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朋友多人脉广!
钟世平给王忆端上烤肉和啤酒,冲他挤挤眼:“王总又做成大生意了?”
王忆失魂落魄的说道:“钟哥你别刺激我,我这次走眼了,损失惨重!”
钟世平疑惑的问:“你开玩笑吧?”
王忆说道:“不信你等袁老师回来你问他——我看到了一枚邮票,也在网上看到了新闻,说是价值五千万人民币,激动之下我就买了!”
“结果他妈连五十万都卖不成,能卖十五万已经算不错了!”
一听这话钟世平大惊:“我草,那你花多少钱买的?”
王忆指了指对面的别墅区,故作有气无力的架势说:“砸了里面一套好别墅进去。”
“千万?”
“不到,但也接近。”
钟世平没有继续烦他,直接带走啤酒说:“我给你换一桶德棍的白啤,虽然在海关耽搁了几天不那么新鲜了,不过口感很好。”
委托了军邮票也把铜钱的事做了安排,王忆吃饱喝足一抹嘴巴回到82年。
他去码头一看,天涯三号已经走了。
这让他很郁闷。
这帮人竟然不等自己了?
还好码头上不缺船,他的面子也很大,随便找了个熟人开船把他送去天涯岛。
今天是农历七月二十九,明天是八月初一,夜空中几乎无月。
但秋日天高气爽、秋夜繁星满天,无需有月,外岛的海之夜依然美不胜收。
夜风清爽,海面清新,王忆坐在船头随意的看着海上,满心的懊恼逐渐化作清净安宁。
黯淡深沉的浪花一层一层的翻涌,夜空中云散化为水汽,夜里化作露珠落到礁石上、落到草木上,宣告着一年之秋的到来。
他懒洋洋的抬头看,依稀能看到一轮弯弯的弦月偷偷的挂在天边。
黑漆漆的夜空中洒满亮晶晶的星辰。
星光照亮了那片天,洒在海上又映亮了一片海。
等到渔船靠近了天涯岛,王忆便看到了更亮堂的渔家灯光,灿烂的灯火倒映在四周的海面上,倒影了小岛的清浅秀丽。
月底的日子里,相比月亮和星辰竟然还是岛上的灯火更亮一些,黄灿灿的灯光倾泻在码头上、照亮了来往的人,这会码头上还挺热闹。
渔船靠码头,王忆给船老大塞了一盒烟和两块钱,说:“回头有空过来吃酒。”
船老大推搡两下笑纳了他的馈赠,连连说:“好的好的,一定来吃酒。”
王忆跳上码头,这会没人管他,社员们凑在一起正在急切的商量:
“……小秋老师怎么说呀?要不要让小秋的爷爷去捞人?”
“嘘,这事还没让小秋老师知道,听支书的,支书带人去开会讨论了。”
“要我说咱不行去抢人算球,到时候咣当一下子踹开门是吧?拉着人就跑啊!”
王忆凑上去问道:“抢什么人?小秋老师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她没出事,是王老师——我草,王老师!”后面的人一回头顿时大惊。
码头上的人也很吃惊,看到他后哗啦啦的便围上来了。
王忆可不是傻瓜。
看到社员们震惊的样子再联想刚才的话,什么‘捞人’、什么‘小秋老师’、什么‘踹开门拉人就跑’——
娘的,这不会是说我吧?我被抓进治安所的事这么快就暴露了?
周围社员们七嘴八舌的关心他,吵吵闹闹让他烦不胜烦。
他举起手喊道:“先别吵,是不是有人说我被抓去治安所了?”
王状元挤进来说:“王老师,他们说你搞破鞋被抓……”
“别瞎说!是跳贴面舞被抓了。”有人赶紧推了王状元一把并打断了他的话。
王忆顿时恼了。
这怎么走漏风声了?
他问道:“谁跟你们说的啊?这不是污蔑吗?这不是毁谤我吗?啊?造谣啊,这谁不要脸的污蔑我!”
“是污蔑啊!”社员们顿时松了口气。
王忆斩钉截铁的说道:“就是污蔑就是造谣!我是去了一趟治安所,干啥呢?碰上老朋友了,过去一起喝了个酒,你们闻闻我身上的酒味。”
好几个老娘们蹭上去,然后纷纷点头:
“对,王老师一身酒味。”
“王老师你吃什么了?身上的肉味真香啊。”
“哎呀原来是造谣啊,妈个逼的,谁这么坏呀,谁造谣王老师呀!”
王忆摆摆手说:“算了,这事明天再调查吧,不被人妒是庸才。”
“现在外面的人很坏啊,看咱们过上好日子了就造咱们的谣,大家伙一定要及时识破谣言!”
他把船上搬下来的大袋子交给王东峰:“搬到大灶去,这里面有些老朋友支援咱学生的肉。”
王忆往山顶走去,赶紧去大队委办公室再次辟谣。
他不能承认自己被抓进过治安所,否则解释起来很麻烦,而现在老百姓没有娱乐活动,特别热衷于八卦和谣言。
所以他索性来个以谣破谣,用魔法来打败魔法,有人说他被抓去了治安所,那他就坚定的说自己是去治安所喝酒的,看看谁敢来跟他对质。
谁来对质就是谁造了他的谣!
王忆在少年时候吃过这个亏,当时他父亲去世、情绪低沉,慢慢的便把自己封闭起来,到了假期的时候把自己锁在学校租赁给父亲的宿舍里。
当时就有父亲的同事来关爱他,出门后有人问王忆哪里去了,然后有一位老师说:这孩子现在人腼腆,不喜欢出门走动。
结果等王忆后来有一次出门的时候听见有人讨论:王老师多好的人呀,英年早逝,然后他多好的孩子呀,竟然人被骗去缅甸,出不了门走不动了!
现在想想还感觉生气!
他去大队委办公室,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王向红正领着各组长、几位教师、社员代表和党员们在讨论怎么营救他……
王忆又把那一套说辞说了一遍,问道:“到底谁他妈造谣我啊?”
所有人一起看向王东喜。
王东喜吓拉了:“别、别这么看我,是庄局啊,是庄局!”
“真的,今天庄局在咱们餐厅吃饭,然后有人赶过来说你跟女人搞什么有伤风化的事被抓了,然后就有人猜测说你是去城里跳贴面舞、黑灯舞了……”
王忆怒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是去找人喝酒去了,真他娘乱七八糟,以后这种谣言不要信,记住一句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秋渭水说道:“我都跟他们说过你不会跟女人去跳黑灯舞,他们说这是庄大哥的话,非说庄大哥不可能戏弄咱们。”
王忆说道:“还是小秋了解我,我怎么可能去跳什么狗日的黑灯舞?要跳也是徐老师去跳。”
徐横恼怒了:“王老师你怎么还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呢——去哪里跳?给我个地址!”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这算是岛上一出小闹剧。
王忆正好跟王向红说件事:“哎支书,你帮我个忙吧,吉祥公社连心岛有个人叫栾大壮,他从当初长海公社那边弄了一副铜钱拖网。”
“那拖网上铜钱众多,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去跟他联系一下,我想买下他那副拖网。”
王向红琢磨了一下说:“连心岛、连心岛,红梅主任你先别走,哎哎哎,红梅主任。”
刘红梅回来:“啥事?”
王向红问道:“你兄弟媳妇是连心岛上的是吧?我记得好像跟他们以前的生产队长栾大壮有些关系。”
刘红梅说:“对,我兄弟媳妇是栾大壮的堂妹。”
这下关系到位了。
于是王忆就把需求跟刘红梅说了,让刘红梅想办法跟栾大壮联系一下,看看怎么能把那副拖网给买到手或者换到手。
处理过这件事,王忆手头上没什么事了,专心致志的开始领着学生上课。
上午文化课,下午一起打太极拳。
20号的时候县里教育局领导过来看了看他们的表演,当场拍板要给他们留一个节目,到时候让学生们上去打一套拳来为祖国的生日献礼。
这几天学生们日子过的很好,早上有豆浆喝,中午头有豆腐吃,植物蛋白也是蛋白,给他们好好的补充了一阵蛋白。
文化功课不能落下。
王忆闲暇里跟祝真学研究打字机,然后给学生们打印考卷,反正每周一次周考,周考成绩优秀的当天晚上可以跟着吃一顿好饭。
这把学生们的考试热情给调动的不要不要的。
畏考惧考怕考?
不存在的!
学生们现在就等着考试来改善伙食呢!
21号星期二,沪都那边陈谷又给邮寄了几大箱子的文具、红领巾这些东西,同时送过来一封信。
终于,他们化工商品科这个月工作进展快,下旬空闲时间多,准备组织着在本周六、本周日来岛上进行秋游。
现在确实是秋游好时节,后天的23号是秋分。
一个秋水共长海一色的好时令。
立秋就算是进入秋季,可秋分之后外岛才算是真正的迎来秋天气息。
秋分后天气转凉,哪怕是中午的日头也不再暴晒。
秋分后海风狂野起来,温暖的风从早能吹到晚,于是红红火火的晒秋就要来了。
这是一年之中晒鱼鲞、晒干货的最好时机,所有生产队、家家户户都开始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