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谢有东心急如焚,立马接过望远镜在江面上搜寻起来,可越观察越焦急,刚才通过望远镜还依稀可见的那条船真不见了。
韩渝接到汇报,沉默了片刻故作轻松地说:“别急,继续搜寻,他们肯定跑不掉!”
“是。”
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负责第二小组的吴淞派出所教导员沈一哲的呼叫声:“韩局韩局,我是沈一哲,我们已搜至8号灯浮标附近水域,发现一条长约12米的小船靠泊在8号灯浮标边上,其特征与谢支之前所见相符!其特征与谢支之前所见相符!”
“靠上去,采取行动!”
“是!”
沈一哲话音刚落,正在艇艏了望的第二小组民警老梁就急切地喊道:“沈教,船上的人发现我们了,他们把两个看上去很沉的东西扔进了江里!”
“肯定是电池!”
战机稍纵即逝,沈一哲一刻不敢耽误,回头命令道:“刘船长,打开警灯,拉警笛,加快马力。”
“好的。”
“沈教,他们迅速启动机器了,调头开向长兴岛方向!”老梁举着望远镜紧盯着嫌疑船只喊道。
“追!”沈一哲放下对讲机,拉开驾驶室的门扶着栏杆走到船头,跟战友们一起准备跳帮。
韩渝收到第二小组的报告,立即调整方案,命令参与行动的几组民警迅速展开包抄。
22点27分,第二小组的海巡艇成功追上了嫌疑船。
沈一哲考虑到老梁年纪大了,让老梁去驾驶台喊话。小船上的人见前后左右都有执法艇,最近的距他们只有六七米,远的能隐约看到警灯,意识到跑不掉了,只能按老梁的命令歇火停船。
在海巡艇靠上小船的一刹那,沈一哲紧握着手枪亲自带领三个干警跳上小船。
“不许动,都给我蹲下。”
“双手抱头!”
“说你呢,听见没有!”
“公安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双手抱着头,忐忑地问。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们做什么,我倒要先问问你们刚才做过什么!”沈一哲等海巡艇的船员过来接管驾驶室,便一把揪着三十多岁的男子,紧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们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还敢跟我嘴硬。老实交代,刚才往江里扔的什么东西?”
“没扔什么呀。”
“没扔?”沈一哲越想越窝火,实在控制不住给他一巴掌,呵斥道:“我们刚才不但看得清清楚楚,也用摄像机拍下来了,并且已通知相关部门去8号灯浮标水域打捞。铁证如山,你们还敢我狡辩,当我们是做什么的?”
用摄像机拍下来了……
三十多岁的男子见最后上船的公安干警真举着一台小摄像机,心里没底,不敢再狡辩。
船上一共三个人,全部押上海巡艇,分开来审!
等韩渝赶到时,心理素质最差的船员已经开始交代了,对盗窃航标灯电池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并承认今夜不是第一次作案,至少他之前参与盗窃过三次。
凌晨3点45分,参加船艇和人员安全回到吴淞海事处码头。
相比地方公安侦办的杀人、纵火、投毒等案件,今夜抓的现行实在算不上大案,但对港航公安却意义重大。因为过去三年,长江口水域的灯浮标频遭破坏、航标灯电池频遭盗窃,海事公安和长航公安想尽了办法都没能破获。
在局里坐镇的毕政委连夜赶过来了。
长航上海分局局长何斌也匆匆赶来了。
连海事局刘副局长和航标处的杨处长都亲自赶来了。
韩渝请老领导和现在的领导先去海事处会议室休息,他则亲自跟办案民警们一起审讯,一直审到天亮,才敲开会议室的门,向刘局和老领导汇报情况。
“咸鱼,三个嫌疑人都交代了?”
“交代了。”
韩渝没带笔录进来,但在审讯时做过笔记,放下笔记本呵欠连天地说道:“主犯姓唐,叫唐以德,今年三十三岁,东启人,初中文化,有船员证,以前在渔船上干过,后来嫌在渔船上干辛苦,改跑内河货船。
据他交代,他之前上过的一条内河货船,在长江口航行时撞坏了一个灯浮标,船主不但
没主动向交管部门报告,反而把灯浮标的电池拆下来带走卖了。从那之后,他就盯上了航标灯的电池,从去年2月份至今夜落网,先后作案6次,盗窃航标灯电池43块。”
一个小团伙就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刘局越想越气,揉着眼睛追问道:“知不知道他之前干过的那条船的船名船号?”
“知道,他交代了。”韩渝能理解刘局的心情,继续汇报道:“之前束手无策,主要是没能打开突破口。现在突破口打开了,我们接下来会深挖细查,无论是撞坏灯浮标的,还是盗窃灯浮标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严厉查处。对于那些敢于收赃销脏的嫌疑人,我们一样会严厉打击!”
“要成立专案组,咸鱼,我知道你以前办过真正的大案,但这一系列破坏助航设施的案件对我们海事而言就是大案,你要亲自兼任专案组长,必须尽快把这一系列破坏助航设施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刘局放心,我会亲自组织侦办。”
“何局,你们长航公安那边呢?”
“联合侦办,我会抽调精兵强将加入专案组,我可以兼专案组副组长。”
“谢谢啊。”
“谈不上谢,毕竟长江口一样是我们的辖区。”
论办案民警,海事公安既没长航公安多,也没长航公安专业。如果老单位不帮忙,韩渝只能向上海港公安局求援。
事实证明老单位和老单位领导很给力,韩渝很感动。
再想到抓获三个嫌疑人只是开始,韩渝连忙道:“刘局,办案要讲究证据,如果只有口供没物证,将来移诉会比较麻烦。”
刘局不假思索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韩渝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三个嫌疑人把今夜盗窃的两块航标灯电池扔江里了,扔在8号浮水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帮我们跟打捞部门沟通协调,尽快把那两块电池打捞上来,晚了想打捞都不一定能打捞到。”
长江口泥沙淤积的厉害,想去长江口打捞两块电池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刘局沉默了片刻,毅然道:“行,我这就帮你们协调,打捞费用也用不着你们操心,但不敢保证能打捞上来。”
韩渝正准备开口,何斌就笑问道:“咸鱼,要不你给简局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让突击队的潜水员赶回来参与打捞。”
没有物证就很难办成铁案,而打捞物证不能全靠打捞部门。
刘局既然发了话,就肯定会安排打捞部门去打捞,但人家肯定不可能当成自己的事办,或者说会受打捞环境的影响能捞则捞。如果有自己人加入,打捞的成功率显然会倍增。
韩渝觉得老领导的话有道理,笑道:“行,我等会儿给简局打电话。首都的奥运安保虽然重要,但首都既不靠江也不靠海,擅长潜水的干警在那边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第1322章 四川地震了!
海关缉私局行政级别高,但跟海事公安局一样在编的办案民警少。许明远虽然是副关长兼缉私局长,但跟韩渝一样要办案。
为侦办一起走私案,他整整忙了半个月。
今天终于可以回家了,不过不是回南通的家,而是回到去年在启东买的新房子。
张兰下班早,六点半就到家了,已做好了晚饭在等他。
媛媛每天都要上晚自习,要上到晚上9点半。两口子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要等到晚上9点10分左右再一起去学校接媛媛回来。
“媛媛的学习能跟得上吗?”能上陵中的全是尖子生,自己的女儿是花了好几万赞助费进去的,许明远很担心女儿在全是尖子生的环境里会自卑。
张兰现在跟陪读差不多,对女儿的情况最了解,不禁笑道:“我开始也担心跟不上,现在想想暑假的课没白补,不但能跟上,而且成绩比上初中时有进步。”
“真的?”许明远欣喜地问。
“骗你做什么,上周数学测验,媛媛在班上排到27名。”
“数学都能排到27名!”
“是啊,她偏科偏的严重,中考时要不是数学没考好,我们也不用花那么多钱让她上陵中。”
只要能把数学成绩搞上去,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明远别提多高兴,禁不住笑问道:“以现在的趋势,等过段时间分班,媛媛就有机会等到重点班了?”
“这个有点难。”张兰不敢奢望,拍着他的手道:“能上陵中,能在班上排到中游,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可不能再给媛媛压力。学习真的很辛苦,我看着都心疼。”
“这也是,想想菡菡,我们应该知足。”许明远感叹道。
聊到菡菡,张兰不禁笑道:“向柠昨天又给我打电话诉苦,她说她都快崩溃了。”
许明远很八卦地笑问道:“要崩溃?”
“她从学校出来这么多年,早把学校教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为了辅导菡菡学习,她自学完小学课程又开始自学初中课程。好不容易学会了,可菡菡不好好学,因为学习的事,娘儿俩天天在家干仗。”
“咸鱼呢,他应该发挥压舱石的作用。”
“咸鱼忙着办案,三天两头不回家,哪顾得上这些。”
“菡菡敢跟向柠干仗?”许明远幸灾乐祸地问。
张兰笑道:“向柠说刚开始她发火,菡菡还有点怕,总是哭。后来发现哭也没用,就破罐子破摔跟她顶嘴,甚至放话要离家出走,哈哈哈。”
“你别说,菡菡那丫头很可能真干得出来。”
“所以我劝向柠别把菡菡逼太紧,现在的孩子个性强,真把孩子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两口子之前图快活,根本没尽到做父母的义务。小时候不管不问,把孩子交给韩工和向主任,韩工和向主任对菡菡是既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菡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现在突然给菡菡上规矩,菡菡肯定转不过那么大弯。”
“是啊,以前不管,现在想起管,晚了。”
“反正她家房子多,卖掉一套就是钱,有钱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有出息。”
……
正如张兰所说,韩向柠这段时间真要崩溃。
母慈女孝在家里是不存在的,母女俩每天都是横眉冷对,如果去法院打官司请求断绝母女关系,菡菡那丫头估计会毫不犹豫签字。
今天一早,吃完早饭,刚把拉着副臭脸的女儿打发去上学,老葛突然打来电话。
韩向柠换上到上海之后买的新衣服,背上包一边下楼准备坐地铁去单位上班,一边举着手机问:“葛叔,什么事?”
“四川地震了,你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老葛在电话里急切地问。
韩向柠怔了怔,下意识问:“四川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