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中年人想跟上来,被机灵的王长佑拦住借故说起了别的事。
吴老眼角扫了一下,并没有异议。
杜飞到旁边,稍微努努嘴道:“老爷子,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吴老皱眉,明白杜飞的意思,是他自个清理门户还是让杜飞代劳。
吴老有些犹豫,眼角又扫了一下跟来的中年人,低声道:“不能通融通融,给一个机会?果家培养一个科研人才不容易,咱们不能一棒子给打死了。”
杜飞不以为然道:“换您是我能给通融吗?我相信您是真心为咱们的科技发展,为了果家和人民的利益,但是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就不一定了。”
吴老抿了抿嘴唇,不由得叹了一声。
杜飞接着道:“再说,你自个都说了,果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更不能让害群之马混进我们的队伍,当否则立场不正确,能力越大,危害越大,这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吴老的眼神一黯,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完全转身看向正在跟王厂长说话的中年人,痛恨又惋惜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声吴老并没有压低声音,那人听见,脸色剧变,忙叫一声“老师”。
吴老一摆手:“别叫我老师,回头有让你说话的地方。”说完又看向杜飞,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什么,大步就往外走,却在走出去几步后明显萎靡下去,仿佛在他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刚才在杜飞的面前强撑着,却终究没撑住。
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
能在身边形影不离的,且获得了吴老相当大的信任,肯定是他的得意弟子。
否则不会说话这么管用,在未来更是他在学术上的继承人。
这就跟练武术一样,所谓拳怕少壮,成名的武术家,到了晚年肯定要教出一两个顶门的弟子,一来有事能帮老师挡着,二来传承学派,形成体系。
搞科研也是一个意思,岁数大了,干不动了,有徒弟撑着才不至于落了面子。
但吴老选错了人。
随后,这个吴老身边的人被罗处那边带走了,经过简单审查,直接就坦白了。
交代了他有个大学同学,自称是优泰人流落在花果的一支,这次给了他一万块钱,外加一些东西,让他给帮个忙。
这人知道吴老的脾气秉性,真要实话实讲肯定没戏,不可能跟外国人沆瀣一气。
他又舍不得那一万块钱,再加上一些别的事,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只能硬着头皮连蒙带骗的把吴老弄来。
得知这个情况把吴老气的手直哆嗦,大骂这个学生眼皮子浅,区区一万块钱,就把自个卖了。
大好的前程,毁于一旦了。
不过,对于杜飞来说,吴老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
除了一开始,吴老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提心吊胆,倒是并没有多大影响。
而且退一步,就算吴老最终没有醒悟,真要硬刚到底,杜飞也不怕他。
吴老再德高望重,也管不到杜飞这里。
杜飞的消防器材公司,跟其他企业不同,根本没有直管单位,直接向最上级负责。
吴老只能发挥他的影响力施压,只要杜飞咬牙顶住,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杜飞得知情况,倒是不太意外。
为了阻止他向中东输出武器,优泰人肯定会千方百计。
虽然可以让人把巴登了拉巴隆撵走,但那并不解决问题。
离开国内,他们同样可以想办法下绊子,比如在运输航线上做文章……
想到这里,杜飞微微抿了抿唇,如果不出意外,对方已经在做了。
上次阿卖给挨及的东西提前运到了,下一步给卡大佐的飞机,可以直接飞过去,并没有机会下手。
要是再有运送到中东的装备,只要使用船运,十有八九会在航线上出问题。
杜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从兜里摸出烟,放在鼻下闻闻。
虽然知道,对方会从什么地方下手却不得而知。
想来想去,南洋的概率似乎更大。无他,因为南洋的海路上有大量海盗。
老话说,靠山吃山,好水吃水。
不过真要在南洋地界,对于杜飞来说反而比较好办,古晋那边手头就有六架炮艇机。
以炮艇机超过六千公里的航程,足够在南洋,包括马六甲,以及更西边的印杜洋巡逻。
说到马六甲,杜飞之前千方百计加入海峡共管委员会的决策终于体现出了好处。
作为委员会的成员,杜飞的炮艇机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海峡上空来去。
作为海峡沿线的其他几个果家,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这种维护海峡安全的正当行为。
否则炮艇机航程再远也没用。
穿过海峡,炮艇机可以在半径3500公里内任意飞行,最远可以抵达斯里兰卡。
在这个范围内,货船的安全足以得到保证,杜飞不相信优泰敢动用更高级别的武力,他们最多就是雇佣本地的海盗。
这也是他们使用金钱的固有手段。
而在南洋混迹的海盗,大概有两个部分:一部分在伊格尔的麾下,有收编的本地海盗,也有原先的斯莱特佣兵团的佣兵;另一部分比较零散,背后也有各果的影子,其中最强的就是暹罗的素拆。
这个人有四分之一花人血统,早年在暹罗海军待过,后来突然成了海盗,干了几次大事,打出了名号。
至于出了这个范围再往西去,杜飞就管不了了。
当然,如果客户一定要护航也不是不行。
杜飞在南印杜的四个王国也有关系,可以使用他们的机场,让炮艇机过去巡逻。
不过这个就属于是增值服务了,肯定要另算价钱才行。
……
打发走吴老之后,杜飞消停了几天。
接连在沪市和吴老这里受挫,似乎让巴登和拉巴隆心灰意懒,没再贸然行动。
干脆离开了国内,先到香江再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飞懒得去管他们,现在已经是六月份,再有三个多月那边就打起来了。
到时候不信他们还有闲工夫盯着这里。
这天下午,杜飞抽空到棉花胡同来看看。
前一阵子事多都没过来。
天气正热的时候,秦淮柔穿着一件紧箍身儿的T恤,愈发显出身材,尤其是胸前,竖条的图案,被夸张的撑起弧度。
杜飞坐在院子里的竹子摇椅上当大爷,秦淮柔在旁边拿刀切着刚从井口里提溜出来西瓜。
杜飞瞅了一眼,笑道:“你这跟哪儿买的西瓜,瓜子可够多的。”
秦淮柔噘噘嘴:“谁道了~说是新品种,往年可没这么些。”
说着给杜飞拿了一块。
杜飞也不慎在意,吃西瓜吐瓜子,天经地义。
正这时,院门外有人拍门,跟着就听秦京柔道:“姐,是我~”
秦淮柔微微诧异:“这丫头怎么回来了?”
过去开门,秦京柔推车子进来。
好久没见,秦京柔愈发成熟了,头发留的更长,梳了个马尾。
因为天赋异禀,不敢穿紧身的衣服,上边穿着宽松的女式衬衫,下身是百褶裙,脚上穿着稍微带根儿的白色皮凉鞋,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时髦的打扮。
推着自行车进来,看见杜飞也没意外,显然是早就猜到了。
应该发现秦淮柔提前下班了,这才猜到的。
秦淮柔一般不迟到早退,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杜飞来了。
秦京柔笑着叫了一声“杜飞哥”。
杜飞应了一声,觉着这丫头心里没憋好屁。
秦淮柔问她怎么突然来了,秦京柔也没矫情,直接看杜飞一眼,却口是心非说拿点东西就走。
秦淮柔撇撇嘴:“你有啥东西落这儿了?”
秦京柔道:“上次来看的那本书,在东屋炕上呢~你帮我看看去,我先吃块西瓜。”说完从盘子里拿起西瓜就吃。
秦淮柔到屋里去,秦京柔咬口西瓜,凑到杜飞旁边,瞅了一眼屋里,小声道:“杜飞哥,我想你了。”
杜飞一扭头。
杜飞坐着她躬身站着,正好看见领子里面。
白哗哗一片。
一道沟壑深不可测。
不由得一晃神儿,旋即迎上秦京柔贼兮兮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杜飞瞪一眼,她也不怕。
低声道:“杜飞哥,上次你摸了我,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你不碰我我就当一辈子老姑娘。”
说完了一拧腚跑进屋里。
杜飞一脸无语,心说这娘们儿怎么这么轴呢~
当初他刚穿越来,见到秦京柔的时候,她才十八九岁,一晃六七年了,这都二十五六了还真不结婚。
在这个年代,女的二十三四结婚都算晚婚晚育,更何况二十五六了还没对象呢~
等了一会儿,秦淮柔和秦京柔从屋里出来。
秦京柔斜背着一个军挎包,绿色的带子在胸前过去,愈发凸显她的资本。
却没多说别的,跟杜飞道:“杜飞哥,我先走了。”又跟秦淮柔说声“再见”,推上自行车走了。
秦淮柔关门回来,叹口气道:“这丫头魔障了,大老远请假跑回来,就为看你一眼,说一句话。”
杜飞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