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谷小白的感激和尊敬之情,又或者背负着无名的白色二胡的少年,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让他觉得自己这样躬身站着,都不够礼貌似的,突然就脚下一矮,在谷小白的面前,屈下一膝。
“谷小白博士,我谨代表波罗的海三国政府及公民们赋予我的神圣职责,将这幅画像赠送给您,恳请您能收下。”
说着,包布利斯伸手把那副画上盖着的金色绸缎揭开。
《接受国王觐见的少女》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画面上,少女坐在中间的位置,接受那些身着华服的国王的觐见,接受他们献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图纸。
而现实中,包布利斯在以同样的礼节,向谷小白献上这幅画。
虽然性别转换,眼前的景象,却俨然是画面中的一部分。
而这一切,现场的所有人,竟然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似乎本就应该如此。
一直表情非常淡然冷清的少年,在看到那副画的瞬间,终于展现出了不同的表情。
他双手接过了那副画,仔细端详了片刻,面上的神色格外复杂。
许久之后,他把手中的画交给了走过来的江卫,然后转身和包布利斯握了握手。
说是握手,更像是轻轻一搭。
矜持而疏离。
即便是在和谷小白握手,包布利斯也依然半躬着腰,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就在那一刻,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谷小白接受了这个赠礼,竟然让现场的观众们激动到颤抖。
“我的妈……”怀尔德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爆粗,还是该吐槽。
虽然西方的政客,喜欢动不动就下跪,表现自己的诚意之类的,但今天这也非常出乎预料。
或许,今天之后,现场的气氛一过,大家会觉得现在有点夸张。
但是此时此刻,现场的气氛就是如此。
明明是他们赠予谷小白这个礼物,谷小白接受了,他们却觉得格外荣耀,似乎整个人都与有荣焉。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欧洲骨子里,还是个封建主义占主流的社会,遍布欧洲的王室、贵族,依然占据着极大的资源,享受着更高的社会地位。这就意味着本来大家的地位就不同,耳濡目染之下,他们早就已经习惯甚至接受了这种思维。
而谷小白的这种表现和气质,让怀尔德也不得不感慨。
这高贵的气质啊,简直拿捏得死死的。
真正的欧洲贵族,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可不要把欧洲那一波小姑娘们迷得神魂颠倒啊。
看着这一幕,一个来自美国的乡巴佬土老帽,除了感慨就只能感慨了。
不过,他很快就又把自己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
身为谷小白的在西方世界的宣传顾问,他已经开始想如何宣传这场赈灾演出了。
唔,虽然现场的气氛和主客立场真的是值得大书特书,特别有意思。
但是从对谷小白有利的角度来说,却不宜多宣传,容易引起反弹和排斥。
那么……宣传什么呢?
有了!
怀尔德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采访,该以什么为主题了。
就叫……《为波罗的海重写国歌的少年》吧。
第1918章 “冰上乐园”和王贯山的“大船长系统”
波罗的海沿岸,港口被巨大的冰块冰封,但是冰面,却已经裂开了一道道的纹路。
交错的舞台灯光,投射向了天空,将天空映照的五光十色。
舞台上,几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歌手正在卖力地演出。
为了这次的赈灾,他们专门创作了一首歌曲,而这场演出本来应该是全场的最高潮。
而这首专门为了波罗的海三国而写的歌曲,本来也应该会成为全场最大的亮点。
只是,在谷小白的《歌唱吧,波罗的海》之后,这首歌,总觉得似乎空洞又无力。
怎么听怎么浮夸。
舞台上,歌手们合唱着这首歌,他们的热情,似乎能够将冰面都融化,随着澎湃的音乐声,海水似乎也在随之震荡着,有海水从冰面的裂缝之中涌出,不断冲刷着冰面,让裂缝慢慢扩大。
本来他们的演出应该引起阵阵欢呼的,但此时此刻,所有的观众们,都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能够被他们的歌声调动的怕不是只有十分之一。
演出结束之后,舞台上的歌手们你看我我看你,打算说点感言什么的,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此时,在舞台的后方,“呜——”一声,一道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在那交错的舞台灯光之中,白光过处,带起了一团白色的云雾尾迹,蔓延向了无尽的远方。
他们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许多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所有人都认识,那是谷小白的“飞剑”。
在演出结束,拿到了那副画之后,谷小白没有继续停留,把那副画放进了飞剑的“后备箱”,就直接离开了波罗的海。
走得是毫无留恋。
只剩下了惆怅而遗憾的波罗的海的观众们,仰望着天空。
以及舞台上略有些无奈的其他赈灾演出的明星们。
舞台下,没有等这些歌手们说完打气鼓劲的话,观众们已经开始退场了。
谷小白离开的干脆,但他引起的风波却才刚刚发酵。
波罗的海三国们效仿当初“波罗的海之路”的抗议,被一秒钟镇压。
这是当初被称为世界第二极的苏联都没能做到的事。
而谷小白镇压他们使用的,不是暴力,不是武器,甚至不是谷小白所擅长的操纵的天气——而是,简单直白的——音乐!
是谷小白现场创作的一首《歌唱吧,波罗的海》。
人们是天生喜欢戏剧性的生物。
大家万万没想到,看个赈灾演出,本来只是打算欣赏表演,结果却是看了一场大戏。
这让大家觉得真的是值回票价。
太特么值了。
网络上的讨论热度,又是一浪高过一浪。
而作为郝凡柏聘任的宣传顾问,怀尔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在这话题度上面,再浇一桶油,烧一把火。
他早就已经来到了观众们退场的要道,带着摄像师准备着了。
看到里面有一个观众走了出来,怀尔德愣了一下。
这比他想象中的退场要早一些,但他还是迎了上去,道:“您好,我是一名记者,我可以采访您一下吗?”
走近了之后,怀尔德这才发现,这名退场的观众,胳膊上缠着一条丝带。
但是不是波罗的海三国的任何一个国旗的颜色,而是一条黑丝带。
看到这条丝带,怀尔德眉头微皱,三十年前,波罗的海三国的人抗议时就是绑的黑色丝带,这家伙似乎并非善茬啊。
不过既然已经采访到了,怀尔德也不打算放弃,直接把手中的话筒怼了上去:“请问,您为什么现在就退场了?演出还没有结束吧?”
“他们竟然打我!这些叛徒!他们都被谷小白洗脑了!他们是国家的叛徒,是民族的叛徒!”这名观众骂骂咧咧,不耐烦地推开了怀尔德手中的话筒,然后又狠狠地一把推了过来,想要把怀尔德推开:“滚!”
不过,怀尔德身为一个常年出入各种危险场景的记者,天天健身,这家伙一把推过来没有推动怀尔德。
记者嘛,如果你拒绝采访就不采访了,那怎么能得到新闻呢?
他非但没有被推走,反而又向前了一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道:“请问您是这次反抗行动的组织者吗?您为什么要反抗谷小白?”
而他身边的那名摄影师,立刻把自己的镜头推得更近了一些,几乎是怼脸拍了。
这么近距离拍摄,就能看到这名观众的脸上似乎挨了几拳,都肿了。
那名反抗者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摄像头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话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于是“哼”了一声,脑袋一别,绕开了镜头,转身走了。
他走了几步,把自己胳膊上的黑色丝带拽下来,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甚至还踩了一脚。
从后面拍过去,才发现他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似乎被人打得不轻。
怀尔德转身,就看到后面又来了一群人,连忙迎了上去。
这一波人,大概是认识的,他们男女老少都有,一边走一边热烈地讨论着,被怀尔德提问,其中一个女孩立刻叫了起来:“我的天哪,他简直就是……就是……”
这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尖叫:“简直是太棒了,我不敢相信……当他站在舞台上,他简直是神!”
旁边一名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女孩的男朋友,他有点尴尬,道:“我女朋友现在有点激动,但老实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嫉妒,谁能嫉妒他呢?我本来是打算来抗议的,我想我该自作自受……”
一名老人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和疲惫,像是亢奋之后的空虚。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似乎总是盯着远方:“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歌曲了,很多年。我不知道这些年他们都在写什么歌……”
说着说着,他又激动了起来:“三十多年过去了,波罗的海三国的生活是好了,可我们失去了希望,你知道,有些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这个XX的世界……他们给了你更好的生活没错,但他们也夺去了你更美好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留在家园,他们都去了欧洲,去了德国、法国、甚至意大利。没有人在意这个,没有人!政客们只想着如何胜利,想着欺骗……”
老人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一名慈祥的老太太拽住了,似乎不想让他说太多。
“Austeja保佑,他是个好孩子,我从没见过有人像他一样了解我们。”慈祥的老太太,说了一个就连怀尔德都不懂的本地神的名字,然后伸手拉住了旁边的老人,老人瘪嘴,跟着她走了。
再后面,是一对中年人夫妇。
年轻人还没能支撑世界,老年人已经失去力量,他们才是现代的波罗的海的中坚力量。
“我觉得,今天给我的最大感触,就是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中年人直言不讳,“之前我们政府的表现,让我觉得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们也打算移民了,你知道,去德国,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但是谷小白他鼓舞了我。我们的国家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够乐观的应对,我们之前可以做到,现在也一定可以做到。我们还有阿莱克纳先生这样的敢于勇敢站出来的人,我们可以的……就算是我们没有先进的武器,我们没有强大的国防,但我们还有音乐……”
再后面,是几个孩子,最大的大概十一二岁,一脸的兴奋。
“我喜欢这首歌,我非常喜欢!我也喜欢谷小白,他好酷!他的琴可以照亮天空,像电影里一样,他的音乐简直有魔力!”
“我觉得他可能是天使!”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认真地盯着镜头:“我长大了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