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肺腑！

　　黄一川沉默了。

　　不断地转动手中的茶杯。

　　林铮也被他说的有点难受了，有点感同身受了！

　　确实是这样，一个供水所的发展，肯定是要往上走的，你来当所长，那绝不能退步，你只能进步的。

　　自己在巴鲁所的时候，做数据也要符合这个客观规律。

　　但是它一定客观吗！

　　或许吉阳所本来的水损率比30％还要差，他们已经进步了。

　　看着这个黄所虔诚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林铮感觉到一种窒息。

　　那是一种被无形力量束缚住的无奈感，他是一个所长，但也仅仅是个所长！

　　在公司，每个人都要进入自己的角色，每个人都需要去在既定的轨道上按照既定的模式来作方程式的表演，他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和出错的余地。

　　你不表扬，就有点替你上台了！

　　林铮想到了给林总写稿子。

　　每一次林铮都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或者是发挥一下自己的超凡脱俗的想象力。

　　可是林总都会告诉他，这是不允许的，公司有公司规定一套程序，稿子也有稿子本身的格式，不需要你去发挥，你只需要学会照抄，照搬，模仿就行了。

　　现在对于林总来说，他可能就是要一个漂亮数字，数字就是他的升迁之路，林铮难道真的要毁了他的数字吗？

　　“林铮要不算了，算啦……就按照原来的数字报得了。”

　　黄一川也不知道那根弦被黄所拨动了，竟然松口了。

　　语气略带无奈！

　　黄所眼睛亮了，闪过起死回生的异彩。

　　这是表演过程的瑕疵！

　　“如果是按照原来的数字报上去，那林总让我们几个下来干嘛了，过来三天吃吃喝喝了？”

　　林铮说道，语气还是控制得很好，就是轻轻地反问。

　　但是已经足够有分量。

　　难道林总真得让他们来玩的？

　　下乡三日游？

　　那是不可能的。

　　领导做事绝对有他的目的的！

　　这一次是出于什么，只是大家还没了解！

　　“林工你看这样行不，你们就报个18％上去可以吧，你们也好交差，我这边到时候也就跟林总那边请罪，说是当时我们疏忽大意，计算错了些许，应该就是挨骂而已。”

　　黄所你他妈的真是一个贴心的棉袄，还轮到你来建议了。

　　要不你自己检查自己。

　　“我看行吧，这样我们也算完成任务，林铮你觉得呢。”

　　黄一川又答应了，感觉这家伙已经傻叉了。

　　没法思考了。

　　遇到这种事，很多人都找不到方向的。

　　“黄工，到时候如果有人复查呢，不是我们俩个要背锅？你可要想清楚。”

　　林铮必须提醒一下他，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是没有，特别想到曾日主任出发前的提醒。

　　说不定。

　　领导这一次就是要捉吉阳所当做典型来处理呢。

　　那自己不是成了一个冤大头。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风险摘除。

　　黄一川一听这话，马上就闭嘴了。

　　他这种人，比丁才子还怕死，怎么可能要去给别人担风险？

　　黄所一直磨到了凌晨三点多。

　　但依然都没结果。

　　林铮也不管了，困死了，直接回去睡觉了。

　　……

第90章 认怂装傻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铮就醒了。

　　没睡几个小时，没办法，平时都习惯这个点起来跑步，不过现在人在吉阳！

　　不可能去跑步，毕竟自己这么帅，出去的话很容易沾惹花花草草。

　　是真的花花草草。

　　睡不着了，就打算去吃个早餐。

　　谁知道刚出门吓了一跳。

　　因为差点踩死一个人。

　　低头一看。

　　好家伙呢！

　　竟然是敬爱的黄所长，他就在门口，背靠着墙，半躺睡着了。

　　他被林铮踩到了大腿，人抽搐一下，马上就惊醒，快速地站了起来，很迷糊又紧张地看着林铮。

　　“林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铮看他还是昨晚的衣服，而且一脸的疲倦，眼袋跟大熊猫一样。

　　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看来是昨晚就没回去。

　　直接在门口睡了。

　　估计是怕自己和黄一川跑了。

　　是的，黄所是真的不敢回去啊。

　　他怕。

　　昨晚讨论了一晚没有结果，他的心依然是七上八下，乱得麻花一般，回去也肯定睡不着。

　　而且现在是关键时期。

　　万一明天起来的时候，林铮和黄一川跑了。

　　他这个所长，可能就真没了。

　　为了自己的前途，哪怕是再苦再累再困，守在这里一晚，哪有算得了什么呢，林铮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老一辈那种艰苦奋斗，坚持不懈高贵品质。

　　一个人为了进步，这样真的值得嘛，林铮突然又觉得选择当咸鱼是对的。

　　起码做人可以坦坦荡荡吧。

　　起码不用担惊受怕吧。

　　“黄所，这是没回去吗，昨晚你又不说，里面有沙发啊，怎么能在这里睡呢。”

　　林铮有点于心不忍了，人啊，不是机器，不可能没有感情，但是绝对不是爱。

　　“不用，这外面就挺好，你是不是去要吃早餐，我给你们带回来吧，这边有一家牛腩粉特别的好吃，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这就去买，这就去买。”

　　黄所长拍了拍屁股的灰尘，说完就屁颠屁颠去了，这步伐真是矫健有力，一点都不想没睡好。

　　一个所长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吧。

　　林铮摇摇头回到屋里，黄一川也挣扎着起来了。

　　“黄所又来了？”

　　这家伙听到了声音爬了起来，而且浑身冷汗，看来昨晚也睡不好。

　　他确实做了个噩梦，自己是个士兵，谎报军情，被人砍了！

　　一下就惊醒了！

　　刚回过神！

　　“他就没走。”林铮回答。

　　“不……是吧，这么拼，这咋弄啊。”黄一川有点惊讶，苦笑问道。

　　“这样吧，我昨晚想了一下，如果我们真的要明哲保身，只能装傻了。”

　　林铮比较严肃地说道，这确实是林铮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什么意思？”黄一川一时间不太明白。

　　“就是现在就跟曾主任汇报，说我们两个经验不够能力不足，不会查，查不出数据，让他派人过来支援，你看怎么样。”

　　林铮昨晚睡前好好想了一下，衡量了几种风险等级。

　　自己现在无法猜度透林总的心思，报和不报，其实都有一定风险。

　　不报瞒报这个就不用说了。

　　上纲上线的，直接辞退你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