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理由是儿童,孕妇,和老人都拿起了武器。”苏诚道:“几年后我又见到了他,这次他才告诉我,他们是一队雇佣军,被某国政府私下雇佣,要解决一名大军阀的性命。他们用美元收买了小部族,在小部族人带领下摸到军阀庄园的附近。按照计划,呼叫轰炸机,将庄园夷为平地。但是小部族的人早就找过军阀,得到了更多美元,他们被包围了。七个人,三人死亡,三人重伤被俘,被俘的战友被捆绑扔在田中,被猪活活吃掉。军阀还拍摄了视频发给某国政府,让他们不要多事。”
“幸存的是狙击手,他距离最远,侥幸逃生。目睹了一切的狙击手,就开始复仇,他杀死了小部族的族长,但是被人包围,杀出血路逃走,至于杀了多少人,他不知道,有孕妇吗?不知道,有儿童和老人吗?有的。”
苏诚道:“你还记得三年前有一则新闻吗?一个非洲国家政变,一名军阀成为总统,他邀请了维和部队代表和一些欧美国家的人参加就职总统大殿,在就职演说时,他被狙击手射杀。这位军阀,就是伏击了那队雇佣军的军阀。”
苏诚说完问:“许璇,你听完我说的,假设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还认为这位亚洲人是混蛋吗?”
许璇想了一会:“不是混蛋,但绝对不是好人。”
光头戴着眼罩道:“就以非洲那种局势来看,他应该可以算是好人。雇佣军没什么光彩,拿钱做事。但是能为了战友复仇,占据一定道德高度,在本没有法律的非洲只能说算是好人。西方某发达国家,有人奸杀了一名女童,他被捕后,女童父亲在人群中射杀了他,最后被判处无罪。”
许璇不同意:“世界上法律分成两系,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具体可以自己虾搜)警察只是抓人,有罪没罪是法庭说的算。英美体系中法庭辩论很关键,大陆体系中证据更关键。至于哪一方更优,各有各的说法。这位父亲行为也许在英美体系中可以脱罪,但是在大陆体系中,绝对是有罪的。”
光头道:“所以学妹你不能把A市法律体系,社会道德,人文道德,加到在特定环境的人中。A市选择大陆体系,未必是对的,但未必是错的。只要这个人在A市不犯法,在非洲符合法律,即使是通过行贿脱罪,只要法庭不认为他有罪,也是无罪的。对苏诚,什么时候介绍下这位朋友认识?我可是很敬仰这种兰博式的英雄。”
“几年没见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再说人家是日本人,我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
“呵呵。”光头头扭到一边,睡觉。
“呵呵。”这人是谁,就是田龙,按照法律来说,田龙是可以公开露面的,他不是罪犯。只不过田龙自己有心结而已。苏诚只是想借例子告诉许璇,对一个人评价,不要先入为主。不仅是对白令,还有自己。
……
国内航线不追求舒适,只追求速度,下午一点左右,三人下机。这是一个中型城市,出机场有本地刑警接机,接机的刑警叫老张,隶属刑警队特别部门,监狱关系处。由于沙漠监狱是全国最大的监狱,这城市距离沙漠监狱最近,所以专门成立了这个部门。
老张今年五十四岁,很健谈,上车后聊了一会,询问:“怎么安排?”
光头道:“直接过去?”
老张道:“晚上九点左右会到,我和监狱那边联系一下,安排下住所。”
老张所说的监狱那边,指的是沙镇,一个全国最大的监狱每天要消耗的物品量是非常大的,不仅是囚犯,狱警、武警都要消费,由此也导致沙镇的繁荣。
沙漠监狱是个笼统的称呼,分为南区和北区,南区在沙镇的南面,是男监,北区在沙镇的北面,为女监。两座监狱相隔五十公里。在沙漠的东面是少管监狱,未成年罪犯看押的地方,和少管所不同,这些未成年罪犯将在成年后移送到成年人监狱。男女监还有细分,重刑犯,普通监狱,教改农场等等。在沙漠监狱附近驻扎了大量的武装警察,还有消防,防疫部门之类的,这些部门办公点多数都在沙镇之中。这也导致沙镇消费人口基数非常高。
第168章 中毒
通往沙镇的道路非常漂亮,左右两边是戈壁,经常可以看见野生动物。道路很宽,加上每三十公里就有一个武装警察哨卡,保证了一定安全,也被称为自驾游圣地。这也让沙镇的旅游业得到了发展。
沙镇土地过于贫瘠,加上距离沙漠比较近,沙尘暴时有侵袭,所以被称呼为沙镇。实际上沙镇并不缺水,著名的木河就是从这里经过,流向东面的大海。
就沙漠监狱地利而言,朝北朝西都是沙漠,真正的沙漠,死亡之地。朝东是大海,没有港口,没有人烟。作为监狱,在这几十年来难免有逃犯,警方只要把南面一堵,仔细一搜,基本就没有人能跑的掉。也有疯子从植树农场向北逃窜,却低估了沙漠的凶残,纷纷死在逃跑的路上。
晚上七点左右,汽车进入了女监区域,女监距离道路大约二十公里,支路上有武装警察关卡,普通车辆无法进入。道路上有女性武装警察整队跑步锻炼,是难得一见的美丽风景线。
九点进入沙镇,沙镇街道很宽,即使是九点,还有武装警察巡逻,同时也有风纪警察两人一组,踏着整齐步伐在街道上巡视。这些都是普通城市看不见的。
在镇中心,有一家警方招待所,只为警方开放。主要客人是外地送监的警察,还有许璇他们这样来监狱找某些犯人了解情况的警察。相对武装警察,这边便衣警察就随意的多,大家都和和气,不管认识不认识,照面之下都会打个招呼,或者是点头致意。
客房是三床一房的客房,简单,干净,整洁。许璇和其他地方女警拼了一个房间,老张、苏诚和光头一个房间。老张对沙镇很熟悉,叫了一些卤味,再叫了啤酒,要了扑克,大家聊天,打牌,吃东西。十一点左右,各自休息去了。
苏诚在欧洲时候经常出差,但是多数情况下是自己一间,困意上头的苏诚正要进入梦乡,却被老张的呼噜声给吵醒。苏诚很了解自己情况,知道今晚不太可能睡着。事实也是如此,十二点半,苏诚彻底放弃了睡眠。穿上外套,搭乘电梯到了一楼的接待处兼食堂。
服务员在柜台看了苏诚一眼,继续玩手机。半夜睡不着的警察见多了,因为房间资源比较紧张,经常要拼房,一人打呼噜,全部不要睡。特别是苏诚这样细皮嫩肉,能适应才叫奇怪。
不仅有苏诚,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子,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也在食堂位置。男子估计是很累的,拿几张椅子拼在一起就躺在上面睡觉。女子也是拼了椅子,靠躺着边玩手机,边吃着零食。苏诚也是下来拼椅子的,轻手轻脚的拼上椅子,躺上去……太硬了,侧身吧。
食堂的桌子是圆桌,大圆桌。椅子是无扶手的椅子,加上食堂位置没有灯光,只有服务台透射过来的微光,似乎这里就是为了大家睡觉用的。
就当苏诚即将入睡时候,许璇从电梯出来,随行还有光头,许璇在服务台问了问,走到苏诚身边:“走。”光头已经走出招待所。
“怎么了?”苏诚疑问,跟随许璇到了招待所的门口,老张开车到门口,三人上车。苏诚再问:“去哪?”
“监狱医院。”许璇道:“白令中毒,正在医院抢救。”
苏诚问:“什么时候的事?”
许璇道:“一个小时前。”
……
一个小时前,大约十一点五十分左右,监狱巡逻的狱警听见动静,白令双手抓了铁门狂摇。狱警立刻拉响警报,上前一看,发现白令口流唾液,呼吸困难,不能说话,于是立刻送到了监狱医院。监狱医院的医生初步判断是中毒,目前一边抢救白令,一边检测是哪种毒素。目前白令生命体征越来越弱,监狱通知许璇等人,给予一切方便,看许璇他们是不是要在白令死亡之前和白令进行交流。
苏诚一听,立刻道:“去监狱,去白令的监牢。”
老张道:“刑警队已经去监牢寻找毒源。”
苏诚问:“怎么找?他们还不是要一样样东西检测?等检测出是什么毒,白令也死了。老张,能不能通知刑警队,由我们去勘察现场?”
老张看许璇,这次许璇是三人的头,光头道:“许璇,按正规程序走,白令死了,不关我们的事。不按照正规程序走,白令死了,我们是有责任的。唉……老张,打电话给刑警队,我们去监狱。”
“好。”老张边开车边打电话。
许璇看光头,光头摊手:“我们去监狱,可能还有点希望,对吧?”
许璇在后座,问身边苏诚:“就算你发现毒源,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毒?”
苏诚并没有正面回答,反问:“还记得跑酷团吗?假设当时跑酷团只是一个普通团伙,在他们绑架方凌时候,我猜测他们会回到1224房间找东西,有可能不对,对吧?我再猜测死去的歹徒胃部藏东西,肯定也不对,对吧?但如果他们水准到达一定高度,我就能猜对。”
苏诚见许璇不太明白,道:“白令中毒,那白令的对手是谁?这个对手绝对不是一般人。只要对方不是一般人,他反而有迹可循。光头,麻烦你和医院联系,观察白令身体反应等情况。”
光头接口:“乱拳打死老师傅……不过,苏诚,这黑锅……”
苏诚道:“让左罗背,就说左罗听闻白令案件,强烈要求我们亲自去牢房查看。许璇最多是被责骂一顿。左罗无所谓,反正现在扛着锅呢。”
许璇哭笑不得道:“苏诚,别把我们想的那么无耻。”
苏诚道:“我认为无耻的苟活比廉耻的死去是更好的选择。”
许璇手放在苏诚肩膀上:“锅我来背,你对了,我请你吃饭。你错了,我揍你。很公平吧?”
苏诚一愣:“不公平,凭什么我被揍?”
许璇道:“这叫责任,作为一个男人,不要推卸责任。”太猥琐了,躲在后面出主意,但是错了是别人的,对了你就是神探。
苏诚反对:“老张,我们去医院。”白令增加1%的生存机率不足以让自己冒被殴打的风险。
后视镜老张询问眼神看许璇,许璇摇头,对苏诚道:“左罗说的没错,对付你有时候不能讲道理。就这么定了。”
光头拍掌:“学妹威武。”
苏诚不喜欢这样,这世界上很少有事情是100%按照人的思路走,所以啊,做事情之前就要先想失败了谁去背锅,谁去负责。杀敌一万,自损一百,不干,杀敌自己没好处,损失是自己的损失。这就是苏诚生存在犯罪界的座右铭。
苏诚在生存哲学中信守的是明哲保身之道,从这点看,苏诚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这和左罗的性格形成巨大的反差。苏诚每次说自己是个好人,不要用有色眼光看待他,但许璇就因为苏诚这种生存哲学而无法信任苏诚。
……
重刑区二号监牢区域已经戒严,武警们三步一岗的持枪站立,他们职责是保证不发生骚乱,并且在刑警调查之前,保护现场。
经过一道道铁门,苏诚几人到了二号监牢,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白令已经进入昏厥状态,血压等生命体征不容乐观,医生已经针对多种蛇毒,草药毒,甚至是氰化物进行下药,但是白令没有好转。诸如十几年前的某肺炎,没有药,只能是各种药轮流上,打激素,看运气能不能扛过去,当然,扛过去的还要面对可怕的后遗症。
二号监牢区是一个回形监牢,中央是吃饭用的桌椅,四面是监牢,单间,住满了人。武装警察在桌椅位置假设了照明设备,将2号区域照射如同白昼一般。
陪同四人的是监狱一名干部,也是白令教导员,也称为辅导员。边走边介绍情况。白令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六点三十分点名,七点查房,七点三十分为早餐时间。早餐地点就在监牢中间的桌椅上,犯人们不许私下交谈,排队领取食物。
八点早餐结束,回监牢,九点到十一点是学习时间,学习时间前半小时是听广播,接下去一个半小时前往图书室,可以随意取阅图书室书籍,犯人之间不得交谈。十一点回监牢,十一点半点名,开饭,过程和早餐一样。
十二点到一点,为整理时间,刷马桶,整理牢房,卫生不达标的今天不许放风。一点到三点为休息时间。三点点名,所有人站立到监牢外,狱警检查卫生。之后到五点三十分是放风时间,理发,小痛小病,或者有家属来探望,都是这个时间。放风位置在篮球场。在这两个小时时间,监狱将对每个牢房进行消毒。
五点三十分回牢房,不许坐床,不许躺下,六点点名,晚饭。七点到八点,看电视,电视会放置在吃饭的桌子上,大家从牢房朝外看。八点休息。
这是每天几乎都一样的生活流程,重刑犯分好几种,部分重刑犯要进行劳动改造,2号区域的重刑犯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单独关押,受到严格管理的罪犯。自残的,斗殴的都可能会被下放到2号区域,重刑2号监狱可以说是监狱中戒备最森严的区域之一,狱警和囚犯的人数达到了一比一的比例。
第169章 照片
干部介绍道:“2号监区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好鸟,都是争强好斗的家伙。这些人多数是重刑,无期,二十年,他们很清楚,只要不弄死人,自己就不会被判死。无期徒刑一般都是25年。2号区就是管这么些人,我这么说,再凶狠的人拉到二号区关上几个月,都老老实实的。说来好笑,他们不怕被人打,只怕寂寞。”
苏诚边走边问:“白令呢?”
干部道:“白令很特殊,按照道理不应该关押在2号区,我们放过几次,甚至放之前和普通监牢人交代,谁都不要去惹他。但是也不知道是白令倒霉还是什么,总有人想惹他,他每次如同小媳妇受气,一声不吭。但是多了几次后,突然爆发,那就很要命了。”
许璇道:“我知道监狱每个区域都有一个牢头,有的是罪犯们自己推选的,有的是你们默认的,以此来管理监狱。每个新人总要和牢头打声招呼,表示的谦卑一些。”
干部点头:“是,一般来说牢头最少会对新人过一次堂,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几年。牢头需要威信,牢头不找白令麻烦,白令就等同一块势力,牢头就没存在感。这些人,总是依仗人多,想树立下威信什么的。后来我问白令自己的意思,白令也说,他喜欢一个人,2号区挺好。说难听点,他才是2号区的牢头,只要下放过2号监区的没有不知道他的。”
苏诚问:“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今天到了邮件,2号区七封信,都过了X光,都是照片,信件之类的。”
苏诚问:“白令有信吗?”
干部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信件,也没有人来看过他。其实白令没有那么难相处,逢年过节,我还会和他喝两杯。”
许璇问:“你对白令的看法是?”
干部想了好一会:“你不小心将一盆洗脚水泼在他身上,他不会和你计较。当他想和你计较时候,你就算跪下来求他都没用。一直听人说,这人不好惹怎么样。我要说,白令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不好惹的人。他想弄你,不会因为你表露出来善意而放过你。他不想弄你,不会因为你的挑衅去理你。”
苏诚问:“能不能把七个收到信的人找出来?还有他们的信。”
“可以。”干部点头。
许璇看苏诚:“怎么?”
苏诚摇头:“不知道,唯一的突发时间就是信件,最少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这样。”苏诚内心是不以为然的,白令的对手很强大,收买个人下毒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不破获下毒方式,就无法推测出毒药。
……
到了2号区,苏诚和许璇进去白令囚室,干部和狱警交流几句,开始将收到信的七个人带到中央庭院,并且要求他们拿上信件。
白令的囚室十平方大小,很干净和整洁,没有什么异味。苏诚戴手套手压床铺,床上有个人形,说明白令睡觉基本不翻身,而且都睡在同一个位置。
苏诚走到门口,低声问门口的老张:“老张,囚犯真的都没有交流?”
老张低声回答:“那是不可能的,吃饭,放风,都会聊几句。一般只要不过分,狱警只当没看见。”
苏诚再问:“你觉得狱警投毒的可能性有多高?”
老张看苏诚好一会,回答:“不知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苏诚点头,回到里面,问:“有没有发现?”
许璇摇头:“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额外的东西。”
苏诚四处看,确实一目了然,一条马扎,一张床,一个蹲式马桶,一个洗脸池。怎么中毒的呢?
发病时间是晚上将近十二点,属于休息时间,狱警三五分钟经过一次,所以白令必须躺在床上。苏诚躺到了白令的床上,许璇急压低声音:“喂,你在破坏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