你可是名人毛笔字的收藏爱好者，既然这墙壁上挂的都是赝品，那真品在哪？”

　　“一部分收起来了，一部分在公司里。其实真的喜欢的话，应该把字画捐了。”秦父看墙壁上字画：“民间缺少保管条件，虽然我这书房安装了温度控制，但是作用并不大。多数字画最少也有几百年历史，保管不妥，对子孙犯罪。”

　　苏诚疑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安装温度控制？找矛盾就是挑骨头，秦父这话看似有道理，但是一反问就发现漏洞。

　　秦父对古董是真热爱，他捐献给博物馆三件价值连城的青铜器，他说他是喜欢，但是没办法保存。当时江浩遇见麻烦，秦少将秦父收藏的青铜环首刀送给江雯，江雯希望通过无偿捐献能让江浩坐牢期间得到立功减刑机会。侧面说明秦父对捐赠古董较为热心。

　　虽然哥不懂，但是怎么看这书房柜子陈列是好东西。苏诚慢慢看着，然后看向一排书架，里面内容非常吩咐，三国志，精品眉，水浒，东周列国志，二十四史，资治通鉴，儒林外传……全部是古代的书。不过这些都是印刷品，肯定不会是古董。苏诚注意到的是四大名著少了一本。

　　四大名著早年是明代一位学子提出的四大奇书。自然当时没有红楼梦，精品眉是其中之一。算起来算是五奇书，而书架中竟然没有三国演义。别和我说这书借出去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找秦老爷子的书架去借书。四奇书中间明显有空隙，显然三国演义是抽走了。

　　苏诚问：“秦老爷子，三国演义呢？”

　　“可能在我卧室吧。”秦父回答。

　　张亮看了苏诚一眼，他感觉现在有点不对味。张亮到窗户边，这是螺旋内扣的玻璃窗，里面有一个大拇指一样的扣锁，内扣后外部无法打开。张亮问：“秦老爷子，你进房时候，这锁是开的还是关的。”

　　秦父回答：“我不用内锁，窗户就只是拉上。”

　　那意思是说，柳燕这名飞贼知道你不用内锁，只把窗户拉上，所以她才来偷这房间东西？现在感觉秦父在应付。不过张亮认为，这房间也许有古董见不得光，所以秦父不想警方进入这房间，想早早了事，反正人已经抓到了。

　　苏诚和张亮把半圈转完，下楼，秦父在前面引领，三人聊天，苏诚看了眼客厅保姆，张亮明白，道：“秦老爷子能不能介绍了别墅的保安情况。”

　　秦父回答：“我别墅没保安，只有两名保姆，日常清洁工作由家政负责。你说门口两位？他们是物业保安。”

　　秦父和张亮朝门口走去，苏诚靠近保姆，问：“书房是你们哪位保姆打扫？”

　　保姆回答：“书房全部由秦老爷子自己打扫，他说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独一份，怕我们碰坏了。”

　　所以谁在撒谎？

　　柳燕先撒谎，书房内最少有几件古董，但是柳燕空手而回。

　　秦老爷子在撒谎，说古董都去哪了哪了。苏诚认为秦老爷子在检查书房失物时候可能想到了什么，所以临时改口，导致了重大破绽。你作为一个古董收藏爱好者，不缺钱，你书房没古董，没名人字画，你把这些东西放哪呢？

　　当然，考虑到秦老爷子没有请专门的保安，有可能不放在别墅内。还有一个可能，秦老爷子想起自己书房内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才努力息事宁人。毕竟作为一个收藏家，通过一些不太合法或者渠道弄到的古董是很有可能的。

　　但苏诚还是比较在意三国演义。

　　苏诚刚才抽出精品眉随便看了一眼，结论一，这是现代印刷本，非古董。结论二，这字不大，而书房的书桌上放了一副老花镜。由此推测，秦老爷子不太可能去看书架上的书，三国演义在他卧室就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从书房来看，秦老爷子喜欢在书房舞文弄墨，他怎么会去卧室读书呢？

　　就算是去卧室读书，睡前看几章，那老花镜为什么在书房呢？或者他有两副老花镜。

　　似乎所有的疑点都可以解释的通，但是当这些疑点汇总后，苏诚觉得这里面有文章。最重要是苏诚猜对了，苏诚和张亮到汽车边上时，柳燕还乖乖的坐在车后座。不过柳燕的表情不再如刚才那么淡然和镇定，或者是演出来的害怕。柳燕有一种很难受的很纠结的情绪。

　　有这情绪很正常，跑不跑肯定在柳燕脑海里一直思考。

　　张亮有些不会玩了，低声道：“感觉很有问题，但是不知道怎么查，而且犯人被抓，失主没有失窃东西，只能落案。”

　　“你也感觉不太对？”

　　“恩，直觉，还有说不上来的东西。”

　　“晚上我还有事，明早我去刑警队找你吧。”苏诚道：“实在没招，也只能落案了。”苏诚的职业素养遇见美人计，宣布落败。

　　“行，明天再见。”

　　“好。”

　　……

　　一夜很多不可描述的话，苏诚与许璇消耗大量体力后，安静在床上熟睡。

　　许璇有个习惯，她睡觉前拉开卧室一侧的小窗帘，这是专门为她设计的窗户。许璇不喜欢被闹钟吵醒。许璇更喜欢清晨的阳光柔和将她唤醒。

　　被阳光先唤醒的是苏诚，苏诚侧身看着许璇，一种安逸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许璇似睡非睡，手遮住了苏诚看自己的眼睛，继续闭目。原本温鑫的时刻，却被电话震动声打扰。

　　苏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许璇想的那样怒气冲冲，反而比较客气，道：“张队，这么早。”才六点三十分。苏诚对熟人不客气，对半熟不熟的人反而比较客气。

　　张亮道：“柳燕死了。”

　　“哈？”苏诚疑问，自己听错了吧？

　　柳燕被带回刑警队后，暂时扣押在待审房，刑警队专设的几间临时拘留室中，方便提审。A市刑拘不送看守所，只有发出逮捕通知书后，才会把嫌疑人送到看守所。在刑拘期间，就是暂时控制关押在刑警队、派出所拘留室，或者是拘留所内，伙食饭菜等都比看守所强的多，因为这时候他们只是嫌疑人，警方只是针对调查，并没有提出指控。只有在警方移交证据给检察官，检察官批捕后，人才会送向看守所，此后就和警方系统没有关系。这细节全国各地都不一样，有些地方刑拘就送看守所，不仅剃发而且还要参加劳动。在A市，法官宣布有罪之前，嫌疑犯虽然住在看守所，但是不需要参加劳动，因为此时他们还不是罪犯。诸如欧阳长风，检察官拒绝延长取保候审，现在在看守所住单间，这也是因为他特殊身份和特殊案件。条件相对不错，还允许每天家里送来饭菜。但一旦定罪，法律认定为罪犯，那就要进入程序。两年之内刑期在本地看守所服刑，两年以上的送监狱。

　　刑警队的三间拘留所只有第一间的柳燕和第三间的纵火嫌疑人，有制服警察巡岗，同时还有制服警察站立在拘留所过道一边。安全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凌晨四点左右，柳燕呕吐惊动了值班民警，值班民警立刻上报叫救护车。医生在初步检查，认为问题不大的情况下，按照规定仍旧送院。凌晨四点十七分救护车前往医院。四点三十六分，柳燕从救护车上被推下来，已经有护士和两名值班急救医生等待，一起送到急救房进行检查。

　　急救程序先刺针输液，手脚心脏等部位全部连接仪器，利用仪器来观察人的情况。前十分钟，医生宣布一切正常，柳燕身体比谁都好，但是不排除其他情况，在和刑警值班警长商议后，先送到观察病房。（警长是警衔，刑警大队副手多位，多数分管数小组，也没有分管小组，管理综合事务的副队，这里就以警衔代称。）

　　警长按照标准，带了四名制服警察到医院，所有一切都有警察监控，送到病房后还给柳燕左手戴上手铐和床架拷在一起，留一名女性制服警察在病房内，一名男警察在病房外。期间柳燕挂点滴，葡萄糖加盐水。

第510章 接案

　　凌晨五点左右，收到消息的张亮到达医院，接了值班警长的班，值班住院医生和张亮一起到柳燕的病房检查，情况一切正常。这件事因为发生在警方控制范围，也在第一时间通报给了内务局，内务局派遣了一位女内务到医院看情况，向当班民警了解情况。柳燕在上救护车后，一直是闭眼不吭声状态，医生判断绝对不可能昏迷，极可能是装死。

　　五点三十五分，陆任一到达，向张亮简单全面了解了经过。五点四十七分，护士进入病房换盐水。六点整，值班医生再次巡房。六点十分，柳燕突然抽搐，十几秒后进入昏迷状态，急救医生第一时间进行抢救，其表现了呼吸困难，心跳停止，急救医生认为是氰化物急中毒。

　　氰化物并非无药可救，特别是在医院，特别是在急救科附近的观察病房。急救医生果断注射美蓝，将亚硝酸异戊酯倒到湿毛巾盖到柳燕口鼻上。接着使用多药进行解毒。氧气，呼吸机什么都上，再加利尿手段……

　　然后柳燕还是死了。

　　急救科的值班女医生很年轻，不过二十八岁左右，但是面对柳燕的死亡有些难以接受。她告诉张亮，怎么着也能缓上几个小时。女医生的导师是副院长，在随后赶到，认真听取女医生抢救的每个步骤后，对药品进行了检查，而后找到了陆任一，告诉陆任一，有人换掉了抢救药品美蓝。

　　美蓝也叫亚甲蓝，是一种解毒粉末，注射时候要将药粉溶解，用针管吸药水注射到美蓝的瓶子中，摇匀后再抽出美蓝。美蓝是急救科必备的解毒药，但是药品被人调换其他药粉，贴的标签还是美蓝标签。

　　苏诚听完，道：“你不要管柳燕，你先派人去柳燕的住所，或者其他和她有关的地点，我尽快和你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