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财团一夜之间仿佛同时受到了海盗的攻击,他们通过合法的“资助军费”的方式,打了一笔钱在军方指定的账户上。
只要海军行动,无论行动失败还是成功,这笔钱最终都会转入海军的军费账户里,这就是拜勒联邦最典型的军民同乐。
总统先生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负面的表情,他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国防部长也亲自来请示我如何处理外国势力的挑衅,看样子他们似乎统一了想法。”
特鲁曼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总统先生在说到“国防部长”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有些享受,“他的态度?”
“态度?”总统先生抬头看了一下特鲁曼,很快就反应过来,“哦,是的,他的态度好极了,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乖巧的绵羊,也许我找到了方法!”
他有些感慨,“你是对的,特鲁曼,我应该早点听你的!”
总统先生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军方不太迎合他,而是去迎合了一位更加极端,更加激进的候选人,同时也是进步党的党内候选人。
用委员会主席的话来说,这位候选人只是为了衬托出总统先生以及帮助他胜选,但实际上这种陪跑选手突然背刺的行为不止一次发生过。
一些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站到最后的政客在不受关注的情况下,搞垮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人们的选择,这次也一定一样。
军方喜欢那种激进的态度,喜欢他那套扩军扩建,打算更新所有军事装备的说法,联邦内的军火商和财团也喜欢,这意味着数不清的订单,不仅能让他们的股价重新拉高,还能让他们赚到大笔的钱。
有钱,就有支持的动力。
总统先生难道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吗?
其实他也有想法,他雇佣了特鲁曼作为国际政策/事务研究办公室的最高长官,就是表明他的态度,但奈何有时候政治立场一旦确定就不能轻易的动摇,否则以前那些跟随他的人就会放弃他。
哪怕他很想告诉国防部的那些人,他也愿意扩军扩建,也愿意更新换代,他也不能表示出来。
现在的情况有些变化,困扰他的问题突然解决了,军方要发动军事打击,就肯定要国防部同意。
国防部同不同意,首先要请示总统先生,只有总统先生不反对——如果总统先生反对,那么军事行动就必须停下来,但他可以不同意,也不反对,这就意味着责任会由国防部经手人来承担,当然功劳也没有总统的份。
但如果总统同意了,责任就是他的,功劳也有他的。
为了让总统先生不反对,国防部长和他聊天的语气还有态度非常的柔和,一点也不像军人,这让他看见了自己拉拢军方的机会。
那个候选者至少要在两年之后才有可能坐在这把椅子上签字,但他现在就可以,他还是有优势的。
“现在还不迟,总统先生!”特鲁曼很及时的补充了一句。
“是的,是的,现在还不迟……”,他说着看向了特鲁曼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我们真的像林奇说的那么强大,不可战胜吗?”
特鲁曼作为隐藏在温和派总统身边的军方激进代表,也是军方改革的急先锋,他肯定会支持这种说法。
他用非常坚定,非常肯定,带着某种略微激动的情绪,铿锵有力的说出了心中的那句话,“我们不可战胜!”
就在总统先生和特鲁曼先生讨论着接下来的一些工作和局势变化,以及如何改变和纳加利尔的谈判策略时,他们的假想敌,被他们拿来当做是挡箭牌,实际上也不算乱说的普雷顿先生正在和他的一位老朋友的聊天。
“……我上次让人送给你的那些东西,你收到了吗?”普雷顿先生用的不是通用语,而是盖弗拉的官方语言,和他通话的是盖弗拉海军上将兼海军大臣。
普雷顿先生曾经在军队服役过,还是一名海军军官,他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开始从事贸易,但他和盖弗拉海军的关系一直没有停下。
他的一些导师,朋友如今都在战争结束之后身居高位,只要没死在世界大战中的军官和将军们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这也让他在盖弗拉海军里的人面更广。
听到普雷顿先生说的那些话,盖弗拉的海军大臣顿时轻笑了起来,“已经收到了,我的妻子很喜欢,这次联系我有什么事吗?”
问的很直接,这也是两人交往的风格,军人没有那么多废话。
普雷顿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刻开口,电话对面的海军大臣则又问道,“这可不像你,说说吧,遇到了什么麻烦?”
“拜勒联邦的人打算打击我在东大洋上的势力,我有些担心,我可能抗不过去。”普雷顿先生说着叹了一口气,“没有人能以个人或者组织的规模去对抗一个正在崛起的强大国家!”
“拜勒联邦吗?”海军大臣对于老朋友招惹的对手有些疑惑,“说说你们之间发生的事……”
普雷顿先生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整个过程非常的中立,不偏不倚,因为他很清楚电话对面的权贵会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通过不止一种方式去验证他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
这个时候说谎,无疑是给自己一拳,他没那么蠢。
听完普雷顿先生说的这些事情后,海军大臣也沉默了一会,紧接着他说出了普雷顿先生想要的答案。
“我们都讨厌拜勒联邦,开战的时候它什么都不做,等我们开始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它跳了出来。”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不少人对它都非常的不满,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我无法给你任何的保证,但是我可以通过某些方式给你一些帮助,不只是我,很多人早就想看看这个号称科技自由之国的军事实力了。”
“注意保护你自己的安全,有更进一步的结果后,我会给你消息……”
挂了电话之后,普雷顿先生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笑容,也不显得沮丧,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作为一名国际商人,他每年为盖弗拉提供的各种情报数不胜数,更别提他私底下给国内那些高官的好处了。
他对国际政治非常的敏感,别看现在拜勒联邦加入了战胜国的盟约国,成为了胜利者之一,其实总有些人看拜勒联邦不顺眼。
他们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才得到现在的地位,一个连战争都没有经历过的国家,一上来就谈着分配国际利益,这不是说笑吗?
表面上大家有说有笑,实际上背地里都在筹谋着互相捅刀子,这次的外交事件是一个好机会,盖弗拉那些人一定会借机和拜勒联邦的海军碰一碰,以确定一些正在进行中的谈判接下来的趋势。
只是普雷顿先生很清楚一点,如果盖弗拉海军赢了,那么他不仅没有杀生之祸,地位无忧,还会因此获得更多的实际好处。
但如果盖弗拉海军输了,他的小命也会丢掉,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买单。
至于盖弗拉海军会输?
他嗤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阳台,看着没有经过炮火洗礼的大街上那些自由的人们。
怎么可能会输?
第334章 先拖个后腿再说
这是一个特别的时代,一个神奇的时代,一切都在好中变坏,但一切又会从毁灭中涅槃。
没有人能够用语言去描述这个时代,人们褪去淳朴的外衣,开始变得如同小说里那些丑角一样市侩,可社会的发展速度却要比人们淳朴时更快。
新的一天准时的到来,冉冉升起的红日让经过一夜冷静的大地再次开始燥热起来。
一名奋力骑着绿色自行车,车前蓝中放满了报纸的投递员正在社区内的道路上一路狂飙,他总是能够在单手握把,不减缓自行车车速的同时,准确的把报纸丢在别人院子里的草皮上。
当然,这也是中产阶级社区才能看见的景象,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立的院子,都有着青葱的草皮。
一名穿着便装系着围裙的女士匆匆从房子里走出去,拾起地上卷起来像是一根短棍的报纸,又回到了房间里。
她正在为她的丈夫准备早餐,在享用早餐的过程中,她的丈夫会阅读今天的报纸,她必须准备好这一切,让她的丈夫可以舒心的享受一个安宁的早晨,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为了这个家庭不辞辛苦的付出。
二十多分钟后,穿着睡衣的男士从卧室中走出,梳洗之后他坐在了餐桌边,微笑着问候了一下妻子。
几年前他还有兴致偶尔和妻子一同烹饪早餐,甚至是享受一下不一样的快乐,但现在他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有激情了。
他的激情都在烦躁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消磨,这些不上班的女人们永远都无法理解他肩膀上的重担让他多么的痛苦,巨大的压力无处倾诉,或许现在不打扰他几乎刻板的生活规律,就是对他最大的奖励。
端着加了牛奶的咖啡,翻开报纸的第一页,标题吸引了他——《拜勒联邦新一代的年轻领袖!》
他瞥了一眼报头,这是一份进步党阵营的报纸,那么这种激进的标题就很正常了。
如果这是一份保守党的报纸,他们的标题大概会是《正在引领潮流的年轻人》,这样会含蓄的表达出大致相同的意思,但是不够强烈,缺少冲击。
以前人们喜欢这一套,一切都在平稳中度过,但经历了这么多,人们厌倦了那些东西,人们需要一点东西来刺激刺激他们麻木的神经。
毫无疑问,男人看见了那张年轻的且英俊到让人嫉妒的脸。
“他一定是谁的私生子……”,有些嫉妒的男士小声的为自己寻找一些安慰。
他的妻子正好拿着切好的面包走过来,嗦了手指上残留的蛋黄酱,随口问了一句,“谁?”
“除了林奇还能有谁?”男士想要翻页,但他还是忍住了,“最近报道一直在报道他的事迹和他说的那些话,同事们也都在讨论,他仿佛一夜之间就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了!”
在这位男士的心里,可能联邦就是他的全世界,这句话似乎也不能算错,这也是多数联邦人的想法,联邦就是世界。
女士快速的瞥了一眼报纸,同样是熟悉的年轻人,林奇最近也总是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她认识这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这张相片里的他看起来很帅!”
“帅气并不当饭吃!”男人不快的翻了一页,那一页他还没有看完,可他本能的不喜欢妻子去称赞别的男性,哪怕他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女士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可他很有钱……”
男士抿了抿嘴,对于这个观点,他无法反驳,然后开始生闷气,就在他觉得今天从起床之后就糟透了时,他的妻子吻了他一下。
“不过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最英俊的那个,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这句话如同涓流流淌进了男士的心中,心中的烦躁就这么简单的因为一句话而烟消云散,“谢谢,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哄我,可我还是很高兴!”
他看着妻子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我们还有时间……”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很多的家庭中,林奇的一番话极大的震动了整个社会,我们比我们自己想想的要强大!
其实在接触整个国际社会的时候,联邦以及联邦人都有一种很莫名的迷茫,以及胆怯,他们总是认为自己不够强大,态度也不够强硬。
他们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在外交问题上,前一任总统政府也没有能够做出任何卓尔有效的举措,就连一些战争债券都无法兑现,而当时的联邦政府却无能为力。
他们不敢表达强烈的诉求,不敢用不可抗拒似乎像是命令一样的口吻去要求别人,他们只能默默的低头,继续协商,这让整个联邦的公民都因此而难过。
国家在外交上的软弱导致了民众们缺乏自信心,哪怕是今天,换了总统,这种缺乏自信的状态依旧停留在人们的内心深处。
直到……林奇的出现,他用一种人们难以想象的坚决和肯定告诉了人们,我们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这种来自于时代的声音让一些人开始振奋,狂欢,有些人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但年轻人们相信这个,这也是林奇被激进立场的报纸,评价为“年轻领袖”的原因。
他激活了死气沉沉的联邦,让人们开始抬头!
据说他的话,甚至改变了一些大方向上的东西,比如说原本答应了盖弗拉等国要削减军事开支,要削减在役军人数量的事情,也暂停了下来。
甚至一些已经退役但是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军士,被要求加入民兵,特别是海军退伍士兵,则要求重新返回军队。
这一现象似乎足以说明了什么,人们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畏惧了很多年的东西现在成为了阻拦他们重新崛起的桎梏,只有打破这些桎梏,联邦才能迎来新生。
走在大街上时,在这个如此困难的时期,年轻人们比以往多了一些难以想象的活力,他们讨论着战争,讨论着如何去实现理想,这很神奇。
“但也很危险!”在一间办公室里,一名保守党的国会议员说出了这样一句他认为很中肯的评价。
房间里都是一些保守党的政客,还有一些资本家以及某些人的代表,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会议。
坐在办公桌后的国会议员从普雷顿先生那边收取了一些政治献金,五万块,这笔钱对于国会议员来说真的不算很多,只能说适中吧。
但是他同时还受到了来自普雷顿先生赠送的不记名银行凭证一张,里面的数字加起来一共有六位,而且这笔钱不受联邦法律的监督,他可以随意的支配拥有,别人也很难追查来源。
这就是他打电话邀请这些朋友到他办公室来的原因,他们要拖林奇,或者说拖激进派的后腿。
政客这种东西他们的敌人永远都只有站在对立立场上的政客,至于外部敌对势力,那不是他们关心的,会有军队和更高层的人去处理,他们要做的就是打倒自己的对手,就这么简单。
房间里的人或坐或站,都在看着他,国会议员在联邦体制内的影响力已经非常的强劲了,他们可以代表了联邦最高的统治机构和权力。
当然,这些权力被分配给了很多人,但他们每个人依旧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