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湖给我耍了一个小心眼。
他既按我的要求告诉了具体放货地址,但又没有直接点透。
让我猜。
猜中算牛。
猜不中不关他鸟事。
来不及向小竹解释。
因为服务员大妈手中抹灰的动作非常利索,仅仅几十秒,五个杂物箱盖子全抹完,转身准备离去。
如果我眼神不好,刚才没死盯着她以及手中物品看,就彻底错过这个一闪而过的信息。
此时。
一直在角落吃饺子的一位中年汉子,转头说道:“服务员,来一点老陈香醋,要老点、香点的!”
这话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中间却有微妙差别。
我们吃饺子用醋,要么说老陈醋,要么说香醋,两种醋概念不大一样,很少会结合起来说“老陈香醋”。
我猜测。
饺子代表交易。
老陈代表旧货。
香醋代表箱子。
很庆幸刚才没叫肖胖子来盯。
就这交接暗号,我要没被九儿姐打成的十年脑积水,都转不过弯来。
服务员大妈闻言,将手中抹布往手中小工具箱里一放,赶紧去旁边柜台拿了一瓶醋,快步走到了中年汉子面前,将一瓶白醋放在了中年汉子桌子上。
没错,她故意没按中年汉子的要求,反而放的是白醋!
跑不了了!
放完白醋之后,服务员大妈假装拿干抹布开始给餐桌凳子抹灰,不经意将小工具箱放在了餐桌旁地面,抹完灰之后,她又到别处餐桌抹,没再拿小工具箱,很快就离开了。
小工具箱已经被中年汉子偷偷用脚踢进了餐桌布覆盖的桌底下。
陆小欣果然没自己来交易。
她派了这个中年汉子前来。
冕旒帝王帽就在那个小工具箱里面!
我和小竹都没有动,暗中死盯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吃饺子的速度并不快,慢条斯理的,时不时觉得醋不够,还洒一点在上面。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四十左右。
中年汉子吃完了饺子,弯下身子,拉开地上包裹的拉链,似乎在包裹里面找什么东西。
我这边角度非常好,看到他包裹里面只有一些洗漱物品。
他一副没找到东西的样子,开始俯身在餐桌底下找,餐桌布非常长,几乎掩盖了他半个身躯,包裹在他翻找过程中,已经被他悄悄挪到了餐桌布下面。
半晌之后。
他从餐桌下面捡起来一个手机,满副失而复得神情,拎起了包裹,离开戏舱。
我和小竹立马起身。
循着他走的路线,往前面走去。
路过那个餐桌的时候,我不经意用脚撩了一下餐桌布。
那个小工具箱不见了!
已经进了他手中的包裹!
我搂着小竹,亦步亦趋地往前面走,脑子在迅速转动。
这次来暗船。
本来唯一目的是逮住陆小欣,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阻止神秘君家现身。
尽管我想知道神秘君家到底是谁的欲望,并不比老司理要弱,可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
要逮陆小欣,必须死死地跟着这个中年汉子,一直盯到她出现为止。
要阻止神秘君家这个金鳖浮出水面,有两个办法:不让冕旒帝王帽出现在暗船交易、在摆出来交易之时揭穿其为赝品。
第二个办法太冒险。
万一金鳖迫不及待出现,过程将非常难控制。
我打算采取第一个办法,将中年汉子手中包裹工具箱里面的官帽给替换掉。
但现在他包不离手,非常难办。
这个时候我无比想念卞五。
只能等待时机。
等待一个他手中包裹短暂离手、人短暂发懵的时机。
离交易的时间越来越近,船舱里面人开始多了起来,走廊里面不少人走来走去。
中年汉子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卫生间。
这种包船,卫生间不多,两头各一个。
另一个只白天开放,晚上锁门,供工作人员用。
晚上要如厕,只能在眼前这个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有人。
两三位被请来观光掩饰的老头老太,可能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正在卫生间门口等着。
中年汉子手中拎着包裹,也在卫生间门口等着。
我脑门一跳。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在卫生间如厕之时,包裹一定会短暂地放在旁边。
至于让他发懵,有的是办法。
我立马转头对小竹耳语交待了一番。
小竹听完之后,转身去了。
我装着也等卫生间的样子,在旁边焦急地等着。
没一会儿。
厕所里面的人出来了。
先在外面排队的一位老头想进去,但中年汉子非常粗鲁,一扒拉老头,自己拎着包裹,迅疾冲了进去,将门“嘭”一声关掉了。
老头被他扒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老头气得不行,猛敲了几下厕所门:“什么人啊这是!拉屎还插队!”
旁边老头老太都气得够呛,一个个夹着腿,满副难受的模样。
“真是太没素质了!”
“老人家憋不住的,这家伙实在过份!”
“……”
正在这个时候,小竹回来了。
她手中多了三样东西。
一顶海边观光鸭舌帽子。
一个里面倒了淡黄色温茶水的矿泉水瓶。
几本杂志。
我转身拧开了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让小竹用身躯挡着我,将温茶水倒了一半在裤子上。
一会儿之后。
我耳朵听到卫生间里面冲水以及中年汉子如厕完毕轻松吹口哨的声音。
他应该解决完了。
有老头老太已经提前堵在厕所门口,想第一时间冲进去。
我将鸭舌帽子戴上、压低,手悄悄地拎着半瓶矿泉水瓶温茶水,突然扒拉开那些正焦躁不安敲厕所门的老头老太,嘴里大喊着:“憋不住了,憋不住了……”
猛地撞开了厕所门。
第218章 替换
卫生间里面的反锁“咔嚓”一下,被我给硬生生撞裂。
我身子顺势往前一冲,手肘狠狠地磕在了中年汉子的头上。
这货本来正在系裤子最后一个皮带扣子,猝不及防,嘴里惨呼一声,头被磕在了窗边沿,整个人支撑不住,歪倒在角落,脸也磕在了地上,起不来身。
乘此机会。
我迅疾反脚一踢门,将卫生间门关上,解了一下皮带,往下稍微拉了一点拉链,将半瓶温茶水洒在了晕乎乎的中年汉子头上,转手再把矿泉水瓶丢出了窗外。
直到这个时候,中年汉子才颤颤巍巍挣扎着,满脸血刺呼啦地起来。
我一手扯着自己皮带,满脸尴尬和懵逼地瞅着他。
他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手中还交杂着大量黄色的温茶水,放到了眼前一看,嗅了一嗅,再低头瞅了一眼我的裤子,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发出了一声无比愤怒的嘶吼:“哎呀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