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祈祷某一天海浪会把他带回来吧……”
罗尔斯真的是不想说话了。
他恼怒道:“我们是美国人,一名美国人在你们的地盘上失踪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惹起国际纠纷吗?”
“嗤……Америка……”那名警察上尉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Америка”的发音就是阿美瑞卡,大概就是俄语的“美国佬”的意思,这名警察上尉的轻蔑展露无疑。
“等等,等等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吗?”罗尔斯顾不上生气,又追了上去。
“祈祷吧。”警察上尉道。
罗尔斯在原地呆了半晌,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要为怀尔德祈祷!
明明自己曾经祈祷过无数次,他掉进海里淹死,这样他就能升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开始他还每天来警局等消息,但是一个星期之后,怀尔德还没有出现。
他没有在融化的积雪里,也没有在海边漂浮。
但罗尔斯已经呆不下去了。
北德文斯克毕竟是一个对外国人不开放的城市,特别是美国人。
罗尔斯没有等到怀尔德,却被从北德文斯克赶了出去。
而他的身份,也已经变成了美联社驻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联络记者。
看来总部真的要兑现承诺,要让他在俄罗斯一直呆下去了。
他真的很像立刻辞职,但是这个世道,哪里好找工作啊。
而且美联社在新闻行业里手眼通天,你辞职之后,又要去哪里找工作?
罗尔斯的人生,突然之间变得格外悲剧。
他把自己的悲愤,都化成了搬弄是非的欲望。
狠狠写了几篇谷小白的黑稿,发在了美国的几家报纸上。
倒是得到了总部的嘉奖。
在罗尔斯的人生变的悲剧的时候,在海上龙宫里,怀尔德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星期了。
海上龙宫底层船坞层,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怀尔德不知道自己过了几天了。
一开始他还记录一下时间,但是当他的智能手表没电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里面呆了几天了。
期间除了有人来给他送食物之外,一直没有人来管他。
每次他大声问什么,送他食物的人都一言不发。
但是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刻意回避他。
他数次隔着房门,听到外面的人低声讨论事情,知道了这艘潜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真相。
他还听到了有两名军官讨论该如何处理他。
似乎他们已经和国内的高官联络了,高官们还在考虑是否让他直接消失。
终于,在他被抓大概一周之后,美军高层做出了决定。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这是来自高层的命令,现在高层已经经不起更多的负面消息了,等到我们修好潜艇试航的时候,把他放进鱼雷管,冰层融化之前,估计就再也没有人能发现他了……”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毕竟是……”
“这是高层的命令,你让我怎么办?唉……”
那一刻,怀尔德的心都冷了,果然自己人对自己最狠!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希望活着离开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当初刚刚解体时动荡的苏联,没有死在中东纷飞的战火里,而要死在自己人手底下了。
怀尔德不想死,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死。
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呢!
他要报道一个真实的谷小白,唤醒沉睡的美国人,让美国再次伟大……
可现在,他竟然真的要死了。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从门缝里看出去,就看到一个美国海军士兵,躲在角落里,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不多时,那名士兵离开了,那名女士坐在那里补妆,看到有陌生人,怀尔德连忙求救道:
“好心的小姐,请您帮帮忙。”
“谁?”瓦莱里娅吓了一跳。
她和佟雨交上朋友之后,经常出入海上龙宫,流连于海上龙宫的酒吧里,在那里认识了几个美国的水兵,其中一个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她就又陷入爱河了。
“是我啊,好心的小姐,我们曾经见过面的,上次您和那位男士冲突的时候……”
“你……不是那个娱乐记者?”
“对,就是我!”怀尔德觉得自己,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活下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瓦莱里娅纳闷。
“我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小姐。”怀尔德道。
他这个谎撒的并不高明。
但他觉得,这位瓦莱里娅小姐,似乎也并不怎么精明的样子。
“啊,这样吗?我去找人帮忙。”瓦莱里娅道。
“不用,如果被人知道我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一定会被人嘲笑的,您找找外面有没有钥匙?说不定就挂在哪里。”怀尔德道。
外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
“谢谢您,好心的小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您。”怀尔德激动坏了。
他终于出来了。
“啊,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多报道我几次,给我做个专访什么的。”瓦莱里娅道。
“没问题,一定的一定的!好心的小姐,我们下次再见了。”
怀尔德身为一名记者,其实也没少潜入不该去的地方。
他的潜入技巧还是在的。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他的潜入技巧发挥了作用。
当他一路上有惊无险离开了船坞层,藏到了一辆为海上龙宫送物资的货车上之后,终于觉得,自己得救了。
货车卸货完毕,驶出了海上龙宫,怀尔德从货车的篷布里面望着外面,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相信谁。
毕竟,他现在可是上了军方的黑名单,天知道美国在俄罗斯有没有什么特务人员。
他知道了美国军方的丑闻,随时可能会被灭口。
当怀尔德趁两个司机停车买东西的时候,悄悄下车。
但是他身上并没有厚衣服,此时的北德文斯克实在是太寒冷了。
当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看,那里有一个流浪汉。”
“看起来好可怜。”
“杜明爷爷怎么说的,我们要帮助别人。”
“喏,你饿不饿?”
“我有一件旧衣服,如果不嫌弃的话……”
怀尔德不敢说话,怕露出了口音。
好在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不太容易看出原来的发色,脸上也脏了,看不太出来长相。
只是一个下午,怀尔德就已经从美国记者变成了北德文斯克的流浪汉,他蓬头垢面缩在角落里的时候,听到对面一家商店的橱窗里,传来了音乐声。
他站起来,走到了橱窗前,看了过去。
电视上,谷小白和奥马洛夫老人,在餐桌上大声唱着歌。
“Заботау наспростая,
我们有个平凡的愿望,
Заботанашатакая:
我们的愿望是这样
Жилабыстранародная,-
祖国能够繁荣富强,-
Инетудругихзабот。
是我们终生的理想
Иснег,иветер,
看,风雪茫茫,
Извёздночнойполёт...
夜空流星飞翔...
Менямоёсердце
我心向我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