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方刚皱了皱眉,感慨道:“如果传闻是真的,苏韬恐怕遇到有史以来最强劲的对手。火神医道在中医的地位,不弱于有杏林圣手之称的天截手。比起担忧,我更是期待,希望能看到两大绝学能够在公开场合一较高下。”
宋思辰沉声道:“苏韬如果落败,不仅是南派中医的耻辱,对他的名气也会有影响。”
窦方刚却是很自信地说道:“首先,苏韬的医术登峰造极,绝对不可能轻易失败;其次,即使败了,那又如何。一次失败就能改写他创造过那么多医学奇迹吗?何况苏小子还这么年轻,他即使跌倒了,也有足够的时间爬起来。”
宋思辰微微一怔,自嘲道:“关心则乱,是我太入戏。”
窦方刚表情凝重道:“最近这一两年北派中医跟药商串通在一起,导致出现好几起轰动全国的药材失效风波,北派中医确实走得越来越偏,需要外部力量让他们重新步入正轨。”
宋思辰笑道:“听你说话,像是个世界警察。”
世界警察说好听点,匡扶正义,难听点就是好管闲事。
窦方刚严肃道:“咱们被称作泰斗、宗师,不是白白让别人喊的。遇到行业不正之风,必须要站出来指证,如此才能对得起别人的尊重。”
苏韬挂断电话之后,大脑突然变得清醒,没想到北派中医那边竟然提出“斗医大会”的想法。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目的,只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不济,那么北派中医便可以轻松从自己身上得到足够的关注度。
苏韬对姚羽进行详细调查,发现此人值得自己作为对手,纵观他在东鲁的口碑,虽说不张扬,但医术值得称道。而且,姚羽和苏韬是同类人,习医成痴!
相传姚羽得到火神医道的传承,这让苏韬颇为兴奋,在《御医经》中记载,火神医道是天下最难学的医技之一。
明朝曾经有一名帝王服用过量的丹药,生命垂危,一名叫做贾河的御医,便使用了火神医道,将丹毒全部逼出体外。贾河后来便被擢升为御医之首,可惜的是,因为贾河后来跟帝王多次规劝不要再炼药,招来妖道的记恨。
贾河不仅自己下落凄惨,族人也受到牵连,至于火神医道被贾河认为是厄难之源,被他带到棺材里,再也没有面世。因此火神医道和天截手一样,都成了失传多年的中医绝技!
在正史当中,贾河并没有出现,但在《御医经》中却是写得很详细,因为贾河在历代御医中代表了一种的高度。
第二天清晨,苏韬正准备出去跑步,接到江清寒的电话。
“我晚点会来接你去探视灭门案的嫌疑犯。”江清寒的语气比较冷,说完便挂断电话。
苏韬想起等会要与江清寒见面,忍不住叹了口气,上次太过冲动,跟江清寒戳破了窗户纸,如今突然要见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韬深呼吸,将烦恼事抛之脑后,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
晨练结束,又冲了个澡,穿上干净的长袍,精短干练的头发不需要特殊打理,便显得精神奕奕,苏韬对着镜子尝试着笑了两下,发现特别难看,轻轻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走出卫生间,门铃声响起,苏韬走过去打开门,只见穿着一身干练服装的江清寒站在门口。
江清寒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裤,脚上踩着一双简约的棕色皮鞋,虽然衣着简单,但曼妙的身材呼之欲出,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坠饰,苏韬记得自己曾送过她一根类似的链子,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一根。
头发束成一团,精致完美的白皙脸蛋,美眸红唇,靓丽夺目。
江清寒翻了翻手腕的腕表,道:“最多再给你五分钟时间。”
苏韬提起行医箱,笑道:“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江清寒开着大切诺基,苏韬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人陷入沉默,仿佛时间和空间静止了一般。
江清寒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关上了车窗,然后将空调的温度打低,“我带你只是去看看嫌疑人,至于案件已经定性,是不会更改结果的。”
苏韬皱眉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定案?”
江清寒无奈道:“此事闹得太大,村民一起联名上书,造成不好的效果,因此领导要求将此事赶紧结束,避免引起不好的社会影响。”
苏韬暗叹了口气,那些村民为犯罪嫌疑人请罪,反而可能成为加速嫌疑人认罪的直接原因,还真是有些讽刺。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关押在监狱,因为性质很恶劣,所以对他们的看管很严格,即使江清寒想要见他们也要经过层层审批。
苏韬见到了当时的主犯郑巧东,他已经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看上去眼神空洞,精神萎靡。
“郑先生,我是苏韬,来见你是想你给我解答几个问题。”苏韬轻声说道,“当晚你们行凶的时候,是否有连续殴打的行为?”
郑巧东眼睛浑浊,声音沙哑地说道:“郑克成是我们报复的对象,所以打他打得比较严重。至于其他几个人,我们都只是捅了刀子而已。”
苏韬追问道:“你确定当时没对受害者当中的女子动刀子,比如用刀劈头部。”
郑巧东咬牙,皱眉,轻轻地摇头道:“我已经认罪,只要做过的事情,我都可以坦白承认,但没做过的事情,我没必要揽在身上。”
苏韬道:“你们会不会忘记了当晚的一些细节。”
郑巧东苦笑,“这么多年来,我做了无数噩梦,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所以我现在很释然,善恶有报,老天爷是公平的。当年我们做了恶毒的事情,现在就是吃枪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苏韬追问道:“受害者郑克成有没有其他的仇家?”
郑巧东缓缓道:“他是村霸,做了那么多坏事,仇家何止我们?”
苏韬轻声道:“谢谢你的答案,如果案件另有变化,相信你们会被从轻发落。”
苏韬试探郑巧东的求生欲。
郑巧东奇怪地望着苏韬,摇头叹气道:“凶手就我们这几个老兄弟,虽说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带着罪恶感在生活,但我并不后悔当初的举动。因为我们的缘故,村庄才得以平静这么多年。”
看来郑巧东是真的以为,当晚那家人就是他们所害。
苏韬暗叹了口气,郑巧东说这番话时,表现得很自豪,毕竟为民除恶,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郑巧东低着头,手上戴着银色的镣铐,被狱警送了进去。
随后苏韬又与其他几名从犯进行沟通,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几人都一口咬定,当晚只重点殴打了郑克成,至于其他家人只是捅了一刀子,然后将他们捆在床上或者椅子上,避免他们逃跑。
这就无法解释,那个女性死者头骨曾在身前遭遇锐器击打头部,那是足以导致死亡的伤害。
“师父,我想看看村子所有人的资料。”苏韬很认真地说道,“此事肯定存在其他隐情。”
第2128章 恐怖的女司机
这个村子位于汉州下属县,名叫辛口村,村中的住户以郑、朱、杜三姓为主,其中姓郑的人数最多,相传是明朝国姓爷郑成功的旁支。
因此郑巧东和受害者是有牵亲带故关系的亲戚,郑巧东的爷爷和受害户主的爷爷是堂兄弟的关系。
苏韬知道现在自己的反应让人觉得很奇怪,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案件已经告破,凶手都已经对当晚的事情供认不讳,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类似于钻牛角尖,让人觉得无语。
不过,江清寒还是将苏韬带到了警局档案室,她安排人从电脑系统中调出了辛口村村民的所有信息,苏韬面沉如水,仔细翻阅上面的信息,江清寒也不打扰,给苏韬递了杯水,苏韬却没有腾出时间来喝。
辛口村的居民虽然人数不算多,只有一百多户,但想要从资料中筛选出合适的信息,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江清寒见张振站在门口朝自己使眼色,她悄悄地站起身,将张振喊至隔壁的房间。
张振脸上满是不解与困惑,压低声音抱怨道:“苏大夫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案件已经结案,村民集体给凶手求情,也通过做思想工作压下去,如果现在闹出其他的问题,岂不是会引起反面效果。”
江清寒眉头挑了挑,道:“苏韬翻看现场照片的时候,发现一个女性头骨是被锐器砸开,并不是当时房屋倒塌砖石、木块所致,而且那个锐器是致命伤。”
张振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几乎每个线索都没有放过,他努力回忆那张照片,沉吟道:“我们倒是没有注意这个细节,法医也没有提出疑点,难道真是我们忽略了吗?”
江清寒沉声道:“凡事还是得谨慎,尤其是办案必须要严丝合缝,不能出现一个疑惑点。即使案件推倒重来,我们也要将这个谜团给解释清楚,否则,就称不上完美破案。”
张振明白江清寒的意思,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深知推理的缜密性,对于案件的重要程度,虽然现在凶手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如果不破解其中的疑点,始终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
苏韬虽然只是警局的顾问,但最近几次重要的案件,都与他提供的思路和线索有关,即使这次灭门案,也是苏韬提供的思路。
张振也觉得此案破得史无前例的轻松,一个多年没有告破的悬案就这么轻松被解开谜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韬难道也是觉得案件太轻松,所以才会无法释怀?
张振叹气道:“如果案件重新进行调查,对你的压力将是巨大的。”
结案的文件上,江清寒是签署了名字的,如果现在有新的变化,相当于是江清寒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江清寒轻轻地挥手,眼神清澈地说道:“只要能找到真相,我受到点质疑,又算什么呢?”
两人重新返回档案室,苏韬还在翻阅村民的信息,张振笑着说道:“要不要帮忙?”
苏韬在一张白纸上画着只有自己看得懂的人际关系图,摇头笑道:“不需要!”
张振和江清寒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浮出苦笑,苏韬现在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怕,像是中了魔怔一般。
苏韬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将所有资料全部看完,但让他觉得失望的是,并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或许那个女性头骨的裂纹,是房屋崩塌,偶然造成的效果?
“时间不早,到晚饭时间了,我们去吃个晚饭吧。”张振笑着与苏韬说道,“好久没跟你一起喝两杯了。”
苏韬看了一眼张振,想起他的家事,也不知道和柴晓静的矛盾缓和没有,“行,咱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张振对汉州很熟悉,知道不少口味不错,物美价廉的小店。
越是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店,越是开设在偏僻的小巷子里,张振将车好不容易停好,后面一辆红色的轿车怼了过来,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张振骂了一句脏话,拉好手刹从驾驶座跳了出来,走到车屁股后面,看了一下伤处,保险杠被撞得凹陷下去,这车张振刚买没多久,惨遭毒手,疼得撕心裂肺。
苏韬和江清寒无奈跟着下车,只见张振站在一辆白色的宝马一系旁边,愤怒地敲着窗户,司机是一名女性,她似乎还没回过神,脚还死死地踩在刹车板上。
还真是个恐怖的女司机!
苏韬连忙将张振朝旁边拉,张振怒道:“你拉我做什么,这种人就不应该放出来害人,你看这边的过道这么大,为什么还能撞上?撞上也就罢了,还猛踩油门,将我的车都怼到前面的墙上去了,你说气不气人。”
苏韬看了一眼地面,的确有一道明显的车胎痕迹,至于张振的车,前脸死死地贴在墙壁上。
张振是个火爆脾气,长得又高又大、五大三粗的模样,确实也有点吓人。
苏韬笑着说道:“我拉开你,是怕造成二次车祸,难道那些交通事故的视频你看得少吗?如果她彻底失控,开车撞你,你咋办呢?”
张振倒抽了口寒气,颔首道:“我当时太冲动了,竟然没想到这种可能。”
宝马车主终于缓过神,但是她依旧不敢下车,毕竟张振的样子太吓人,自己又是个女孩,生怕下车之后被一顿毒打,女车主开始打电话,先是给自己的男朋友联系,这辆车是男朋友给自己买的,车主并不是自己,出了交通事故,得车主本人跟保险公司联系才行。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交警已经到场鉴定事故,但女司机还是不肯下车,终于一辆保时捷卡宴停在宝马车旁边,从驾驶座走下一个年龄约在四十五岁左右的男士。
女司机见就救星到了,才如释重负地下车,朝男朋友跑了过去,抹着眼泪,哽咽道:“真是吓死我了呢,他们还打算打人呢,我听你的话,没下车,不然你现在恐怕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张振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道自己这是遇到什么玩意了?
那中年男士搂住女司机,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笑道:“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不就是一辆破宝来吗?维修费花不了多少,而且咱们走保险,都可以报销,最多明年的保费提供一点。”
女司机撒娇地点了点头,道:“我都说不想开车,你非逼着我开车,现在出事了吧?都怪你!”
中年男士哈哈大笑,不觉得肉麻和生气,反而喜欢女朋友这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感觉,“嗯,没错,怪我。”
张振属于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你们骚够了没啊?交警同志等着处理呢,赶紧把驾驶证、车辆行*驶证什么的都拿出来,该走保险走保险。”
中年男士扫了一眼张振,暗忖这家伙块头还真够大的,不过,他并不是特别害怕,带着一名朋友,是道上的朋友,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
“你嚣张什么?不就是出了车祸吗?”中年男士沉声说道。
“你撞了我的车,难道还有理了?”张振直接被气笑了。
中年男士冷声道:“我愿意走保险是给你面子,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一分钱补偿拿不到,你信不信?”
张振瞪大眼睛,苦笑道:“见过横的,没见过你这么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