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昕也是一头雾水。
张宇航拉开门,探头看看外面,确认走廊里没人,再次把门关上,苦笑着问:“豆豆,小韩刚来不懂,你是老同志,你应该知道我们大队不只是办刑事案件,如果有线索治安案件一样要办。”
蓝豆豆下意识问:“是吗?”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张大,我平时忙得焦头烂额,连隔壁情报中队都不怎么去,顶多去技术中队串个门,我哪儿知道这些……不过你说得对,去年开会时黄大好像说过办过几白起治安案件。”
“这就是了,明明有线索,你不但不提醒小韩,反而把线索给了治安大队,你们这是学**做好事?”
蓝豆豆噗嗤笑道:“张大,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韩昕同样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忍不住笑了。
遇到这两个活宝,张宇航彻底无语了,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这也不能怪你们,归根结底只能怪我这个前任中队长。以前只知道忙禁毒这一摊事,不但跟兄弟中队老死不相往来,甚至都不怎么关心大队的事。当然,以前我们也没什么线索,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蓝豆豆吃着饼干问:“张大,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我们不但要侦办刑事案件,治安案件只要有线索一样要查处!”
“你是说我们把线索给了治安大队,黄大不高兴了?”
“不但黄大不高兴,我一样不高兴!”
局领导说了,要注意方式方法。
张宇航深吸口气,连忙道:“我不是因为做上了这个副大队长,就屁股决定脑袋,就……就跟你们说这些的。而是因为我们都是刑警大队的人,我们要时时刻刻想着集体荣誉。”
蓝豆豆嘀咕道:“不就是一条聚赌的线索吗,跟集体荣誉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晚上抓杀人犯,不是刚抓了几个赌博的吗,现场缴获的赌资只会比治安大队的多,不可能比治安大队抓的那个少。”
“这不是缴获多少赌资的问题,而是这线索能不能移交给治安大队的问题!”
“不能?”
“我们是一个集体,明明有线索却白送给治安大队,人家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们离心离德、一盘散沙,会不会认为我们大队没有凝聚力?”
看着蓝豆豆似懂非懂的样子,张宇航拍拍大腿:“这事还是怪我,明明是个中队,被我带成了准大队,对大队没有一点归属感,遇到禁毒之外的事没有主人翁意识。”
韩昕终于明白了,不禁笑道:“张队,我懂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检讨。你就不要怪蓝指了,也不要再自我批评。”
“真懂了?”
“真懂了,要有集体荣誉感,我们中队用不上的线索,要移交给兄弟中队,不能再移交给治安大队,一样不能移交给派出所。”
蓝豆豆掩嘴笑道:“我也懂了,原来查处案件也是成绩。”
他们嬉皮笑脸,嘴上说懂,但心里肯定没当回事。
可四中队变成了“独立王国”,对刑警大队没什么归属感已经好多年了,并且这一切全是自己造成的,张宇航不想再说他们了,起身道:“懂了就好,以后注意点,可不能再让人家看笑话了。”
韩昕意识到他肯定被黄大说了,连忙道:“张大,我还有一条线索,我想将功赎罪。”
“什么线索?”
“中午在新宁社区,我还发现一个女的看着有点像吸毒人员,只是有一点点像,如果有把握我早汇报了。就是因为没把握,就把那个女的照片和住址发给了城东派出所的聂队,请他安排人去摸摸那个女的底。”
想到黄大那边必须有个交代,张宇航急切地问:“城东派出所有反馈吗?”
“没有,聂队没给我打电话,也可能是我看走了眼,他们已经摸过底了,发现那个女的没问题。”
“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有地址,一起去看看。”
“行。”
第81章 无差别坑
黄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要是不做点什么,会被黄大执行“家法”的。
三人连夜出动,赶到新宁社区居民李英杰家,结果却扑了个空。但来都来了,必须把事情搞清楚。
韩昕和蓝豆豆负责询问租住在这里的西江籍女孩儿蔡玉,张宇航亲自询问房东和其他几个房客。
蔡玉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在开发区的一家机械公司做文员,很腼腆、很内向,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能看得出来她也特别爱干净,把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
虽然每天在屋里用电磁炉做晚饭,但屋里一点油烟味都没有。
大晚上被警察找上门,她显得很紧张,坐在床边都不敢动。
“别紧张,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
“我不紧张,您问吧。”
“傅丽蓉是什么地方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家跟我家住一个乡,我们是初中同学。她初中毕业就去东海打工了,要不是过年回家时遇到一个同学,把我拉进同学群,她在群里加了我,我都想起来有她这个人。”
韩昕看了一眼正在做记录的蓝豆豆,用尽可能和善的语气问:“她怎么想到来找你的?”
常玉捏着衣角,忐忑地说:“我们虽然加了微信,但没怎么聊过。上周四下午,她突然发微信问我在滨江什么地方,我说在陵海。她说东海离陵海不远,想来看看我,我不好意思说不要来,就说好啊,没想到她真来了。”
“几号来的?”
“六号下午。”
常玉想了想,补充道:“六号下午三点左右,我正跟我们老板娘对账,她发微信说她到了。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我那会儿也走不开,就给她发了个位置,没想到她真找到了我们公司。”
其实这些都用不着问,因为微信聊天记录她没删。
韩昕一边翻看着她的微信,一边笑问道:“她来这几天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
“我不太会说话,这么多年没见,跟她也没什么话说。我还要上班,就下班回来跟她一起去出去吃个饭,我都没怎么管她,她也不用我管。”
“没话说?你们晚上住在一起,没聊点什么?”
“她玩手机,我也玩手机,真没怎么聊,就头一天晚上聊了会儿上学时的事。”
“你有没有没问过她,在东海做什么工作,现在过得怎么样?”
常玉带着几分尴尬、几分不好意思地说:“她是在东海上班的,她用的那些化妆品很贵,穿的衣服和鞋也很贵,连出去吃饭她都不让我买单,过得比我好,我没好意思问。”
“她是下午五点二十给你发微信说要回东海的,在此之前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回去的事?”
“没有,我想问的,但没好意思问,问了好像是想赶她走。”
“她在你这儿住了四天,你有没有发现她比较可疑的地方?”
“她看着是有点怪怪的,总是没精打采,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我以为她失恋了,想出来散散心的,所以没敢问。”
“她有没有给别人打过电话?”
“我不知道,我早上七点就起来洗脸刷牙吃早饭,然后去上班,上到下午六点才下班,反正她没当着我面打过电话。”
……
从微信聊天记录和警务通的查询结果上看,蔡玉说的都是实话。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于老乡兼同学的关系,让傅丽蓉在她这儿住了四天。
傅丽蓉二十二岁,初中文化,未婚,没有前科。
她的朋友圈虽然没设置三天可见,但一张照片、一条链接都没发过。
再翻看她们的初中同学群,过年时倒是挺热闹,但傅丽蓉从未在群里说过话,也从未抢过或发过红包。
她只加了常玉的微信,没留电话,也没有QQ等其它联系方式。
整个人像凭空出现的,冷不丁就来了,住了四天三晚又悄悄走了,仔细想想真的很神秘。
韩昕问清楚傅丽蓉来时穿的什么衣服,用的是什么行李箱,以及她的行李箱子还有什么衣服。
然后把手机还给常玉,让她以不放心为借口,发微信问问傅丽蓉到了哪儿。可一直等到张宇航询问完房东和另外几个租客,傅丽蓉都没有回复。
该问的都问了,再等也没什么好等的。
韩昕干脆交代一番,同张宇航、蓝豆豆一起回到车上,汇总起情况。
听完他和蓝豆豆的汇报,张宇航紧锁着眉头说:“小韩,我觉得你没看走眼,这个傅丽蓉就算不涉毒也有其他问题。”
“张大,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应该是被房东吓跑的,房东今天下班早,见她来了好几天,天天窝在房间里,就敲门问她是来做什么的,跟蔡玉是什么关系。说住在这儿要登记身份证,不然被派出所查到要罚款,结果说完之后她就收拾东西走了。”
“下午五点多,有去东海的车吗?”
“汽车站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过路车肯定有。”
张宇航话音刚落,蓝豆豆就举起警务通:“没查到她住旅馆酒店的记录,应该是走了。”
韩昕沉吟道:“几年没联系突然跑过来找蔡玉,明明有钱却不住酒店,反而要跟蔡玉挤一张单人床,被房东问了几句就走,想想是很可疑。”
“人都已经走了,知道可疑又有什么用。”
“张大,对不起,我中午应该拦住她好好盘问一下的。”
“算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蓝豆豆低声问:“回去休息?”
张宇航无奈地说:“我们只是觉得她可疑,又没她违法犯罪的证据,只能到此为止。”
“那这份笔录我不是白做了吗?”
“你有蔡玉的手机号,蔡玉也有你的手机号,你跟她保持联系。”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蓝豆豆把笔录塞进包里,呵欠连天。
韩昕没想到城东派出所居然没当回事,别提有多后悔,揉着太阳穴说:“张大,我明天上午没什么事,你能不能帮我跟交管中心打个招呼,我想去调下监控,看看她究竟去哪儿了。”
“行,调看下也好。”
“还有范子瑜那边,他明天要是不忙,请他帮我们上网查查。”
“你直接跟他说就行了,用不着我打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