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段时间的干部调整,能看出市里现在最重视城东开发区和启东港工业园区建设。
在城东开发区和启东港工业园区的干部待遇最好,将来进步肯定也是最快的。
再想到昨天收到的小道消息,杨锡辉笑看着老石问:“石政委,听说你马上又要进步,等进步了一顿江鲜可不够,起码要安排两顿。”
李光明禁不住问:“又要进步?”
“石政委马上要荣升启东港工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港区分局政委。”
“什么政委,这玩笑可不能开,我们启东公安局只有孙政委和杨副政委,没第三个政委。”
“不许转移话题,先说管委会副主任的事!”
“八字没一撇呢,周局马上来了,准备开会。”
“这么说有这事?”
石胜勇咧嘴傻笑,正不知道怎么解释,消息最灵通的杨锡辉又羡慕地说:“不光石政委要进步,王局、江局和田桂都要进步,很快就是三河、江滨和天补三个乡镇的乡长助理和镇长助理。”
开发区管委会和港区管委会是出干部的单位。
石胜勇真要是能做上管委会副主任,就相当于内定了正科级,将来肯定能提拔。
至于乡镇长助理,在启东是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
谁要是能做上乡镇长助理,没人会称呼某某助理,只会称呼某某乡长或某某镇长。名副其实的准副科,只要不犯错误,最多两年就能提副科。
众人惊呆了,不敢相信市委市政府对港区分局这么重视。
值得一提的是,在分局副局长和副教导员的人选上,周局和孙政委当时先考虑的不是王传伟、江世富和田桂,而是三灶等偏远派出所的所长和教导员,也考虑过几个比较年轻的大队长和教导员。
毕竟市委明确要求,必须给港区分局和城东派出所配最有能力的领导班子,并要求领导班子人选尽可能年轻。
可在找他们谈话时,他们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不想从现在的正职调过去变成港区分局的副职,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港区分局只是一个大点的派出所。
现在知道市委打算提拔港区分局的几个副职,之前不愿意去的人肠子都快悔青了!
李光明作为全启东公安局排名靠前的派出所长,没被局领导找去谈话,自然不存在后悔,只是很郁闷。
他正暗暗嘀咕咸鱼就因为跟江上的那些执法大单位熟就能做港区分局局长,市委的这个决定未免太儿戏了,手机突然传来振铃声。
“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快点,马上开会了。”
“所里打来的,肯定有事。开会重要,工作一样重要。”
李光明快步走出会议室,摁下通话键把手机举到耳边,就听到副所长老黄在电话那头说:“李所,我们刚在市场里抄了一窝聚赌的。”
“几个人赌的,赌的大不大?”
“七个,赌的不小,现场缴获赌资八千多,其中一个是乡里从浙江招商引资过来的老板。陈乡长知道了,问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少罚点,赶紧把人放了。”
“就说我在局里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明白。”
老黄回头看看身后,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个情况。”
李光明低声问:“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赌鬼交代,咸鱼的大哥韩申也跟他们玩过。”
“先是陈乡长,现在又是咸鱼,要是个个都打招呼,我们的工作要不要干了!”
“李所,你是说……”
“公事公办,他们不是喜欢赌吗,把他们都关进砖瓦厂联防队,让他们坐在院子里先赌个够。我开完会还有点事,今天不回所里,等我明天回去再处理!”
这么冷的天,让涉赌人员坐在砖瓦厂院子里打牌,这是想让那些涉赌人员先吃点苦头。
而那些涉赌人员,显然包括咸鱼的大哥。
老黄意识到所长也想给咸鱼点颜色看看,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第448章 损失很大!
三兴家纺市场跟玉珍所在的正汉街服装鞋帽批发市场一样,每天上午很忙,下午没什么人。
可开门做生意要守,不能因为没什么客户就打烊。
闲着也是闲着,韩申和小舅子季小军跟往常一样来陪大舅、二舅打牌。
小舅子结婚了,在市场里有自己的铺面。
但他俩都是后来的,铺面的市口没大舅、二舅的好,面积没大舅、二舅家的铺面大。并且他俩主要做批发,不像大舅、二舅家里有厂。
总之,没有大舅二舅帮忙,就没他俩的今天。
两位舅舅喜欢打长牌,必须要陪好。
“哈……哈犹来的个到啊!”
“你的丈夫当的个新四军,盒子枪背了好几根,红绸子汰到个脚后跟……”
长牌是南通特有的牌,也叫纸牌或“笃子胡”,作为一种民间流传的娱乐方式,有着强烈的地域特色。
玩法有那么点像麻将,可碰不可吃,胡牌有“飘胡”、“清胡”、“塌子胡”,也有单将打法和五张“喜”(“福”“禄”“寿”“喜”“财”)。
三个人打,一个人看。
这一把打完,看的人上场,另一个人休息。
轮着来,并不累。
像大舅二舅这样的老派牌友,在一边打牌时还一边哼唱着牌儿经。
牌儿经是摸纸牌时唱的曲调,同样流行南通各区县。嘴里哼着牌儿经,手上搬弄牌儿,心里算计着。有的唱词含有双关语,既能借唱助兴,又向牌友通报牌名。
通常一人领唱,众人齐唱,唱词大部分与历史人物、传说故事、世俗人情有关,也有一些粗俗的黄段子。
“三万人马找不到王金标……”二舅见大舅出了一张“三条”,一边哼唱着一边拔出张“三万”。
韩申没学到唱牌儿经的精髓,只学会了一些糟粕。
一边看着大舅、二舅打牌,一边又就着曲调哼唱起:“我半夜三更把你家大门敲,走你家大门狗子要咬。”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种粗俗的唱词季小军学的有模有样,扔下一张“二筒”,摇头晃脑地哼唱道:“走你家后门生怕个蚊子叮啊,狗子呗咬到犹自可。”
二舅乐了,不禁跟着哼唱道:“我蚊子(呗)一叮痒兮儿痛,我也不晓得你妹妹是开门不开门……”
跟两个小辈一起唱这个,为老不尊!
大舅抬起头,正准备换个唱词,只是三兴派出所的两个公安带着五六个联防队员冲了进来。
“不许动!”
“我们是派出所的,手都放在桌上!”
三兴派出所的几个人是出了名的“渣”,尤其那个李光明,就知道变着法抓赌抓嫖搞罚款。
大舅大吃一惊,急忙道:“同志,我们都是自个儿家人,我们玩几把打发时间的。”
“谁跟你是自个儿家人?”
年轻的公安厉喝一声,摁住大舅的肩膀,示意一起来抓赌的同事清点赌资。
大舅急了,一把推开他胳膊,站起身解释:“我叫罗延安,他叫罗延长,我们是亲兄弟。这是我外甥,这个是我外甥的小舅子,怎么就不是一家人!”
年轻的公安愣了愣,随即看着桌上的钱呵斥道:“一家人就可以赌博吗?再说在法律意义上你们不是一家人!”
中年公安清点完季小军面前的钱,抬头道:“一百八十六,玩这么大,不是赌博是什么?”
年轻公安没想到来抓韩申,居然能搂草打兔子抓了一窝赌,别提多激动,一边清点罗延安面前的赌资,一边警告道:“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不老实我拘谁!”
季小军吓得魂不守舍,苦着脸不敢吱声。
韩申缓过神,急忙道:“同志,我们真是自个儿家人,我跟你们也不是外人。”
“什么不是外人?”
“我叫韩申,我姐叫韩宁,我弟弟叫韩渝,我姐和我弟都是公安。”
“是吗?”
“真不骗你,我姐在南通港派出所上班,我弟以前在沿江派出所,后来调到长航分局,现在又调回来了,现在是你们启东公安局港区分局的局长!”
罗延安意识没什么好怕的,掏出手机强调道:“我是韩渝的大舅,我外甥是局长!”
“你外甥是局长怎么了,别说他只是分局局长,就算他是启东公安局的局长,你们也不能赌博。”
“我们这不是赌博。”
“不是赌博,这些是什么?”
“你这个人讲不讲理?”
“少废话,再顶嘴就把你铐起来!”
遇上这帮人渣,外甥官做得再大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舅连忙让弟弟和外甥不要轻举妄动。
在两个民警看来抓都抓了,天塌下来有李所顶着,没什么好怕的,见大舅要给咸鱼打电话,立马没收大舅的手机。
“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是你的店吧,你这是聚赌,谁知道你有没有用手机通知别人来赌,只要用手机通知了,手机就是作案工具。”
“我这手机花一万多买的!”
“闭嘴,给我站好。”
“你们又做什么?”
“把手抬起来,搜身!”
年轻公安在两个联防队员的帮助下,把大舅架到墙边,从大舅身上搜出皮夹子,又忙不迭清点起皮夹子里面的钱。
大舅急了,挣扎着咆哮道:“皮夹子里的钱是刚才做生意收的货款,你们穷疯了,你这是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