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罗记忆力不错，点头：“两年前的事。”

　　苏诚道：“警方围捕，本应该抓获他们，但是发生车祸，一辆小货车因为避让抢劫犯的汽车，撞击到一辆小轿车上，导致小轿车上两死一伤。事故地点在隧道口，导致了交通拥堵，警方人员按照优先规则，先救治伤者，死者，放弃了追捕，由其他单位追捕。最后被抢劫犯逃脱。”

　　左罗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打看着苏诚，好一会，站起来走到办公室中，电脑连线警方档案，调出那位肇事者司机的身份。这位肇事者司机并没有肇事坐牢，因为他也是受害者，加之车辆全险，法律上宽容，他没有任何损失。

　　再看档案，左罗发现了，这位叫孙雷的肇事司机，竟然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早在八年前，孙雷还是一名汽车厂维修工，因为喜欢飚车，开快车，赌车，经常借用客户的汽车去比赛。在一次比赛中导致竞速的车手死亡，被告上法庭。以危险驾驶，盗窃罪等罪名，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第四年因为有立功表现被释放。出狱之后，他就开始申请被吊销的驾驶证，原本危险驾驶罪名的人员终身不能申请驾驶证，但是因为刑满释放，没有生活来源，法庭特准其申请驾驶证，一旦发现违章被扣除六分，将吊销驾驶证。

　　再查孙雷这几年来的驾驶经历，竟然一分没扣，没有任何事故发生，除了隧道那一次外。那一次司法评估是因为抢劫犯的危险驾驶导致的悲剧，孙雷免责。

　　一切很正常，但是苏诚提起了浪子中介，再联系这案件，就发现这案件非常不正常。

　　左罗看苏诚凑近，道：“我们要查下孙雷。”

　　“左罗，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查孙雷，确实孙雷可能有罪，但是你是舍本求末。”

　　左罗很认真看苏诚：“我向你请教，我应该怎么做？”

　　“倒了一个孙雷，还会有另外一个孙雷。抓捕孙雷只会惊动浪子中介，不如擒贼先擒王，直接捣毁浪子中介。”

　　左罗道：“这难度非常大，警方知道有浪子中介这样一个非法组织，但是一直没有太在意。因为在这些年的案件中，未发现有浪子中介的存在。”

　　“这就是浪子中介的厉害之处，即使有人被你们抓了，他们也能让这人不开口。即使这人开口了，你们也抓不到浪子中介的骨干。”

　　左罗问：“既然我们抓不到浪子中间的骨干，那你有什么高见？”

　　苏诚想了一会：“我需要一台安全电脑，不会被你们追踪和监视的电脑，我可以联系下熟人。”

　　左罗有些犹豫，不过苏诚要向外界联系，不需要通过水逆计划，他是嫌疑人，有律师，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打电话，具备一定隐私的。左罗弯腰，拉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还有电源线。笔记本电脑上满是灰尘，左罗吹了一下，插电，开机。虽然电脑发出悲惨的声音，但是还能运行。

　　苏诚在侧面看见XP正在启动，惊问：“古董机吧？”

　　“刘默有一些怀旧情节，很多他年轻时候玩的游戏，用现在操作系统都不能玩。所以他一直留着这台电脑。”左罗现在坐的位置就是刘默以前坐的位置。内务局的人拿走了所有东西，唯独是把这台电脑留了下来，因为里面没有任何和案件有关的东西，只有一些单机游戏。

　　苏诚转过电脑，连接无线信号，然后尝试上网……死机……不是，跳出一个弹窗，你的电脑打败了全国0.01%的电脑，该报废了。这是黑色幽默吗？苏诚看了眼左罗，左罗很淡定的抽雪茄。

　　苏诚上网，连接国外一个网站，网速还是很快的，进入一个私人论坛，手掌遮蔽输入密码，进入了论坛中。

　　论坛内有二十几个人，头像全部是灰的，论坛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苏诚私聊其中一个叫地精的人，打英文：“我想了解下A市浪子中介的情况。”

　　等待数秒，地精回信息：“目的。”

　　“收费？”

　　地精道：“如果要联系浪子中介，两千美元，以我信誉担保，他们会相信。”

　　左罗道：“问他，如果要消灭浪子中介呢。”

　　苏诚打字：“如果我要灭掉浪子中介呢？”

　　地精回答：“对不起，我不接这种单子。”

　　苏诚没有放弃：“谁会接？”

　　地精扔过来一个网站连接：“找恐龙。”

　　苏诚点进网站连接，瞬间一片黄色弹窗跳出，呼啦啦的铺盖了整个电脑屏幕，一口气叠加上无数层，电脑处于当机状态，硬盘在呻吟。

　　左罗看苏诚：“这是你的情报来源？还是你的资源？”

　　苏诚道：“耐心是一种美德。”说完，拿了空杯子去二组，打了一杯椰子汁回来。回来之后，电脑还是那样。

　　让苏诚惊讶的是，左罗竟然表现出了耐心，很认真的盯着电脑看，静静等待。苏诚就在一边喝着椰子汁，也不说话。再过了大约一分钟后，弹窗突然消失，出现一个对话窗口。苏诚把椰子汁放在桌子上，打字：“恐龙，地精让我找你。”

　　“说。”

　　“我要灭A市的浪子中介。”

　　“灭的意思？”

　　“我需要浪子中介首脑的资料。”

　　恐龙：“我们有提供杀手服务，地精介绍，八折。先三后七。”

　　“我有杀手。”

　　恐龙那边好一会没动静，发来一条消息：“七十万欧元。”

　　苏诚问左罗：“给吗？”

　　左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给。”

　　“没钱，我又想要资料。”

　　左罗以为恐龙要翻脸，没想到恐龙发来一句话：“你能给我什么。”

第20章 认识

　　苏诚放开键盘，靠在椅子上，左手端下巴沉思好一会，道：“左罗，我确实有他想要东西，但是会死人，不过死的那个人是个坏蛋。”

　　“说明白点。”左罗道。

　　“我知道恐龙，他曾经是一名中介公司的骨干，对亚洲团伙非常熟悉。他把老板的老婆睡了，老板要弄死他，恐龙跑路，老板弄死了他十八岁的儿子。数年后恐龙从南美回东欧，因为南美人的资助，他开始当老板。这家中介已经倒闭，他一直在找老板报仇。恰巧我知道他老板在哪。左罗，这是选择题，你来选。”

　　左罗没有说话，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看着屏幕，问道：“你在考验我吗？”

　　“呵呵。”苏诚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左罗道：“即使老板是坏人，我们也不能这么做，拒绝他吧。”

　　苏诚打字：“对不起，我没有能给你的东西。”

　　“再见。”

　　“再见。”苏诚关闭网页，合上电脑：“你会不会好奇他老板是怎么破产的？”

　　左罗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看苏诚：“怎么破产？”

　　“被警方摧毁，顺便当了污点证人，目前在某个地方隐居。”

　　左罗笑了，嘲笑的笑，问道：“你故意隐瞒这点，想干嘛？”

　　苏诚笑：“我现在相信，鬼团会回来找你的。我也得回去洗个澡，睡个午觉，准备晚上的约会。”

　　左罗疑问：“你不打算下午一起和我面试吗？”

　　苏诚道：“我听说一组正在扩招两组人，需要对外招聘八名职员。如果左罗你能看得上眼的，我觉得一组也能看上眼。同时不认为你有和一组抢精英的能力。”

　　“你的建议是？”

　　“暂时不招人，等七组有资格和一组平起平坐，再来考虑招人的事。”

　　左罗问：“我凭什么能和一组平起平坐？”

　　苏诚笑了，道：“如果连你都失去追回荣誉的信心，七组怎么还有资格留在Z部门呢？”

　　左罗没回答，左手食指和中指伸出，向前一甩，示意再见。苏诚食指和中指在太阳穴上一按，再见。

　　……

　　左罗打电话取消了面试，白雪觉得七组就三个人似乎太少了一点。但是左罗说取消，她就打电话取消，不敢问原因。

　　卫生有人做，没有案件，很无聊的一个下午，两人就对着电脑。白雪很想念苏诚，最少有苏诚在，不至于一个下午办公室连一句话都没有。

　　六点下班，左罗道：“换衣服。”

　　换衣服是换便装，左罗的衣服就在衣柜里，黑色的T恤，加灰色的休闲装，还有一根粗大的金链。白雪就差的多，打扮后怎么看怎么像是学生，不管怎么说，最少不像警察。左罗看了白雪一会，出门，一会拿回来一根电烙铁，插电，然后用纸包了电烙铁在白雪的刘海上打两圈，带上了一抹社会气息。

　　这期间的过程白雪不敢问，也不敢动，左罗看白雪，比较满意，道：“走吧。”

　　白雪直到上车才问：“组长，我们是要去哪？”

　　“白雪，Z部门不等同普通刑警部门，对轻微的普通的一些犯罪，有时候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就叫人情，当你有需要的时候，也许就会有人还你这人情。”左罗开车道：“比如我们首先要去的兰格酒吧，兰格酒吧的老板算是圈子内比较有名的人，混了二十多年，有一次手下动了他另外一个手下的女人，被他打半死。这叫刑事伤害，我和检察官法官商量，不抓他。”

　　白雪疑问：“组长，这合适吗？”

　　“不要叫我组长，会穿帮的，叫我阿左就可以。”左罗解释：“当然是有条件的，海洛因白粉等软性毒品屡禁不止，特别是在酒吧，夜总会这些地方。我不抓他，也不抓供货给他的人，我就要这条线。谁送货，价格多少，道上发生什么新闻。我们制止不了毒贩向酒吧供货，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点知道毒贩线上的情况。三年前，我们七组通过层层剥茧，配合缉毒部门捣毁了一家制毒工厂，从工厂渠道，我们再挖线，抓了一百多号人。让A市在半年时间断货……不过坏人是抓不完的，只要有市场就有人做。”

　　左罗感叹一句，继续道：“晚上带你认识的人，非黑非白，都不是线人。比如有帮贼销赃的人，我们不管的，他们如果被派出所，刑警队抓了，我们也不保。但是当我们要调查某件物品去向时候，他们很可能会给我们提供重要的线索。”

　　白雪恍然：“我知道你在干坏事，但是你干的坏事我们不在乎。作为交换，就是需要提供我们想要的情报。”

　　左罗点头：“七组和一组有天壤之别。一组依靠的是科技力量，七组依靠的是人的力量。我也希望七组能具备一组的实力，但是没有这方面资源。只能是依靠我们老办法去破案。”

　　白雪问：“阿左，都是Z部门的人，为什么资源相差这么大？”

　　“目的就是让一组要吞并其他三组，一组整合成Z部门。可是操作上有难度，四个组都有自己刑侦特点，一组是综合部门，依靠的是科技力量。二组擅长对付连环案件，变态案件，擅长犯罪心理学，犯罪行为学。三组涉枪特别组，枪械，弹道刑侦实力可以力压一组的科技力量。”

　　白雪等待一会，问：“那我们七组呢？”

　　左罗沉默了，许久后回答：“我们七组靠的是马局，曾经的马神探。察言观色，审讯专家……七组的大部分已侦破案件，多是通过口供打开的。我们是目前最没用的一组，大家都说我们七组还不如刑警队的小组。所以你来七组也别太高兴，未必是好事。”刘默就因为对七组的使命感和荣誉感，为达到目的，在一些案件中使用了不合法的手段。

　　白雪道：“组长，我始终认为只要是警察就不分档次。只要我们做自己的事，尽可能的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叫阿左。”左罗说了一句，对白雪这句话认同。打方向盘，将车开到了一个商厦的地下停车场。白雪下车，看着左罗从后备箱拿了两块车牌个工具，将前后车牌换掉。左罗边干活边解释：“对一些高档次的坏人来说，刑警队便车，还有Z部门便车牌照在他们那边都有登记。我们真要伪装身份时候，车牌要换掉。这车牌是我交警队老同学弄的，在内务局有备案，外人不知道。”

　　白雪连连点头，今天学的真多。

第21章 一见钟情

　　左罗很快将车牌换好，熟门熟路，开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大约开了二十分钟，将车停靠在路边路灯树荫下，从车子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望远镜，看向百米外的一家餐厅。

　　餐厅是很高档的西餐厅，一楼全部落地玻璃，灯火辉煌，正值饭点，客人不少，服务员穿梭忙碌在其中。左罗眼光落在距离窗户不远的一对男女身上。男的是苏诚，女的是菲洛娜。左罗来监视的目的总感觉苏诚不太可靠，有必要对苏诚的言行进行一定的观察和评判。

　　看苏诚和菲洛娜有说有笑吃着牛排，显然苏诚今天说的是实话，他借钱是和菲洛娜来约会的。左罗认为从面上看，苏诚倒是还能上的了台面，餐桌礼仪，微笑谈吐都不差，五分钟时间没有冷场，并且菲洛娜兴致相当不错。

　　虽然没有望远镜，白雪也看见了苏诚和菲洛娜，白雪看看左罗，左罗一声不吭，观察着，再观察一后，左罗放下望远镜，开车离开。

　　白雪问道：“阿左，你不信任苏诚顾问？”

　　“他是贼，我们是警察，不信任是正常的。”左罗停顿一会，道：“你能感觉出来吗？苏诚太自在了。”

　　“自在？”白雪不明白。

　　“他从原来的生活环境到了监狱，从监狱突然到了Z部门，而他的适应能力让我非常惊讶，没有任何的彷徨和思考。”

　　白雪想了一会：“也许顾问是一个很厉害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