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重要的是情报。
“把东西收起来吧。”顾池道。
本来他就打算天黑之前离开酒店,早一些也无妨。
铃猫没什么要收拾的,便打开窗户冲男人挥手,喊道:“我们在这!”
男人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旋即猛然抬头。
看着站在窗边的顾池和铃猫,他眼眶忽然就红了,嘴角扯出的弧度像哭又像笑。
男人轻颤着从工具箱里翻出钩爪枪,大声道:“闪开!”
顾池立刻抓住铃猫的手臂将少女拉到一边。
“嗖!”
钩爪拖着粗壮的绳索准确从窗户打进来,扣住墙边。
男人将另一头固定在卡车上:“快下来!”
顾池没多犹豫,直接一把把撕下窗帘,搭在绳子上,准备往下滑。
“诶,等等……”恐高的铃猫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顾池,小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像只可怜无助的小猫。
猛男看了都得心软。
顾池面无表情:“自己上来。”
于是,少女像树袋熊似的挂在顾池身上,和顾池一起顺着钩索滑了下去。
江鸟与芥末汤紧随其后。
一落地,男人便给了顾池一个大大的拥抱,结实的胸肌硬得令人窒息,顾池觉得自己好像被车撞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如果NPC也有数值面板,这货体质至少在9以上。
江鸟和芥末汤也没躲过男人的热情冲撞。
只有铃猫见势不妙,躲在顾池身后才逃过一劫。
男人打了个哈哈,也不尴尬,他只是太激动,忘了人还有男女之分。
“你们一直被困在这吗?”
“差不多。”
“我之前听到这边有爆炸声,你们没人受伤吧?”
“没,我们是在对付丧尸。”
“原来如此。”
说话过程中,男人还不忘刷怪,他单手拎着机枪开火,再加上顾池的精准点射,冲来的丧尸成片成片倒下,但这些东西好像杀不完,这条街的快被清干净了,隔壁街的又涌了过来。
“上车上车,咱们换个地方聊!”
卡车只有两个座位,前面是坐不下了。
除了男人之外,驾驶位上还有个人……
不,不对。
走近了众人才看清,开车的不是人,是一条毛发光亮的金毛犬。
它两只爪子放在方向盘上,身上系着一条安全带,友好地向江鸟和芥末汤打着招呼。
“汪汪!”
江鸟:“……”
芥末汤:“……”
他们不会开的车,狗会。
四人最终坐到了卡车后面的马槽里。
本以为非人驾驶多少会有点磕磕碰碰,撞个电线杆什么都挺正常,结果一路下来,卡车平稳得不行,连拐弯都没有被甩的感觉。
极佳的乘坐体验让江鸟二人备受打击,天都不聊了,就在那闷闷地听着从驾驶室里飘出来的乡村民谣。
顾池则像昨晚打探消息时一样,观察着两侧不断倒退的建筑群。
房子还是那些旧房子,没有变化,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具体不对在哪又说不上来。
……
半个小时后,众人来到男人的住所。
这是一栋公路别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花园里种了不少水果和蔬菜。
“有些乱,别介意。”
男人领着顾池等人进屋,屋里的一切很符合他胡子拉碴的个人形象,好在仅仅是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唯一的味道是酒,茶几上还歪倒着几个空酒瓶子。
二楼的房间倒是整洁了很多,估计是因为男人自己用不到,很少进来的缘故。
“这些都是空房,你们想住哪个可以自己挑。”
男人想着顾池等人是从酒店出来,多半没有住处,便大方邀请他们在自己这里住下。
“食物和安全你们都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对了,你们喜欢喝酒吗?是不是很久没尝到酒的味道了?哈哈哈哈,因为全城的酒都被我搜刮走了,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说完,不等顾池几人回答,男人便咚咚咚跑下楼去拿酒,嘴上还哼着小曲。
“怎么办?他好热情……”平时不爱社交的芥末汤碰上一个真正的社恐,从头到脚都在表达自己的不适应。
“也许是孤独太久了?”铃猫有点疑惑,男人给她的感觉好像很久没见过活人一样,可昨天不还一切正常吗?满打满算十二个钟头,再久能有多久?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像个圈套。”江鸟不太自在地打量着周围,丧尸都出现了,再来个吃人的变态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咱们下来喝?”拿酒回来的男人在一楼喊道。
“好。”顾池倒不怕,直接下楼。
铃猫三人跟在他的身后。
茶几已经被男人清理干净,换上了五个崭新的酒杯。
还有一大盘下酒的薯片。
脱掉外衣的男人只穿了件短袖,露出肌肉扎实的臂膀。
心里有了怀疑,江鸟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已经自己在心中脑补出了一场醉酒之后被人碎尸的法制大戏。
芥末汤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的有些拘谨。
他其实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挺有好感的,邋是邋遢了点,但长得正派,某种程度上也算救了他们,芥末汤更相信对方是个好人,只不过那饱满的热情他实在吃不太消。
顾池看着倒酒的男人,笑道:“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一拍脑袋,哈哈道:“你看我这激动的,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尼尔·维斯特,是个警察——曾经是,你呢?我看你枪法不错,难道是同行?”
“算是吧,我们替晨拥政府干活。”顾池道。
“那你们还比我高一级。”尼尔唏嘘道,“没想到连你们也会被晨拥政府放弃,顶上那帮家伙可真是不干人事。”
“大叔,你知道城里有位先知吗?”铃猫问。
“可别叫我大叔,我也就长得老了点,年龄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尼尔道,“你说的先知,是那种懂得很多,会占卜的先知?”
“嗯嗯。”铃猫有些期待地看着尼尔。
听这语气,好像有戏!
而事实却是——
“没听过。”尼尔道。
铃猫:“……”
尼尔轻嗤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先知,真要有的话,为什么不出来提醒大家,阻止丧尸病毒爆发?”
江鸟试探地问:“也许他人微言轻?”
尼尔:“那他这会儿也早该被丧尸撕烂了。”
江鸟:“……”很有道理。
顾池则思索着尼尔的名字:“你也姓维斯特,知道威廉吗?”
“威廉·维斯特?”尼尔扭过头,诧异地看着顾池,“那是我父亲,你认识他?”
“嗯。”顾池点头,“我们之前聊过一次,聊得还挺开心的。”
“那你一定很对他胃口。”尼尔道,“老实说,我父亲脾气挺臭的,我经常跟他说不了几句就会吵架,我母亲也是因为这个跟他离的婚。”
“不过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其实是爱我们的,只是不善表达。”
尼尔目露回忆,似乎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但没细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在天堂也有人能像我一样理解他吧。”
天堂……看来威廉·维斯特也死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
顾池默然:“抱歉。”
尼尔摇摇头,甩掉不好的情绪,笑道:“没关系,都过去一年了,我早看开了,他的牺牲是光荣的,我为他自豪。”
说着,尼尔举起酒杯,对着窗外扬了扬,一饮而尽。
顾池却怔住了。
一年?
“你刚才说,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一年?”
“是啊,时间总在我们睡觉时偷偷溜走。”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并不礼貌,但太久没人说话,好不容易有个聊天对象,尼尔选择了包容,父亲的死也确实是让他感到自豪的事,便开口说了起来。
“一年前,丧尸病毒刚刚爆发,第一批变异的人是流浪汉,接着是环卫工……”
“最初,他们外貌还没发生变化,没有引起政府的重视,只把他们当做普通的狂犬病治疗。”
“直到后来被撕咬的人都出现相同症状,流浪汉的身体开始腐烂,大家才明白,这不是什么狂犬病,而是一场浩劫。”
“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场面逐渐失控,到处都充斥着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