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鹿执紫有点生气了，道：“这不是骗人吗？”
敖沐阳解释道：“怎么说呢，也不算骗人，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吧，虎头鱼含脂肪少，味道美没有小刺，营养丰富，所以也被叫做‘假石斑鱼’。”
鹿执紫丧气道：“好吧，还好它是野生的，味道确实不错。”
敖沐阳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你要失望了，这鱼是养殖的。”
鹿执紫如遭雷击：“什么？怎么可能？”
敖沐阳道：“你看，这鱼的花纹是不是很模糊？这就是养殖的虎头鱼，野生虎头鱼的花纹清晰自然，颜色很鲜艳。”
“还有，细看的话，野生虎头鱼在水中的时候，皮肤上会有一些寄生的海草和藤壶……”
鹿执紫说道：“这些东西被厨师收拾掉了吧？总不能带上餐桌吧？”
敖沐阳笑着点头，道：“对，可厨师能摘掉寄生物，却无法抹除寄生物导致皮肤破损后形成的瘢痕，而且这种情况下鱼的皮肤很粗糙，可是你看这鱼，怎么样？”
鹿执紫气道：“竟然比我的还光滑？它是天天用大宝吗？”
敖沐阳笑的更愉快了，这姑娘有点意思。
鹿执紫气质温婉，但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她打了个响指要质疑老板，敖沐阳拦住了她，摇头道：“鹿老师，没必要。”
“什么意思？”
敖沐阳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声道：“其实刚才我说那些有炫耀的意思，这饭店选择养殖虎头鱼来做菜是正常的。”
他接着说道：“虎头鱼和其他鱼类不一样，它是养殖的比野生的更好吃，因为野生的这种鱼肉味带腥气，一般人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另外，野生虎头鱼的肉质虽然弹性更足可是却有些粗糙，养殖的虎头鱼腥味更淡、鱼肉更细，大家更喜欢。”
对于饭店的猫腻，他是一清二楚。
第33章 争口气
青年老板这一番抢白，可把敖沐阳激怒了。
本来他没想在这里生事，而且作为渔民的孩子他知道，虎头鱼和其他鱼类不一样，它是养殖的比野生的更好吃，老板卖养殖的虎头鱼没什么可指责的。
野生的虎头鱼肉味带腥气，一般人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另外野生虎头鱼的肉质虽然弹性更足可是却有些粗糙，养殖的虎头鱼腥味更淡、鱼肉更细。
但老板不但不认错还摆出一副自己是受害人的架势，那敖沐阳就不客气了。
他冷笑道：“乱换概念！你拿假石斑鱼按照真石斑鱼来卖还卖出骄傲来了？好，那你菜单上写的是野生石斑鱼吧？这鱼是野生的？！”
老板傲然道：“它就是野生的，哪里不是野生的？”
不用敖沐阳开口，鹿执紫将他先前的话给搬了出来。
听着她的话，青年老板一愣：“行家啊，你们是本地人？”
敖沐阳冷冷的说道：“石斑鱼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更不是红洋独有的特产，不是本地人就看不出它们不是野生鱼了？”
面对鹿执紫，青年老板还能克制脾气，但换成敖沐阳了，他的小脾气就爆炸了：“你看出个屁？你看错了！我这鱼就是野生的，绝对是在海里长大的，我敢发誓，而且也敢接受工商局的调查！”
看到他底气十足、信誓旦旦的样子，鹿执紫有些拿捏不定了：“真是海里野生的？”
青年老板得意的点头，敖沐阳冷笑道：“哈哈，海里长大是肯定，但野生？在你家渔网隔离的渔场里也叫野生？吃饲料喝鱼药也叫野生？”
他的话让青年老板恼羞成怒：“海里长大的鱼就属于野生鱼，就跟假石斑鱼这名字一样，我们这边都这么定义野生鱼。你想要纯野生鱼？就这虎头鱼？我告诉你，全红洋你碰不上一条！”
敖沐阳笑道：“什么纯野生鱼？野生鱼就是野生鱼，养殖鱼就是养殖鱼，你这就是养殖鱼！”
青年老板道：“行，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但我这鱼已经算是野生状态了，你想吃纯粹野外长大的鱼？哈，那真是做梦！”
他的嚣张态度让敖沐阳很是生气，他从没见过这样蛮横的饭馆老板，更没见过这样跟顾客作对的服务业从业者。
饭馆里的食客都看到了他们的争吵，但没人跟敖沐阳一起来维权，反而给老板帮腔：
“小伙子你们外地人吧？虎头鱼现在都是养殖的，在海里用大渔场养殖的就算是野生鱼了。”
“这饭馆的鱼做的很讲究了，味道好、价格也公道，人家这是老店，这还信不过？”
“快别吵了，小孙也是，脾气怎么这么爆呢？老孙头都把他给惯坏了！”
听着这些人的话敖沐阳明白了，这店里的主要都是回头客、老客人，知道关于这道菜的猫腻，而且默认这是合理合规的。
但也正如这些人所说，顾客们的好脾气和无底线把青年老板给惯坏了，他甚至不怕跟客人吵架，不怕因此砸了门头。
不过他们的争吵还是引来了很多关注，后厨门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胖男人走出来说道：“这是吵什么？出什么事了？”
青年老板道：“没事，爸，就是有人在这里挑刺儿！”
鹿执紫道：“恶人先告状啊，我们挑刺？你们用虎头鱼冒充石斑鱼、用养殖鱼冒充野生鱼，这怨我们挑刺？”
青年老板对着美女没脾气，笑道：“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你身边这小子。美女我跟你说，一切都是误会，这种鱼真没有纯野生的了！”
敖沐阳不忍了，他一拍桌子道：“没有纯野生的了？很好，我现在就去海里给你捞一条上来看看，你信不信？”
青年老板大笑：“沃日，你真有意思，不知天高地厚啊。”
其他食客也看起热闹，有人说道：“去哪里捞？这虎头鱼现在还能捞上来？”
虎头鱼不是什么很珍贵的鱼种，但近些年确实很少见了，因为它们属于暖温性底层鱼类，就是说，它们喜欢栖息在温暖的海底。
什么样的地方有温暖的海底？肯定是海岸边了，只有浅水区的海底因为阳光照射才会温暖起来。
可是，红洋周边的浅水区近些年被污染的厉害，加上滥捕滥捞，导致这地方的鱼大多灭绝。
敖沐阳第一眼看到这虎头鱼的时候就知道它是养殖的，这种鱼最大能长到三十厘米左右，但是野生鱼长得慢，罕见十五厘米以上，这鱼价格不高又有二十厘米长，肯定是养殖鱼。
野生虎头鱼少，却不至于一条没有，他这几天在海里碰到过，只是觉得个头小，加上他不喜欢吃这种鱼，所以才没去捕捞。
如今话到临头，他必须得露一手了。
于是敖沐阳脱掉外套道：“看看到底谁不知天高地厚，我要是去海里给你捞上来一条野生虎头鱼怎么办？”
青年老板道：“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放下衣服，敖沐阳沉着脸向外走去。
鹿执紫急忙拉住他，道：“不至于吧？”
敖沐阳也觉得尴尬，吃顿饭结果要去海里跑一趟，这说出去不够人家笑话的，可他和老板都是年轻人，热血上头此时必须分个胜负，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于是他苦笑道：“抱歉，鹿老师，让你看笑话了，你稍微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回来？不是潜水跑了吧？”青年老板大笑。
胖厨师皱眉道：“大金，少说两句！”
敖沐阳指着厨房道：“我们的土豆丝和豆腐汤做好了吗？”
胖厨师道：“刚开始切土豆丝、豆腐刚上锅，还没有做好。”
敖沐阳点头：“好，两道菜上桌之前我回来！”
饭店就在海边，门口有晒制的渔网，他拖了一条渔网上了一艘小船，随着马达轰鸣声开入海中。
这边属于旅游区，海水没怎么受污染，水质还算不错，所以敖沐阳敢于打这个赌。
小船深入海洋一百来米，这里水深大概是十来米，敖沐阳觉得差不多了，就带着渔网跳入水中。
进入水中，他的视野不受影响，然后他便放眼看向四周寻找近岸海洋暗流区。
这是虎头鱼的最爱生存地，它们喜欢岩礁和急流，岩礁可以供它们躲避，急流可以带来食物养活它们。
第34章 书桌
寻找野生虎头鱼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它们的生存地很唯一，先找暗流再找岩礁，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就能发现它们的踪影。
特别是虎头鱼昼伏夜出，白天它们躲在岩礁之中休息，更好搜寻。
酒店之所以不捕捞野生虎头鱼，一是前面说的那样野生鱼反而不好吃，二是这种鱼不贵，费劲的去打捞没有意义。
这两个原因加上现在近海污染严重，才最终形成一个说法，就是野生虎头鱼已经没了，其实海上渔民都知道，这种鱼海里还是有不少的。
青年老板自幼接触海鲜，但他接触的是打捞上来的渔获，而不是自己出海捕捞，所以有些事他只能捕风捉影、听信流言。
在海洋暗流中搜索着，他很快在几块礁石之中发现了一只虎头鱼。
这条鱼个头还行，有他巴掌长短，在野生鱼里算是大的了。
发现它后，敖沐阳慢慢游到岩礁上面，将渔网打开放了下去。
渔网缓缓在水中落下，等到虎头鱼觉得不妙想要逃跑的时候，它往上一窜，正好落入了渔网中……
海岸上，青年老板对鹿执紫笑道：“美女，今天多有得罪，抱歉啊。”
鹿执紫蹙眉盯着波澜起伏的海面，随意道：“哦。”
青年老板不在乎她的冷淡态度，热情的说道：“我叫孙一金，你怎么称呼？”
鹿执紫继续蹙眉道：“海上浪这么大，现在出海有点危险吧？”
青年老板道：“没什么事，那船是我一朋友的，他水性好的很，你男朋友不会出意外的。”
正在凝神看着海面的鹿执紫没多想，下意识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说完她明白，自己被人套话了！
果然，孙一金顿时大喜：“啊？普通朋友啊，放心，那他更没事。对了老爹，跟后厨说一下，别急着把土豆丝下锅，海豆腐也炖的慢点，别让那兄弟太丢脸……”
有相熟食客笑道：“怎么了大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胸襟了？”
孙一金挺起胸膛道：“我这叫君子风度……”
“船往后走了！”有人突然指着海面叫道。
渔船在海上停下的地方隔着海岸不远，众人可以勉强看清其踪影。
小船轰隆轰隆的很快开了回来，敖沐阳跳入海水中拎着网回来，随着他走近，所有人都惊呆了。
渔网还在往下滴水，其中有一条胸鳍宽大、躯体总体深红带黑斑的鱼在剧烈挣扎，活力生猛！
胖厨师老孙头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野生虎头？！”
“不可能吧？这小子是海龙王啊？他怎么可能真搞到这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