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豆豆虽然很郁闷,但想到这个任务对新同事而言真的很难完成,接着道:“你也别着急,我回头跟我老公说一声,让他帮着想想办法,一个月凑十条应该不是很难。”
韩昕乐了:“行,谢谢豆豆姐。”
“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等等,豆豆姐,蔡玉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她那边有没有傅丽蓉的消息?”
“打过,早上给我打了一个,刚才给我打了一个,说傅丽蓉到现在都没给她回微信。”
韩昕沉吟道:“没回复,有点意思。”
提到那个神秘的傅丽蓉,蓝豆豆好奇地问:“你跑了一上午,有没有查到什么?”
“傅丽蓉昨天下午从蔡玉那儿出来后,换乘两辆网约车在城区兜了半圈,然后在距城西交警中队不远的地方,上了一辆去江城方向的过路大巴。”
“有没有车牌照,能不能联系上大巴车司机?”
“我调看的是民用监控,而且那会儿天已经黑了,只能依稀看清车型,看不到车牌照。”
“去交警队调交通监控,时间段明确,那辆车应该不难查。”
“汪队和王警长他们已经到了山城,杨所正在让潘劲松给林丽红转钱,我刚到城南派出所,查车的事现在顾不上。”
“对对对,先办毒案,先干正事,有什么进展记得打电话。”
下午要去城南中学讲课。
蓝豆豆挂断电话,正准备把做好的PPT拷贝到U盘里,范子瑜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贺喜豆豆姐,贺喜豆豆姐,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滚!”
蓝豆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人看我笑话,你居然跟着起哄。以后不要叫我豆豆姐,我没你这个没良心的弟弟。”
范子瑜带上门,咧嘴笑道:“豆豆姐,我怎么可能笑话你,我是跟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
“数字证书呢,不用上内网,用警务通也行,再查查你们让我帮着查的那个傅丽蓉。”
“我们查询过,她没前科。”
“你查查呀,昨天没有,不等于今天没有!”
“真的假的……”
蓝豆豆将信将疑,但还是拿起警务通,输入傅丽蓉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不查询不知道,一查询大吃一惊。
赫然发现昨天还没前科的傅丽蓉,今天居然成了通缉犯!
并且这张通缉令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公安机关发布的,但抬头居然是“长公(刑)缉字(2019)1号”。
紧接着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第二十九条之规定,现对涉案人员傅丽蓉进行通缉”。
下面是傅丽蓉的姓名、性别、民族,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码,口音,户籍地址和在东海的住址,然后是两个办案民警的联系方式和傅丽蓉的照片,落款是长州市公安局。
蓝豆豆紧盯着通缉令,喃喃自语:“就知道她不对劲,原来真有问题。”
范子瑜笑道:“何止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长州市公安局只是帮着抓人,真正要抓她的是长州市监察委,是长州市监察委的一号通缉犯!”
第83章 态度问题
傅丽蓉虽然从眼皮底下跑了,但至少能确认她来过陵海,并且掌握了她的现在用的微信甚至畏罪潜逃的大概方向。而长州市监察委和长州市公安局可能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然绝不会发通缉令。
蓝豆豆意识到中队掌握了一条重大线索,赶紧把通缉令打印出来,翻出昨晚做的笔录,拿上手机,一口气跑到二楼的教导员办公室。
“二叔……”
“什么二叔,在单位只有上下级,没有什么二叔!再说我只是姓余,跟你家余文强没任何关系,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算不上。”
刚刚批评过她,她不但不长记性,还兴高采烈跑过来了,甚至咋咋呼呼地喊“二叔”,余江同气不打一处来。
手中有线索,蓝豆豆心中都不慌,嬉笑道:“每次吃饭时你都让我和文强喊你二叔,到单位怎么就不行了?再说我是来找你谈判……不,我是来找你汇报工作的!”
饭桌上说的话能当真的吗?
如果饭桌上说的话能当真,那领导的话岂不是都能当真……
余江同被搞得一肚子郁闷,不耐烦地问:“我忙着呢,你到底想找我谈什么判,想汇报什么工作?”
“余教,你不是让我们中队一个月上报十条线索吗,但线索与线索的价值不一样。如果我们上报一条杀人犯的线索,那是不是能顶一百条普通线索?”
“两百条都没问题。”
“那上报一条一号通缉犯的线索呢?”
“什么一号通缉犯,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我每天都忙得没时间陪孩子,哪有时间看电影。我是打个比方,比如一个地级市监察委的一号通缉犯的线索,能不能顶一百条普通线索。”
女同志就是麻烦,尤其漂亮的女同志,就喜欢胡搅蛮缠。
余江同暗叹口气,坐下道:“地级市的一号通缉犯不值这个价,不过监察委要抓的逃犯具有一定特殊性。你们中队要是能上报一条这样的线索,可以作价算一百条。”
蓝豆豆乐了,啪一声把笔录和通缉令往桌上一拍:“成交!”
余江同脸色一沉:“蓝豆豆,你到底什么意思,敢在我面前拍桌子。”
“余教,你先看看这些。”
“真有线索?”
“嗯哼!”
一条顶一百条,终于不用担心完不成任务了,而且接下来一年都不用担心,蓝豆豆乐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举起小拳头,想跟在家陪女儿疯时那样跳跳舞。
余江同看了看通缉令,然后拿起笔录,看着看着笑了。
“原来你是想跟我谈这个判。”
“余教,我们中队总共就三个人,我和刘队一大堆事,真正能查案的就小韩一个人……”
“人已经跑了,这算什么线索?”余江同抬头道。
蓝豆豆窃笑道:“人虽然跑了,但我们有她现在用的微信号,知道她的大概去向,想抓到她不难!”
“我们掌握的,人家办案单位一样能查到。”
“余教,这个通缉令是今天上午十点二十一分发布的,你想想,长州市监察委和长州市如果掌握了她的微信号,知道她的大概下落,至于发布通缉令吗?”
“这倒是,你先坐,我给黄大打个电话。”
蓝豆豆提醒道:“通缉令上有办案民警的手机号。”
余江同拿起手机输入短号拨打出去,一边等着黄大接听,一边笑道:“我们分局抓过那么多逃犯,连畏罪潜逃十八年的杀人犯都抓了,但从来没抓过监察委要抓的逃犯,所以这个电话还是留着让局领导打比较合适,懂不懂?”
蓝豆豆反应过来,捂着嘴笑道:“明白,露脸的事不能忘了领导。”
……
谌局正准备下楼去食堂吃饭,一接黄骁的汇报就赶紧给正在市局开会的张区长打电话。
“监察委的,我看过通缉令,看过嫌疑人的照片,也看过蓝豆豆做的笔录,黄骁拍下来发给我的,肯定不会错。”
谌局翻看着黄骁刚转发来的图片,举着固定电话的通话器接着道:“他们就晚了一步,嫌疑人是昨天傍晚五点多跑的,张宇航、蓝豆豆和韩昕是我们从刑警大队回来之后去找知情人的……”
昨天抓了个畏罪潜逃十八年的逃犯,张区长今天来市局开会很有面子。
如果再抓一个监察委要抓的通缉犯,那岂不是更有面子。等公子岭市公安局和长州市公安局的民警到了,分局甚至可以搞一个小型的嫌疑人移交仪式,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张区长既高兴又有些遗憾,低声问:“老谌,你刚才说长州市公安局刚发布的通缉令,那张宇航他们昨晚是怎么想到去找这个傅丽蓉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还没顾上了解。”
“先让黄骁跟长州方面联系,联系完之后赶紧了解。人在我们辖区一切都好说,人跑了我们就师出无名了,就算知道躲在哪儿我们也不好去抓,煮熟的鸭子飞了,来龙去脉必须搞清楚!”
“我这就打电话,这就了解。”
作为一个老刑警,谌局很清楚对长州方面而言,战机一刻不能延误。
给刑警大队长黄旭打完电话,就绕过黄旭直接联系张宇航,不问不知道,一问气得连拍桌子!
城东派出所不管他分管,就这么打电话向张区长汇报不合适,可这件事不是别的事。他正犹豫是不是先跟孙局沟通下,张区长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老谌,我正在和赵局一起吃饭,赵局跟长州市局的领导很熟,刚给长州市局的领导打了个电话。长州那边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不但要安排民警过来,据说长州市监察委也会有人过来,不是副主任就是委员!”
“他们大概几点到?”
“长州离我们陵海不算远,最多两个半小时。就算来个委员那也是副处,你赶紧给老宋打个电话,等人家到了,你跟老宋一起接待。”
老宋既是分局的党委委员、纪高官,也是区纪委监委派驻分局的纪检监察组长,让老宋负责接待长州市监察委的委员正合适。
谌局缓过神,连忙道:“老宋在办公室,不用打电话,我去跟他说一声就行。”
虽然一样露了脸,虽然长州市局的领导在电话里表示了感谢,甚至对陵海分局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表示惊叹,但张区长依然有几分遗憾,毕竟提供重大线索哪有直接移交嫌疑人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自助餐的市局领导,低声问:“老谌,张宇航他们昨晚是怎么想到去查那个傅丽蓉的,你有没有搞清楚?”
“搞清楚了。”
“到底怎么回事?”
谌局无奈地说:“韩昕昨天中午在盯一个戒吸人员时,无意中发现傅丽蓉的。他见傅丽蓉萎靡不振,看上去有点像吸毒人员,就拍了几张照片,跟到其住所,然后把照片和地址发给了城东派出所的聂广俊,让聂广俊安排人去摸摸傅丽蓉的底。”
“聂广俊没安排人去?”
“他有没有安排人去,我还没来得及了解。”
张区长越想越郁闷,追问道:“韩昕既然发现傅丽蓉可疑,甚至怀疑其吸毒,作为禁毒民警他为什么不拦下来盘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大笑话里面还有小笑话。
谌局坐下来苦笑道:“据张宇航说,韩昕在盯那个戒吸人员时,发现那个戒吸人员涉嫌聚赌,就把这个线索通过蓝豆豆提供给了治安大队。方国良接到电话之后,就让韩昕先帮着盯会儿,并且韩昕下午要去城北派出所抽检另一个戒吸人员,所以没顾上。”
“就因为帮治安大队盯一个赌鬼,让一个通缉犯眼睁睁的从眼皮底下溜了?”
“他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可疑,当时也确实分身乏术。”
“韩昕分身乏术可以理解,但城东派出所呢,是不是没当回事,为什么不安排个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