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璐璐班笑道:“他也没闲着,我们不是有车吗,他正在跑滴滴,已经跑好几天了。再说我有班上,我们老家还有地,米和油什么的可以回去拿,菜也不怎么要买。”
只要是勤劳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能咬着牙坚持过去。
王晓慧微笑着点点头,说起正事:“健康码有没有领?”
“领了,主任帮我弄的。”
“让我看看。”
“好的。”
在马璐璐班心目中,陵海的警察是世界上最好的警察,忙不迭掏出手机,解开锁屏,点开健康码。
王晓慧接过手机看了看,笑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跟老家联系过?”
“没有,王警官,您放心,我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马璐璐班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姜悦,又忐忑地说:“再说老家又没什么亲戚,没什么好联系的。”
“不能跟亲朋好友联系,寂不寂寞?”
“不寂寞,我有老公有孩子,一下班就要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忙的团团转,怎么会寂寞。”
“孩子呢,你老公在外面跑滴滴,你在这儿上班,孩子谁带?”
“我婆婆来了,房子不是才买的吗,我们把她接过来一起过的年,她来了之后就没走,一直在帮我们带孩子。”
“家里有老人就是好啊。”
“是挺好的。”
马璐璐班会心地说:“我以前不知道,前天才听主任说在盐海上的合作医疗,在我们陵海这边也能用,不过要先去什么地方开通下,以后去医院看病才能报销。”
王晓慧知道她婆婆身体不太好,立马掏出笔记本记了下来:“我回头帮你问问怎么开通。”
“谢谢王警官!”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的服务对象,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
跟陈红拉了一会儿家常,下楼驱车去下一家。
姜悦越想越奇怪,扶着方向盘问:“师傅,陈红为什么不能跟老家的亲戚联系?”
“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
要报复韩坑的毒贩早就落网了,听说已经死了。
想到现在要求马璐璐班不要跟老家联系,只是一般防范,王晓慧觉得没必要再跟徒弟隐瞒,意味深长地说:“陈红认识你家坑货。”
姜悦更糊涂了:“她怎么会认识的?”
“其实她有两个名字,中文名叫陈红,在老家的名字叫马璐璐班。”
“师傅,你是说陈红就是黎大当法海时抓的那个外籍新娘!”
“你也知道这事?”
“我入职前就听说过,只是没想到陈红就是黎大抓的那个三非人员。”
王晓慧侧身看看后视镜,恨恨地说:“陈红是三非人员的事,是你家坑货和蓝豆豆先发现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家坑货跟蓝豆豆别的没学到,其实她也没什么本事,没什么好教的,就教会了你家坑货一肚子坏水。
反正他俩不愿意做坏人,就使了个坏,老黎居然真上当了,稀里糊涂做了一回棒打鸳鸯的法海。可这是涉外案件,抓到陈红之后就把案子移交给了我们,还害我提心吊胆了半年,害我差点背处分!”
这些都是入职之前发生的事。
姜悦不解地问:“移交给我们也没什么,把人遣送回去不就是了,怎么还害你被处分?”
“一言难尽,不说了,再说我更来气。”
“那陈红又是怎么认识我家坑货的,他平时不怎么抛头露面,连见吸毒人员都是看监控。”
“陈红被遣送回老家之后有危险,你老公去年出了几个月差,应该就是去保护她的。”
姜悦知道一个毒贩想报复“陵海村小霸王”,也知道那个老毒贩竟带着枪和手雷追到了陵海,结果被黎杜旺给逮了个正着,千里迢迢给黎杜旺送来一个二等功。
甚至知道“分局公敌”能荣立个人二等功,很可能与那个老毒贩落网有一定关系,但不知道在此之前竟有那么多故事。
姜悦越想越后怕,紧张地问:“师傅,那她知不知道我家坑货的真正身份,知不知道我家坑货就在陵海?”
“不知道。”
王晓慧想了想,又笑道:“小悦,等你培训结业之后,我就把陈红移交给你。你家坑货惹的麻烦,你们两口子负责到底,我可不想再稀里糊涂被坑!”
“师傅,你被坑过?”
“连你都打电话说被他给坑过,何况我,我被他给坑惨了。”
王晓慧冷哼了一声,强调道:“把陈红移交给你,把她变成你的管理服务对象,也是林大和赵教的意思。”
姜悦哭笑不得地问:“怎么管理,怎么服务?”
“管理就是经常提醒提醒她,最好不要跟老家的人联系。至于服务,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来找她。就问问她的近况,工作生活上有没有困难,如果真有,就力所能及的帮一把。”
“明白了。”
……
与此同时,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副大队长张梦程和二中队副中队长李振东,正在越州市公安局越桥分局办案中心,讯问夜里被传唤来的富二代张泽。
之所以用“讯问”这个词,不是用询问,是因为夜里不但从他家搜出整整四大包,加起来约一公斤冰毒。
而且在检查手机时发现,他不但吸食,并且贩卖。
换言之,他现在不只是吸毒人员,也是一个涉嫌贩毒的嫌疑人!
“下家不少啊,李俊要二十包,柳铭宇要十包,纪正华要五包……这个聂露莹是回头客,加起来不是超过五十克,可能已经超过五百克,判几次死刑都够了,说说,你家又不是没钱,为什么要去贩毒?”
“警察叔叔,我上了吴老板的当,我错了,我自首……”
“现在自首,你不觉得有点晚吗?”
从来没缴获过这么多毒品,张梦程激动的无以复加,再次敲敲桌子:“事到如今,想争取宽大处理,就要端正态度,积极配合公安机关。”
“我配合,我交代。”张泽真吓傻了,被控制在“宝宝椅”里的身躯,连同双手双腿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第333章 突破性进展!
人赃俱获,嫌疑人不敢心存侥幸,面对审讯是有问必答。
张梦程审清楚来龙去脉,赶紧走出来向上级汇报。
唐支没想到战果这么大,先打电话跟肖云波和程文明通报,然后赶紧打电话向分管刑侦、禁毒和经侦的杨局汇报。
接下来该如何侦办,要听上级指示。
张梦程在办案中心门口等了近半个小时,直到越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禁毒支队长匆匆赶到,才知道老家领导已经向省厅汇报了,省厅禁毒总队第一时间与浙省禁毒总队沟通协调。
接下来要在办案中心,召开电视电话会议。
他赶紧收拾好笔录,跟着越州市局的领导走进研判室。
肖云波在视频里先介绍参加会议的总队领导、局领导和主要参战民警。越州市局禁毒支队的万支认识肖云波,很默契地介绍起来参加会议的省厅禁毒总队领导和局领导。
肖云波请唐支汇报案情。
唐支当仁不让,从“污水验毒”发现线索开始,汇报到管泰荣吸毒过量,精神错乱,如果不果断采取措施,很可能就危害社会,不得不组织收网。
肖云波敲敲麦克风,接着道:“各位领导,浙省那边的收网行动是由张梦程同志组织的,下面请张梦程同志汇报。”
张梦程缓过神,连忙站起身:“报告各位领导,我们昨夜在越州等兄弟公安局同志的协助下,对张泽、徐修远等五名吸毒人员采取了行动。发现张泽不但涉嫌以贩养吸,且贩毒数量巨大。
我们从他家搜出高纯度冰毒一千零四十八克,贩毒所用的电子秤一个,塑料包装袋一打,吸毒所用的‘冰壶’两个,通过检查其微信聊天记录和快递物流信息以及审讯发现,在刚刚过去的两个半月里,他共贩卖冰毒十六次!”
大屏里,一位白衬衫低声问:“以什么价格贩卖的?”
“报告领导,他是以每克一千两百元的价格贩卖给他人的,全是网上收款,快递发货。”
张梦程低头看看笔记本,补充道:“每次发货的数量在十克至三十克不等,从聊天记录、收款记录和他本人交代的情况看,共贩卖冰毒四百一十克,通过微信和支付宝共收款四十九万两千元!”
江南省厅禁毒总队的一位领导追问道:“另外四名吸毒人员呢?”
“报告黄总,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包括徐修远在内的另外四名吸毒人员,只是吸食,并没有贩卖。”
张梦程顿了顿,继续汇报:“他们在兴东时通过管泰荣夫妇购买毒品,并且都是以八百元每克购买的。今年一月,也就是从兴东回老家过年之后,一个姓吴的老板主动联系他们,安排另一个人给他们发货。”
唐支下意识问:“昨天中午刚浮出水面的那个鲍爱月?”
“是,不过交易过程很隐秘,虽然是快递发货,但收货人的名字是假的,连收获人的联系方式,也就是手机号,都是按吴老板要求新办的。”
“张梦程同志,这个大肆贩卖冰毒的张泽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跟徐修远等人一起在兴东吸毒的吗?”一个国字脸的便衣领导问。
大屏上呈九宫格,刚才肖支介绍的又快。
张梦程只记得中间的那位白衬衫,是自己省厅禁毒总队的王副总队长,别的领导姓什么,叫什么,现在是什么职位,一个都记不清。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报告领导,张泽的情况与另外几个吸毒人员的情况不同,他父亲在我们兴东投资的企业,与其说是经营不善,不如说从投资建厂时就没想过好好经营,只是想利用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拿一块地。
据我们了解,连土地出让金,都在兴东市政府的多次催促下才缴纳的。现在的厂房,尤其是地皮价值,虽然较投资时涨了两倍,但想转手却不太容易,所以他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所以想到了贩毒?”
“可能与他的社交圈有一定关系,徐修远等狐朋狗友全有钱,于是回到老家没几天,一接到吴老板的电话,他就提出能不能给他批发价,声称有销路,事实上他也确实有不少毒友。”
张梦程翻看了一眼笔录,接着道:“吴老板说他是管泰荣的客户,这么做不合规矩。他为了钱,问吴老板管泰荣一年才能销多少?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吴老板最终同意以三百八十元每克的价格供货,但必须先打钱,第一次进货不能少于一公斤。
为筹集毒资,他在腊月十八下午,甚至把三年前买的一辆二手保时捷跑车低价卖了。把货款打进吴老板给的一个银行账号没几天,也就是大前天上午九点,就接到了让去城东收货的电话……
事实上他不是大批量进货之后才开始贩卖的,之前也贩卖过,只是之前贩卖的冰毒,是以八百元每克从管泰荣手里买的,也是通过微信收款、快递发货。”
上家把货送到城东一条偏僻的乡村公路,藏在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和一个定位,让他自己去取。
至于收款账号,今天一早就安排民警去银行查询,结果发现毒资在转入账户的十分钟内就被转走了。
从资金流向上看,与电信诈骗非常类似,很可能已经通过地下钱庄“对敲”,转到了境外,想追缴回来很难。
张梦程清清嗓子,继续道:“吴老板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是昨天上午,让他下载翻墙软件,让他以后用境外的即时通讯软件联系。我们之前曾监听到过吴老板与管泰荣的通话,也放给张泽听了,张泽确认是同一个人。”
唐支不失时机地播放了一段监听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