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

　　马局放下笔，看左罗：“好，那你告诉马叔我，你干嘛招她？一万个选择，你选个最烂的。我不相信你左罗会破罐子破摔。就算你要一张白纸重建七组，警察学校多的是尖子生。”

　　左罗看香烟制造的烟雾，想了一会道：“因为苏诚。”

　　“哦？”这个理由马局没想过。

　　左罗弹烟灰，看马局：“苏诚有两把刷子。”

　　“什么刷子？”

　　“凶杀案破了，可以说他单独破的。”

　　马局陷入沉思：“我们招水逆，竟然招了个警察？”

　　左罗再道：“他似乎和害死刘默的那群人有私人恩怨，非常乐意在这方面提供协助。”

　　马局慢慢的点头，也点上了烟，想了一会，问：“那和白雪有什么关系？”

　　左罗道：“他在笼络白雪，他知道白雪需要什么，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马局很满意的点头：“而你就利用这点，用白雪来监视他，反间计。”

　　“是，他有两把刷子，就目前来看，我觉得值得为他浪费一个名额。再说，这个白雪还是可造之才，她是一张白纸，有一股韧性，有很多在职警察没有的优点。”

　　马局拉开抽屉，拿出一盒雪茄：“这是我老战友送我的，古巴雪茄。”

　　左罗接过来，朝口袋一放，也不客气。这是马局的毛病，只要你让他满意，就会送你一盒烟，高低不一定，要看他手头有什么烟。这也导致历代七组的人除女性外，个个是烟枪的原因。

　　“去吧。”

　　左罗点头，离开了房间。马局看电脑屏幕，上面是白雪的信息，确切说是白雪父母的信息。白雪父母在二十多年前被捕，在狱中生下白雪。白雪在过了哺乳期后交由民政部门监管，进入了福利院。白雪母亲在十二年前因病在狱中逝世，父亲还在服刑。死缓改无期，因为表现良好，目前监狱正在为其父亲申请无期改有期，也就是说白雪父亲即将被释放。

　　马局对白雪的父亲一点都不陌生，是他亲手抓捕了白雪的父母，白雪父母是间谍。白雪父母以美籍华人投资者名义回到A市。他们属于国家雇佣商业间谍，收集进出口信息，成本信息等。利用这些信息，一些发达国家上诉，以倾销罪，全面提高了A市二十多种出口商品的关税，并且增加反倾销税，对当时以廉价劳动力为主的A市经济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工厂，加工业萧条，失业人数暴增，贷款无法归还，无数企业破产，因此自杀者达到数十人。

　　白雪父母被捕后，对自己罪行供认不讳。白雪的父母是楞战遗留产物，他们少年少女时期在苏培训的间谍，因为苏解体，自谋生路，被某国招募成为商业间谍，但是不受某国间谍身份的保护。案发后，某国否认白雪父母为国家派遣间谍，因此不会解救他们。

　　虽然法律不连坐，但是马局对左罗招募白雪还是保留一定意见的。马局之所以同意，是很欣慰的发现左罗的进步，左罗已经从一名组员的局部思考，转变为一位领导者的全面思考。也许会一片狼藉，但是七组已经一片狼藉，或许在左罗带领下，七组能获得新生。

　　……

　　左罗开车送白雪到了学校，出示证件进入学校，对白雪道：“整理行李，一会搬到警察宿舍，我去校长那办手续。”

　　“是。”白雪终于得到一个人的时间，非常激动，非常兴奋的一路小跑到了宿舍。

　　宿舍是四人宿舍，大家见到白雪回来，很快聚拢到宿舍，她们的第一个问题是：“昨天那人带你去哪了？”苏诚走后，他们觉得很唐突，于是有同学就联系警方，警方告诉同学，Z部门信息属于保密信息，但是不会这么直接去找学员做卧底任务。折腾一晚上，手机联系不上白雪，一早他们就报警，报警反馈信息是，Z部门信息属于保密信息，不受理本次报警。

　　他们认为Z部门真有苏诚这个人，各种说法很多，一直到白雪回来，连男同学都跑来女寝关心询问。

　　白雪心情很激动，等大家问完，安静下来，道：“我要去Z部门上班了。”

　　大家一片哗然，都不太相信。白雪见大家不信，脱掉外套，露出背带式枪套：“是真的，枪都发了，持枪证都拿到了。”

　　立刻有人上去摸枪，经受不了同学的热情，白雪拿出手枪，褪下子弹。警察学校的学员对手枪并不陌生，他们都接受过手枪射击训练，而且射击训练分占的比例非常高，在警局某些部门招聘中，射击分是很重要的考量分。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递摸着手枪，感叹连连，满屋的羡慕嫉妒恨。还有人追问白雪细节，白雪很兴奋的一一回答……

　　突然门外传来一句话：“玩够了吗？说够了吗？”

　　大家回头，只见左罗站在门口，脸色冷冰冰的看着大家，大家纷纷让开，只留下中间的白雪。白雪看见左罗，脸刷的通红，急忙抢过配枪放好，低头不知道说什么。

　　左罗道：“收拾东西，我在下面等你。”

　　好一会，一个男生才伸头去走廊看，然后回头：“走了。”

　　白雪眼泪这才流下来，哽咽道：“完了。”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当然知道规章制度，白雪犯了两条规章。第一条，把配枪当成炫耀品。第二条，向外人透露本部门信息。犯了哪一条都会会有麻烦，何况是白雪这个新到不能新的新人，一怒之下，直接解雇也是很正常的。

　　班长是位男同学，最为镇静，道：“大家帮忙收拾东西，赶快。XX，去把你的包拿来给白雪，XX把你新被子贡献出来……”

第13章 车祸

　　左罗在楼下点上根烟等白雪，他想到了这个可能。左罗也曾经是警察学校特招人员，一来是有马局这后门，二来左罗当时是炙手可热的尖子。一组的组长一直盯着他，想把他弄过来，不过当时特招比较麻烦，Z部门也没有这么大特权，要申请。马局就故意卡着不放，最后左罗去了七组。

　　当时的左罗也向同窗们炫耀过，年少轻狂，人生得意，谁不会犯傻呢？不过和白雪不一样，白雪让同学们震惊，而左罗没有。因为大家知道左罗父亲是马局的生死战友，大家也早就知道左罗毕业后会直升刑侦部门。左罗没有解释，在接下去的六年生涯里，他无声的向那些同学解释，他进入Z部门靠的是实力，不是后门。

　　左罗一根烟抽完，白雪就提了行李箱出现在宿舍门口，后面跟了二十多位同学。左罗没说其他的话，道：“走吧。”

　　白雪就跟着走，上了车后，左罗问：“你认为谁是你们班的尖子？”

　　“尖子？齐鸣，是我们的班长。”

　　“哦。”

　　警察学校每年总会有几个尖子被一些部门关注。

　　尖子不代表实战或者刑侦能力有多强，而是性格是不是符合部门的需要。抗压，镇定，好学，细致，坚韧等等都是作为尖子所需要的性格天赋。实际来说，学员射击能力不可能比要求每周进行定量射击训练的刑警强，刑侦能力也不可能超过在第一线工作的刑警。但是如果选对苗子，在最合适的岗位上工作和培训，很可能在数年内超过在岗位上工作数年，数十年警员的综合能力。

　　A市的大部分警方机构都是招聘毕业生后，随机安排实习工作，半年后进行实习考核，过关就可以签订工作合同，五年一签，一般没有问题都会获得续签合同。这大部分人，只有通过长年累月的工作经验积累才有可能在同行中脱颖而出。特殊部门就不是这样，他们需要某种人才，就会根据某种人才特性去寻找，去培养，包括了Z部门，还有和Z部门同样心理荣誉等级的缉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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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罗开车，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白雪更不敢说话，就直直看前方，眼角偶尔撇一下左罗。白雪现在心情很糟，完全没有任何兴奋感。

　　“你演的不错。”左罗道。

　　“啊？”白雪很快反应过来，道：“是苏诚前辈教的，教了很久，他说我笨的可以去死了。”

　　“他不是警察，不是你前辈，他是一名嫌疑犯。”

　　“啊？”完全听不懂和搞不懂。

　　左罗道：“你不用管这么多，慢慢你就会知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要实话实说。”

　　“恩。”

　　“你得到这份工作，感激苏诚吗？”

　　白雪想了好一会，点头：“恩。”

　　“感激是正常的，不感激才不正常。”左罗道：“你记住一点，苏诚如果让你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你先做，暗中再告诉我。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另外，忘掉我和你说的这些话。”

　　白雪还算聪明，想明白点头：“我知道了。”

　　白雪入住的警察宿舍在总局三公里外，是八十年代结构的无电梯的七层房子。停车，左罗下车拨打电话，白雪在后面跟着。左罗道：“许璇，你那房间缺个房客是吗？”虽然左罗对许璇不感冒，但是内心承认许璇是有能力的，如果白雪能和许璇住在一个宿舍内，对白雪来说是件好事。许璇这人，遇强则强，遇柔则柔，她会是白雪很好的老师。

　　许璇问：“你在打听我的私生活？”

　　左罗道：“我刚从警察学校特招了一名女性学员。”

　　许璇思考一会，道：“好，你去办手续，就说我同意。”

　　“谢谢。”

　　“别谢，我这么给你面子，你是不是给我点好处。”

　　左罗反问：“你要什么好处？”

　　许璇道：“昨晚汉代博物馆被盗，对方使用了一些之前从未在A市出现过的科技手段，初步判断是很成熟很有经验的团伙作案。只丢失了一件藏品，无烟雁鱼铜灯，皇室用品，设计极其精美，巧夺天工，价值无法估量，特别是设计的构思让后人惊叹。”

　　“吹这么多牛皮干嘛，我能帮什么忙？”

　　许璇道：“苏诚被怀疑是全球艺术品，文物销赃团伙的重要一员。被捕的原因也和文物有关。作为圈子内的他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

　　“我联系他。”左罗挂了电话，拨打苏诚电话：“一组需要一些艺术品信息。”

　　苏诚：“哦。”

　　“他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些信息。”左罗道。

　　“对不起，水逆合约没这条规定，我只为七组工作。”

　　“你在哪？”左罗听声音不太对。

　　苏诚道：“我坐在路上，左腿重伤，面前是一辆车，左边是一辆救护车。确切来说，我出车祸了。”

　　“严重吗？”

　　“初步判断我的左腿有伤残的可能，同时因为避让我，汽车车灯被护栏撞坏了。”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左罗道。哪里玩笑，如果左腿真受伤这么严重，就没有兴趣去谈论汽车车灯。

　　“不是玩笑，我横穿马路，汽车紧急避让，车灯损毁……关键对方的车是保时捷高配轿跑。”

　　左罗无语，是人都知道要避让豪车和老人，许久后道：“哪里。”

　　“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认为一会会出现在医院。顺便提醒一句，你可以定位我。”

　　“我马上过来。”

　　左罗挂了电话到了门卫处，刷证件，然后说明许璇同意增加自己住处的房客，接下去让白雪自己办手续。左罗开车，朝A市第三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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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医院的骨科门诊处，苏诚的西裤左腿卷起老高，上面涂抹了紫色的药水，左罗一眼就看见了苏诚，快步走过来，问：“怎么样？”

　　“重伤。”苏诚认真的看了眼自己的膝盖。

　　一边的护士一边登记，一边补充道：“因为摔倒被路面擦伤，外皮略微破损，未出血。”

　　这天使怎么这么讨厌呢？苏诚看看护士，再微笑的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位刚挂断电话的女性：“菲洛娜，我们作为警务人员，每个月只有几千块的薪水，真的赔不起你的车灯。”横穿马路，全责，要赔偿对方一切损失。

第14章 情迷

　　左罗看那位女性，很明显的亚裔和高加索混血儿，黑发蓝眼，年纪二十五六，身高一米七左右，打扮时髦，身上的衣物虽然是牛仔裤和T恤这样的休闲装，但是价格不菲，并且和身材搭配到位。这位叫菲洛娜的女孩还没开口，左罗先上前，点头致意，道：“你好，菲洛娜小姐，我是一名警察，他是我的搭档，我虽然不了解事发过程，但是我认为肯定是我搭档导致你的损失。确实如我搭档所说，我们的薪水并不高，如果小姐你愿意，我希望通过保险来赔付。”正常是保险赔，但是保险公司有可能追责，会向苏诚追讨，毕竟苏诚是全责。再者这种豪车，这样有钱人，一般不喜欢使用外观修理过的汽车。

　　“NO，NO，NO。”索菲亚用很生硬的汉语道：“没有关系的，我是担心他受伤，汽车没有关系，我没有关系。不能全怪这位先生，我非常抱歉，也是因为我走神的缘故。之前我态度不是很好，那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一名警察，我听说A市有不少专门敲诈开车的人，所以我选择了报警，我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苏诚忙道：“没有关系，坏人跑了我们可以再抓，能得到你的谅解，我们已经非常高兴。”

　　左罗看苏诚，你要不要脸？顺竿子上，标榜自己是因为抓坏人才横穿马路……左罗不好揭破。真要赔钱的话，苏诚有钱，但是要解冻户头。左罗无奈默许苏诚利用警察身份招摇撞骗。

　　菲洛娜站起来，递过来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我电话。我还有事，先告辞。”

　　“再见。”苏诚和菲洛娜握手，目送菲洛娜离开，到了大门，菲洛娜回头微笑一下，苏诚心荡漾一下。苏诚自言自语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恰巧你没把我撞死。左罗，你相信一见钟情，缘定终生吗？或者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左罗懒得理苏诚，就你……不对，如果不是水逆，被捕，苏诚身家确实不会被菲洛娜看扁。不过扣除物资上的问题后，在精神领域上左罗感觉菲洛娜属于S级，苏诚这滑头最多只有C级。左罗看名片，菲洛娜是一名外派高管。是德国某著名汽车公司派遣到A市的客户经理，这客户经理不卖车，他们只调查消费者对自己汽车的满意度还有意见。同时会对本地销售商一些破坏品牌形象的行为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