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生,但你也是我兄弟,哈哈哈。”
“你要死啊你,吃饭!”
“我吃饱了,先看会儿电视,你慢慢吃。”
“关心国家大事啊。”郭玲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播放新闻的大彩电,好奇地问:“新一届的国家主席选出来了吗?”
“没有。”
“总理呢。”
“也没有。”
“我们的学长能不能再干一届?”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游家槐笑了笑,想想又说道:“如果能遇到校长,你拦住校长问问,校长应该知道。”
“真要是能见着校长,我真敢拦住他问,可校长神龙见首不见尾,别看我们是他的学生,可我总共就见过他三次,而且每次都离得很远。”
“这么说校长有点脱离群众。”
“不是有点,是严重脱离群众!”
二人正开玩笑,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且充满青春活力的女生背着小包找了过来,一见着二人就乖巧地笑道:“郭姐好,游哥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没久等,你游哥是压根儿没等,他都已经吃饱喝足了,等你的是班长,跟我们没关系,用不着不好意思。”
这位姐姐一如既往的“毒舌”,饶心妍被搞的有些尴尬,坐下来带着几分羞涩的说:“谢谢你们帮我占位置。”
“不用谢,应该的,你是班长夫人,又不是外人。”
“玲姐,能不能别总笑话我。”
饶心妍学习好,人长的漂亮,并且出身书香门第。
郭玲既羡慕她那优渥的家境,羡慕她所拥有的物质生活,更羡慕她骨子里散发的优越感和自信,在她面前真有点自惭形秽,想想又忍不住调侃道:“称呼班长夫人是不太合适,太长了,麻烦,要不简称班妇吧。”
饶心妍最怕遇上她,不过也不会跟她计较,干脆不搭理她,回头看了看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视机,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学校食堂这段时间天天放两会新闻,没想到你们学校食堂也一样。”
“你们孵蛋文科生多,你们将来都是要当领导的,当然要看新闻关注国家大事。我们学校食堂没天天放,就今天晚上才放的。”
“你们交大真好,可惜我高考时多考了几分,不然就能来交大跟你们做同学。”
这俩丫头,又开始唇枪舌剑互损。
两个学校离得近,两个学校又都差不多,两边的同学遇上就会忍不住互损,以至于都损出感情了。
最夸张的是去年夏天,交大自行车协会举办夜骑上海活动,凌晨出发,天亮回来。活动规模很大,有上百人参加。
有一支小队一路骑到了五角场,当时已经是大半夜了。领队脑子不知怎么抽了,一行人集体在复旦门口竖中指合影,发到了交大bbs,配文“草翻复旦”。
复旦听闻之后,舆论哗然,予以谴责。
但事情并没有因为谴责而被平息,几天后,复旦的一支小分队深夜潜行到了交大校门口,同样是集体竖中指,配文“草回交大”……
没想到两个女生都卷进来了,游家槐真觉得搞笑,陆生武端着打好的饭菜走了过来。
不是谁都能做上班长的,陆生武见“脚痛”和“孵蛋”之争已经蔓延到了自己的同学和女友,急忙转移话题:“家槐,从开学到今天都没见着老韩,他有没有回学校,他想不想毕业,你不能总帮他打掩护。”
“他这几天忙着开会,没时间回来上课。”
“他又不是在职研究生,他要开什么会?”
“老大哥”是领导的事倒没有刻意保密,班长和班上同学之所以到今天都不知道,主要是他们各忙各的再加上年龄原因有“代沟”,跟“老大哥”玩不到一块去,对“老大哥”并不关心,要是不提有些同学甚至想不起有韩渝这个人。
按惯例,学院过几天要组织学习两会精神,导师昨天早上说学院领导打算到时候请韩渝出席。
游家槐意识到这件事没必要再“保密”,抬起胳膊指指挂在天花板上的彩电,轻描淡写地说:“韩哥是全国人大代表,他正在人民大会堂开人代会,要审议国务院、最高法、最高检的工作报告,要投票选举新一届国家领导人。”
“老韩是全国人大代表?”陆生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下意识回头看向电视。
“是啊,你不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老游,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呢。”
“辅导员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辅导员,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
饶心妍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回头看着电视上的两会新闻喃喃地问:“韩哥是你们班的同学?”
“是我们的老大哥,他年纪比我们大,他以前是公安。”郭玲既惊愕又高兴,心想我们交大就是比你们复旦强,但想想又拉着游家槐问:“老游,韩哥是什么时候当选的全国人大代表,我们学校去年好像选过,可惜我没注意看公示的候选人名单。”
“当然是去年选上的,不过韩哥不只是这一届的代表,也是上一届的。如果开大会,介绍起来就是第九届、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韩渝同志!”
“韩哥这是扮猪吃老虎,这么大来头居然装低调。”
“他不是装低调,他本来就很低调。”
游家槐看着她们惊愕的样子,微笑着补充道:“韩哥也不像我们校长是在地方上一级一级选上全国人大代表的,他是部队选的,是解放军代表团的代表。”
陆生武不解地问:“他不海事吗?就算以前做过公安,公安虽然是准军事化管理的单位,但跟部队还是不一样的,怎么可能当选解放军代表?”
“他是预备役军官,民兵预备役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是以预备役军官身份在部队参选、当选的。”
“那他穿军装吗?”
“穿啊,只要参加部队的会议或者他们预备役海防团要执行任务就穿。”
“他是预备役海防团的军官?”
“确切地说,他是江苏省军区预备役海防团的中校团长。差点忘了,他的工作关系又从海事调回了公安。在地方上,他是长航公安局南通分局的党委委员。在部队系统,他是江苏省军区预备役海防团的团长。”
第1143章 隔离!
这次两会的气氛跟往年的两会完全不一样。
正值换届之年,即将选出新一届国家领导人,代表们都很激动,但广东发生的非典型肺炎疫情,尤其是全国人民和国际社会对疫情的关注,又给大会带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气氛。
疫情发生在春节前后,春运的大量人口流动有没有导致疫情扩散谁也不清楚。比疫情扩散更快的是谣言和恐慌,据说广西等地也开始出现抢购白醋和板蓝根的情况。
很多代表刚开始并没有当回事,直到听说出席大会的一位广东代表提出议案,建议中央在传染病预警治疗方面在不影响国家安全的前提下,考虑寻求国际援助。
众人这才意识到疫情可能比想象中严重,也才通过各种渠道得知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一支访问首都的世界卫生组织调查队想去广东调查但没获得相关部门同意。
总之,疫情在不断发展,一天一个变化,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
韩渝每天都能收到十几条短信,全是关于非典疫情的,开完会刚回到代表团驻地,吴参谋一走进房间聊的也是疫情。
值得一提的是,吴参谋也参加了人代会,不过不是以代表身份参会的,而是以解放军代表团工作人员的身份参加的,他在会务处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出席两会的海军代表提供服务。
正因为韩渝变成了陆军预备役军官,吴参谋一直忙到大会快闭幕才得以找过来叙旧。
作为参会的代表,要有最起码的政治觉悟,要做到不信谣、不传谣。但关上门,可以问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千年参谋”在大机关工作,这些天又主要服务参会的首长,消息远比韩渝灵通,坐下茶几前忧心忡忡地说:“刚换届就遇上这样的疫情,上级压力很大。”
“有多大?”韩渝低声问。
“上个月14号,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接受媒体采访时虽然没说疫情控制住了,但声称他们组织专家对从广东现场采集回来的标本进行了鉴定,说广东已经连续五天没新病例出现,报告病例总数仍然是305例。”
“然后呢?”
“可中山大学附属医院的一位退休教授去香港出席亲属的婚礼,住在香港的一个酒店,无意中把非典传染给了另外七个旅客,他本人也被送到医院治疗,并在3月4号抢救无效死了。”
非典能传染到香港,一样能在春运期间传遍全中国!
而且,香港是国际大都市,外国人特别多,完全有可能传染到国外,真要是传到国外,这个国际影响就大了。
韩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问道:“香港那边有多少人感染?”
“具体有多少病例不知道,只知道十天前,香港最大的两家电视台,香港无线和亚视同时播报一条消息,说威尔斯亲王医院在过去的几天内,有十几名医护人员出现发烧和上呼吸道感染症状,并发现非典具有传染性。”
吴参谋顿了顿,接着道:“2月下旬,有一名常驻上海的美国人在途经香港抵达越河南内之后确认感染上了,河内当地医院的好几个医护人员也受到了感染。越南的医疗条件没香港好,那个美国人又回香港治疗,结果在三天前在香港的一家医院去世。”
“现在有哪些国家发现了感染病例?”
“现在可以确定疫情已经从东南亚传播到了澳大利亚、欧洲和北美。印尼、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美国,加拿大等国家,包括台湾地区都陆续出现了多起非典案例。”
“首都呢?”韩渝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吴参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有一个战友的爱人在北大附属医院做护士,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让我战友去单位看他,连换洗的内衣都只让送到医院门口,她自个儿出去拿。”
“我小姨子也是护士,我连襟是医生,不过他们都不在内科。”
“梁医生和韩护士,我见过。”
“你什么时间见过他们的?”
“上海沿海登陆演练,他们都参加过,我还跟你连襟喝过酒呢,你不记得了?”
“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
他要天天开会,要审议那么多报告,要提交建议,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些很正常。
吴参谋能理解韩渝这些天有多累,回到之前的话题:“外面谣言满天飞,好多地方在抢购板蓝根、白醋甚至艾草,老百姓人心惶惶,国际社会对疫情又那么关注,外交部和卫生部这段时间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我估计上面很快会有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韩渝下意识问。
“防控啊,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吴参谋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接着道:“我们总部机关正在研究一旦首都出现确诊病例,总部机关到时候怎么进行防控。大会后天闭幕,你最好问问上海代表团的领导,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意思?”韩渝不解地问。
“万一,我是说万一首都有人确诊感染了,你们到时候回不回去,怎么回去,回去之后怎么办?”
“不能把疫情带回老家!”
“会上虽然没说,但私下里都在研究。”
“可我是解放军代表。”
“我们解放军代表团里又不只是你一个人来自上海,你到时候服从安排就行,但要有被隔离一个星期的思想准备。”
“隔离?”
“专家说这是防控疫情传播的最好办法。”
一个美国人只是从香港路过就感染了,并且把病传到了越南,甚至传染给了越南一家医院的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