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韩昕的身份暴露,支队领导甚至都不让韩昕抛头露面,连一些会议活动都不需要他参加。
侯文没想到李振东居然从陵海分局的民警那儿搞到了韩昕的照片,无奈地说:“右边的是我们韩队,左边的那个太帅,哪能搞缉毒。”
有照片就好办了……
张梦程举着手机笑道:“贾洛、小王、老程,你们也看看,好好留意留意,发现韩坑立即向我汇报。”
侯文意识到麻烦大了,连忙岔开话题:“张大,各位,能不能把今天拍到的照片,全部打包压缩发给我,我下午有时间,争取挨个儿比对下。”
“行,马上给你发。”
侯文退出群语音,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不是担心刑警支队的老大哥会暴露韩昕的身份,也不是担心会影响案件侦办,而是觉得这件事不能不引起重视。
他坐在电脑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拿起手机走进副支队长办公室。
任忠年听完汇报,一样认为这不是一件小事,立马拨通了老乡的电话。
“老程,我记得年前因为吴守义的事,市局好像下过通知,要求各区县公安局对禁毒民警的身份严格保密。”
“是有这事,但主要是陵海分局,怎么了?”
“侯文说老唐的手下,从陵海分局治安大队的一个民警那儿,搞到了一张韩昕的照片。”
程文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淡淡地说:“知道了,我给谌文军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
“不但要问问谌文军,也要问问你那几个老部下,他们到底是去盯吸毒人员,还是去盯韩昕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牢骚别跟我发。”
“好,我打电话问老唐,他这个支队长到底怎么当的。”
……
程文明很清楚陵海分局是见吴守义落网了,抓捕吴守义和参与侦办吴守义交代出来的朱春万案的民警都立功受奖了,以为危险已完全解除,导致麻痹大意。
可现在韩坑确实没什么危险,就这么打电话问人家不一定会重视。
他权衡了一番,拨通谌文军的手机,故作严肃地说:“谌局,我警官培训中心程文明,通报个情况,韩昕的身份暴露的,现在可以确定他的照片是从你们分局流出去的!”
韩坑的身份暴露了,韩坑又怎么了……
谌文军一头雾水:“程支,我不太明白,您能不能说具体点?”
“年前你们不是下过通知吗,要求各科所队对禁毒民警的身份信息严格保密,结果韩昕的照片还是泄露了,是从你们分局治安大队泄露的!”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
“有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暂时没有,但接下来就难说了。”
“那知不知道是治安大队的谁泄露的?”
“好像姓张,叫张平,赶紧查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这就向张区长汇报,一有结果就给您打电话。”
不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不会当回事。
程文明憋着笑放下手机,脑补起陵海分局很快就会人心惶惶的情景。
同时觉得韩坑太不谨慎了,明明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居然还跟杨千里合影,打定主意等有机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不然这么下去真可能出事。
第328章 检查检查他们的手机!
徐修远的女友是跟徐修远的母亲一起出来采购的,韩昕在帮王国正买烟的时候,她俩正好在收银台结账。
能清楚的听到,两个人在用本地方言闲聊。
韩昕不会说,但能大概听懂。
赫然发现女孩竟是一个大学生,徐修远的母亲不但跟她比较熟,而且看上去很喜欢她,给她买了许多零食,说留着上网课的时候吃。
女孩忙着把购物车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拿,完了把刚采购的几大方便袋东西放进购物车,推着车跟徐修远的母亲一起,说说笑笑的来到停车场。
她不但很漂亮、很乖巧、很勤快,在与徐修远母亲相处的过程中,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她到底是谁?
与徐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韩昕觉得很奇怪,把刚买的香烟塞给了王国正,驱车悄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村里,确认她们的保时捷开进了大别墅,这才沿着村里的水泥路兜了一圈,回到村外的一个小厂前。
村办公室里,刚睡醒的辅警老杨好奇地问:“李队,看什么?”
架在窗边的望远镜连接着一部数码摄像机,李振东回看着刚才拍摄到的视频,头也不回地说:“刚才有辆面包车从他家门口过了下。”
老杨连忙爬起身:“有没有停?”
“没有。”
李振东放下数码相机,回头笑道:“我可能有点疑神疑鬼,那辆车我昨天好像见过,应该是村里的。”
整整盯了两天,没任何发现,换作谁也会疑神疑鬼。
老杨低声问:“有没有拍到开车的人?”
“拍到了,就是角度不太好,只能看到前排坐着两个人,看不清长相。就算角度好一样看不清,因为都戴着口罩。”
“这倒是。”
老杨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本地派出所同行打来的,人家确认徐修远的母亲和那个女孩,刚才只是去镇上的超市买了点东西,没去其它地方,李振东连忙表示感谢。
韩昕不知道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刑警支队的老大哥认出来,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一辆白色轿车顺着山路渐渐远去。
王国正以为他是来找工作的,美滋滋的抽着烟,看着左侧大门紧锁的工厂,吞云吐雾地说:“小姜,我看就别费这个心思了,现在什么都不让干,好多老板干不下去,你还来他们这儿找工作,我看用不了几天,他们也要出去找工作!”
“王叔,你认识这个厂的老板?”
“张二,谁不认识?不过他算不上大老板,前头的那个徐三才是大老板。”
“徐三?”
“就是前头三层楼的那家,以前开小厂,后来在县城开大厂,再后来把地皮卖给人家搞房地产,赚了好千万,就把厂搬到江南去了。”
他说的应该是徐修远的父亲。
韩昕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的并不多,反而觉得他刚才那句老板干赔了也要去找工作的话有点意思。
谁是老板,谁是打工的?
谁是上家,谁又是下家?
韩昕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之前很可能先入为主了,正准备静下心来把整个案子好好捋捋,手机突然传来短信提示音。
拿起点开一看,原来是一条“诈骗”短信。
韩昕假装累了,放下座椅躺了下来,捧着手机看起“白衬衫”发来的邮件。
刚才那个女孩的身份查清楚了,姓丁,叫丁诗韵,今年二十二岁,立水市人,在东海上大学,学的是财务管理专业。
本地同行在李振东的请求下,让村干部以排查外来人员为由,上午刚去徐家了解过情况。
原来她跟徐修远的小姨家是亲戚关系,徐修远的小姨见她很漂亮、性格又好,于是借徐家人回老家过年的机会,把她介绍给了徐修远。
她是腊月二十九跟着徐修远的小姨来的,结果遇上了疫情,想回都回不去了,只能跟徐修远的小姨一起在徐家过年。
前段时间解封,徐修远的小姨回去了,她却在徐修远母亲的挽留下没走,有那么点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
可以确认这个小姑娘没问题。
如果有问题,那也是被荣华富贵迷了双眼,一心想嫁入豪门,却不知道姓徐的那小子是个瘾君子。
韩昕沉默了片刻,解压附件里的照片包,一张一张,不动声色翻看。
全是刑警老大哥们在监视过程中拍到的,一共两百八十多张,每张都要放大仔细看。
王国正等的有些不耐烦,忍不住说:“小姜,回去吧,张二又没来,厂又没开门,呆在这儿做什么。”
“回哪儿?”
“去哪儿也比呆这儿好,这儿什么都没有,想买东西都买不到。”
前些天,大家都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躺在家里为国家做贡献。
可身边这位跟别人不一样,他无家可归,靠翻大小餐馆的垃圾桶,吃人家的残羹剩饭为生,就算想在那个非常时期为国家做贡献,硬件条件也不允许。
韩昕好奇地问:“王叔,你这个年是怎么过来的?”
“什么怎么过来的?”
“你这些天住哪儿的,吃饭是怎么解决的。”
“他们想送我去救助站,救助……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其实就是以前的收容所,去了就跟坐牢差不多,我才不去呢。”
王国正又点上支烟,一连猛吸了几口,得意地说:“他们见我打死都不去,就给了我几个口罩,让我去老水利站。”
“你去了吗?”
“去呆了几天,开始有人送饭,后来没人送饭,我就出来了。”
“出来没人管吗?”
“只要戴口罩就没人管。”
“水利站离这远不远?”
“不远,就在镇上。”
“水利站有别人吗?”
“水利站早没人了,以前还有个老头看门,现在连看门的人没有,不过里面破破烂烂,也没什么东西。”
“有水吗?”
“没自来水,但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