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特别看重,抱一抱他就轻声说:“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客厅守着。”
张宣温柔地帮她边了边头发,然后毅然决然地走进了书房。
门一关,搁笔、摆墨水瓶、铺开本子一气呵成。
喝口热茶,张宣端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着眼睛冥思,在脑海中把“潜伏”小说过一遍。
从头到尾把故事情节过一遍,逐章、逐卷的把情节脉络和人物关系理清。
此刻整个书本的所有人物就像密密麻麻的支流,经过理顺后,慢慢地汇溪成河,汇河成江,汹涌地奔向大海。
30分钟左右,张宣睁开眼睛,左手压着本子,开始奋笔疾书。
开始写大结局。
一个小时候后,写了890字。
两个小时候后,写了1800字。
三了小时候后,写了2800字。
四个小时……
五个小时……
六个小时……
……
八个小时后,本子上已经爬满8483字。
张宣搁笔,深深呼吸一口气。
起身,开门。
听到门响,沙发上的杜双伶梭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殷切地望着他,关心地望着他。
樱桃小嘴蠕动,却不敢言语。
见到杜双伶的巨大反应,从中午起、就一直陪伴她的文慧和邹青竹也缓缓站了起来。
两女的视线在杜双伶身上停留一秒,随后也落在了张宣身上。
三人在客厅成品字型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宣。
张宣出了书房门后,脸色沉静,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膀胱有点炸裂,得先上个小厕。
他觉着房间太安静,自己库存又太足,怕滋滋的声儿太响把外面的三女人惊吓到了。
于是张宣开始唱歌,一边唱“千年等一回”,一边人造瀑布……
本来死寂一般的屋子,本来非常严肃的环境,却突兀地传出诡异歌声,而且还是新白娘子传奇这种插曲。
这、这……
杜双伶和文慧、邹青竹面面相觑,有一个算一个,都迷茫了?
大作家,你这是闹哪一出呢?
出门那一刻吓死个人,现在关在厕所里唱歌?
一排排问号在三女脑子里掠过。
汁水太多,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快感竟然让他有些飘飘然。
他娘的,原来上个小厕也可以如此舒服的?
真为那些喜欢乱花钱的人叫冤,300不多但也是钱啊,还不如憋尿来得快乐。
拉链拉上,洗个手,张宣从卫生间出来就只有一个感觉,饿。
非常饿!
歌声停了,人出来了,杜双伶想着过来帮忙盛饭菜。
张宣赶忙伸个手制止道:“别过来,别理我,别跟我说话……”
杜双伶应声停在半路上,双手纠结在腹部,撅着嘴可怜巴巴地凝视着他。
张宣压根就没在意她的表情,来到桌边,掀开盖子,拿起筷子低头猛吃几口菜。
接着喝口水,又猛吃几口菜。
最后为了保持血液循环,怕吃太多容易犯困,硬是不敢吃太多。
十来口菜后,张宣放下筷子,意犹未尽地回了书房,全程都不带瞄三女一眼的。
至始至终都没瞥一眼她们。
关上房门,用纸巾擦手,擦嘴。
坐下,视线落在稿子上。
他庆幸状态还在,灵感还在。
拿起笔继续写作。
只是之前在做加法,现在开始做减法。
一个小时候后,大结局缩减到了7300字。
两个小时后,变成了6700字。
……
四个小时后,变成了5100多字。
五个小时后,字数又增多了,变成了5400多字。
六个小时后,又回落了,变成了5200多字。
如此,直到八个小时后,张宣才正式放下笔。
而大结局的字数,最终停留在了5500多字。
呼~~!
这一刻,张宣忽地起身,伸个长长的懒腰。
奶奶个熊的!身子骨好累,但精神却非常亢奋。
完稿了!
历经快一年的“潜伏”小说今天完稿了,今天迎来了大结局。怎么不激动?
再细细过一遍稿子,全身放松的张宣骤然感觉脑袋一阵昏阙,全身无力,差点没站稳。
他吓得赶紧放下稿子,走出书房。
来到沙发上逮着坐下,就惨兮兮地对三个女人说:
“我好饿!我要吃东西!我快饿晕了,……”
闻言,正全神贯注看着无声电视的三女齐齐侧头瞅他。
杜双伶,“……”
文慧,“……”
邹青竹,“……”
杜双伶率先有反应,心疼地说:“我去帮你热菜。”
张宣抬头嘀咕一句:“我想吃农家小炒肉,还想吃黄瓜皮蛋汤,你会做吗?”
说完,张宣眼睛斜向了邹青竹和文慧。
杜双伶也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两人。
邹青竹掩嘴笑,起身道:“我来吧。”
见杜双伶和邹青竹联袂去了厨房,文慧也想起身跟上,但看到张宣射过来的目光后,又没动了。
从头至尾……
又从脚到头……
视线光明正大的在她身上过了两遍后,张宣有气无力地提醒道:
“文慧,你说一个人快饿晕了,先该吃点什么东西好?”
被他毫不避讳地来回打量,文慧一直耳观鼻、鼻观心地在忍着,忍着。
但听到这话,文慧禁不住破防了,小巧的嘴儿嘟嘟翘起,红唇微张。
犹豫三秒,文慧还是起身了,拿过他的杯子,舀三大勺白糖放里面,接着倒满开水,最后把一杯溢满的糖开水摆在张宣跟前。
张宣瞧着杯子底部的白砂糖颗粒,抱怨说:“做好人就做到底啊,帮我搅拌一下。”
文慧把调羹放杯子里,纯净的黑白小幅度左右棱棱,示意他自己动手。
张宣看着她眼睛说:“我现在是个病人。”
文慧坐回原位,不惯他:“我不是你女朋友,也不是你佣人。”
张宣,“可我们是……”
不等他说完,文慧麻麻利利地打断道:“我喊双伶了……”
张宣,“……”
是真的不想动,感觉人都快瘫痪了一般,真没想到人饿一天会是这种感觉。
娘希匹的,好久没挨过饿了,都快忘却这种感觉了。
唏嘘一番,临了临了,生无可恋地搅拌几下调羹。
张宣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缓了缓,又喝掉二分之一。
空瘪瘪的肚子进了流食,人一下有了力量,感觉又活过来了。
文慧扫一眼杯子底部还残存的白砂糖颗粒,问:“你的新书写完了?”
张宣把腿搁茶几上,闭上眼睛养精蓄略:“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