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傍晚,雨水总算停了,阴沉的天空露出了淡淡的光亮。
被阴云笼罩了这么长时间,敖沐阳感觉心情很压抑,如今总算可以看到阳光了,虽然是夕阳光,他还是很满足,特意去码头上看日落。
结果他刚走到码头呢,这两天在负责市场摊位的敖文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龙头,市场这边有事,其他老板联合要搞咱们。”
敖沐阳冷笑道:“大了他们的狗胆子!就因为咱们价格的事?”
“对,就这个事,他们说咱们不就是摆半天的摊吗?刚才又有一船鱼拉过来,他们就不乐意了。”
这四天来因为雨比较大,村里的渔船供不上货,所以就干半天。今天下午的时候雨势减小,敖沐阳便又安排了村里一艘渔船拉了些海鲜过去销售。
挂了电话,他阴沉着脸带了几个人开快艇前往红洋。
敖沐东得到消息后带了村里好些小伙壮汉过来,叫嚣道:“玛戈璧反了天,大家伙上船,去了给我把他们的摊子都掀了!”
龙头村如今发展的欣欣向荣,敖沐阳人心所向,在他的带领下全村完全拧成了一股绳,这就是王友卫不敢跟他们动武的原因之一。
得到这消息后,村里群情激奋,纷纷赶来要去市场开干。
敖沐阳摆手:“法治社会,大家要讲文明的嘛。行了行了都回去吧,我带上几个弟兄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村长这还能有啥情况,这种事我见多了,玛戈璧他们就是欺负咱们。”
“村长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去干!去干!”
敖沐阳翻了个白眼:“四婶你先回家看孩子吧,你们老娘们干什么干?这不是胡闹吗?行了东哥,你跟我走,你这火爆脾气留在村里就会添乱。”
市场这边也乱作一团,龙头村的摊位被人给围了起来。
因为敖沐阳据理力争,他们现在摊位不小,足足有十米长度,不过在人群之中这个长度有点不够看,几十个人围在四周,摊位一下子被堵住了。
这些人此时群情激奋,对着摊子里的人指指点点,连连吼叫。
要是以前,村里人早吓得溜了,有时候胳膊拗不过大腿,逞强只能带来伤害。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敖沐阳这个村长顶着呢,他们怕什么?
连性子最弱的敖文昌如今都打磨出来了,他站在最中央位置挺着胸膛吼道:“有话好好说,啊,该说就说,别在这里人五人六的瞎几把叨叨!我不愿意跟你们动手那是不想惊动警察,而不是我们怕你们,懂吗?别把我们的忍耐当懦弱,真干起来你们扛不住!”
“操你妈小臂崽子话挺横啊……”
“那就干啊,麻痹把他们赶出去……”
“哼哼,几个乡巴佬拿着把杀鱼刀当屠龙刀了?来来来,你捅我,朝我这里捅……”
“喏喏,还有我这里,我把胸膛亮出来,你来捅死我啊……”
“别挤别挤,今天这里不做生意,去一边哎哟卧槽!”
一个叫骂的汉子突然飞了起来,这个真是飞了,就那么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咣当一下子砸进了大水盆里,溅起水花三尺高!
水盆里养了好些鲤鱼,全是活的,鲤鱼受惊在里面胡乱蹦跶,尾巴抽在那人脸上跟巴掌似的,噼里啪啦疼的那人惨叫不已。
敖沐阳抱着双臂挤进人群,阴沉沉的拉着脸问道:“谁要挨捅?刚才谁主动说要挨捅来着?”
第590章 乱了
“透尼玛,你个颠儿罗汉果,谁他妈裤裆没拉上把你给漏出来了?”一个汉子被敖沐阳挤了一下回头就骂。
敖沐阳使了个眼色,钟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汉子的肩膀往后一拽,汉子一看情况不妙要挥拳,钟苍横臂格挡抬膝一顶,坚硬的膝盖撞上柔软的小腹,如石头砸蛋,咣当一下汉子就跪下了!
“嘶嘶!”
汉子疼的倒吸凉气,想要喊叫却岔了气,跪在地上只会捂住肋下,疼的脸都变形了。
敖沐阳一把扶住他,微笑道:“好孩子快起来,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长辈儿下跪干嘛?又没有压岁钱!”
扶着汉子站起来,敖沐阳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然后跟扔垃圾似的,双手插在他咯吱窝里一抬手,将他一把扔了出去。
刚从鲤鱼盆子里爬起来的汉子还没有站稳,一个阴影腾空而来,咣唧一下子将他砸翻了回去!
顿时,盆子里的鲤鱼又开始扑棱尾巴。
这出场太生猛,气势汹汹的一行人短时间内被震慑住了,被敖沐阳拿眼睛一瞪,旁边的人纷纷往后缩。
敖沐阳对敖文昌招招手要过杀鱼刀,问道:“刚才谁要找人捅来着?”
周围的人沉默了。
自从去年回村,敖沐阳可谓是身经百战,发火之后,身上自带威严气质,这跟依然带着书卷气的敖文昌可不一样。
敖文昌拿着杀鱼刀,众人感觉那就是色厉内荏吓唬人而已,敖沐阳把玩着杀鱼刀,众人却感觉对方真的会捅上来。
不过摊位老板们在人数上还是占优势的,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们反应过来,又再度嚷嚷了起来:
“哈,小伙子真刚啊,草你个屁股的,挺能耐啊。”
“你哪里来的?这里关你什么事?别猪鼻子插大葱,你想蘸酱吃?小心我们把你吃了!”
“我干,麻辣隔壁,好久没看到过这么横的了,混哪里的?报上个名号来。”
敖沐阳懒得多说,对于开口骂人的,他挥手就抽了上去。
他一出手自然是逆转金丹,加上单身了二十几年,那手速快的跟暴风下的风车似的,手臂呼呼的转。
啪啪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连续响了起来。
看到他抬起手臂,不少人都知道他要打人,要么抢先下手反击要么后退躲避,结果没有用,一巴掌不落,敖沐阳快步走过一圈,巴掌抽了一圈。
当众被人甩巴掌,对男人来说只有当众裸奔或者当众被人扒拉了裤衩子才比这个更丢脸,他们大怒,嗷嗷叫着扑向敖沐阳。
钟苍擅长混战,不用敖沐阳动手,他混入人群挥拳摆肘提膝脚踹,将第一批围上来的几个人打的惨叫,也是嗷嗷叫。
暴脾气的敖沐东一看开打了,二话不说加入战团,逮着一个撂翻在地,掐着脖子一拳一拳往上凿。
市场里顿时混乱,本来不少人看热闹呢,一看开打了赶紧后退,而后面的人则想往前挤看一看,这样人撞人、人挤人,情况就乱了。
敖沐阳知道这样不行,来找事的摊位老板们也知道不行,他们本想来诈唬敖文昌一行,而且之所以今天动手就是看到今天带队的敖文昌一脸秀气,以为好欺负。
结果事情前半截如他们所料,面对他们的挑衅龙头村的人只能忍让,可等到这个陌生青年一来,情况变了,直接开打!
这不是正规套路啊,老板们是生意人不是混子,他们不擅长打架。
本来三四十号人围在这里,参与动手的不足一半,而人家这边有个能一个打十个,其他的也是勇不可当,他们反而落入下风。
有的老板一看情况不妙,脚底抹油就想溜。
敖沐阳眼疾手快给逮住了一个,一把摁在鱼摊子上,锋利的杀鱼刀贴着他眼皮子戳在板子上,厉声问道:“谁带头的?!”
其他老板不甘坐以待毙,纷纷吆三喝四的喊人:
“老赵你还看个球?咱们被这乡巴佬用裤裆摁着脸欺负呢!”
“叔你快过来,这小比崽子牛的很,过来治治他!”
“老北山的弟兄都来,能欺负咱们北山的人还没有出来呢!”
“……”
码头市场很大,摊位很多,大家彼此之间多有关系,龙头村几年没有进入,今年刚回来,属于外来户,并不被市场主流接受。
加上龙头村的摊位摆开后,终天好生意,几乎天天有质量上佳的海鲜,还有一些珍奇玩意儿,生意越做越红火、摊位越来越大。特别是最近几天不配合其他海鲜摊子涨价,弄的很多人不满意。
于是大家一喊人,又有几十号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敖沐阳皱起眉头,这时候外面有一个声音大叫:“敖队长别慌,我们后楼门的弟兄跟你一条线!”
之前他帮忙抓过海蛇的付国政带着几个汉子走来,人不多,气势很强。
龙旺庄那边看热闹的汉子们对视一眼,一个光头汉子舔舔嘴唇道:“走,过去,欺负咱们乡里人,那不行。”
“要不要跟村支书说说?”有人问道。
光头汉子一挥手,道:“不用,玛戈璧的,村支书肯定同意咱们去帮忙,这么多人打不起来,咱们去卖好,那敖沐阳厉害的很,跟他打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龙头村旁边是王家村的摊位,敖沐阳怀疑今天的事就是他们挑起的,结果看到场面混乱,那边也有人带队绕过摊子跟他们站在了一起。
带队的是杨树勇,今天恰好是杨树勇过来查看摊子的销售情况。
王家村的人不情愿,但杨树勇在村里威信很高,在杨家二队里更是说一不二,他沉声说道:“咱们跟龙头村的事是内战,现在是外战,这些人平时欺负咱们,今天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一是不爽当地的鱼贩子平时霸道作风,二是杨树勇发话了,王家村的汉子们便也走了过来。
见此,敖沐阳乐了,他轻蔑的看着一群鱼贩子说道:“你们想把事情闹大是吧?你们以为自己人多是不是?很好!”
他踩着那被自己摁倒的汉子站到了摊位上,然后气沉丹田喊道:“红洋封海禁渔期海上执法队,各小队在这里的都给我过来!今晚有任务,不过来的全给我出海执行任务!”
第591章 事不算完
执法队并没有因为禁海期结束而解散,这支队伍被拉起来后是有责任在身的,依然要接受渔业局的领导,配合渔业部门和海警部门开展工作。
这也是大家当初都在抢领导权的原因,如果权力只能维持一两个月,那有什么必要大家不惜撕破脸皮去争抢?
禁海期结束后,执法队依然要去海上配合执法,不过频率低了,强度也低了,主要是去查违法渔具、违法出海渔船之类的工作。
打个比方,这个队伍其实有点像是民国时代的民间保安队,不过他们负责的是海洋资源。
队伍拉起来时间短,而且没有实际利益,所以各村小分队都没什么兴致,敖沐阳知道自己在队伍里威严不足,所以扯虎皮做大旗,直接放出风声:
晚上组织执法队出海,哪个分队的人现在过来帮忙,晚上就不用出海了,否则等着被调去海上吧。
刚刚结束了大暴雨,还指不定后面有没有阵雨,这时候渔民们出海打渔都不乐意,谁还乐意去海上配合开展公务?
这样,敖沐阳的命令以威胁开路,迅速聚集了一些人。
码头市场的海鲜摊位基本上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市里为了开展扶贫工作免费租赁给各村的,另一类则是海鲜贩子。
双方积怨已久,海鲜贩子嫉妒村子摊位不需要缴纳高额的管理费就能在这里摆摊做生意,他们多是城里人,便总以乡巴佬来侮辱村里人进行泄愤。
村里人平时笑嘻嘻的没什么,如今这会有人出头,自然就跟了上去,正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威胁加上引导,半个市场摊位上都有人站起来。
市场的摊位属于村集体所有,故而各村都会有村干部或者村长村支书的亲人来带队管辖,听到敖沐阳的威胁,他们不得不上船,哪怕不情愿。
毕竟真要出海,各小队都要队长带队,而队长多是村支书,他们要是不站起来,得罪的不是敖沐阳,而是自家村支书。
乌拉拉几百号人起身看过来,闹事的老板们顿时吓一跳,不少本来阴沉着脸要过来帮忙的老板,见此迅速转身,灰溜溜的回到自己摊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