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话间,一名摄像师在一名军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点紧张,“信号接入情况好像有点问题,我得检查一下信号箱……”
军官看着摄像师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很快摄像师就挪开了目光,看上去不敢和他对视。
军官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和他握手,摄像师也很警敏的伸出手,但又停在了空中。
三根手指的手掌,还有很多干枯的血,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社交礼仪里好像没有说过这种情况。
但军官还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闲聊了几句,随后让人带着他去楼上的电箱。
通过握手,他没有发现这个摄像师的手上有长期进行武器射击训练留下的老茧和痕迹,这个人应该不是政府的人。
“接下来那些普通人的用处不大,但我们也不能忽视了他们,把他们控制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其他人都按我们之前说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和我一起去阶梯会议室。”
整个国会内的袭击者很快运作起来,大量的普通人被扒光衣服——
他们给男人们留了一条短裤,给女士们留下了内衣,然后把他们关在了某一个封闭的房间里。
只要他们不离开,不乱跑就行。
门口有持枪的守卫看守,其实大多数普通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着要逞英雄。
逞英雄的代价很大,一不小心,就是必死的结局。
随着军官的回来,很多国会老爷们都意识到,事态应该要进入第二阶段了。
“各位……”,军官看了一眼凯瑟琳,“……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我们以这种不那么愉快的方式坐在这。”
“我们曾经尝试过温和的沟通方式,但很显然我们的善意被践踏了。”
“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才会这么不令人愉快,但我保证,我们并不想杀人,我们想要做的,是解决一些分歧,矛盾。”
“接下来只要各位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么一切就不会那么的糟糕!”
他说着让人去为这些国会议员重新安排座席,需要他们靠近一点,这样才能一个镜头就把他们都捕捉进去。
凯瑟琳依旧被安排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外面的人都说你是来自平民的声音,凯瑟琳女士。”
在“活动”开始前,军官还有心情和凯瑟琳聊一聊,毕竟凯瑟琳的名声很大。
平民之花,底层的声音,这些头衔足够让她在社会上先天的得到很多的民意支持。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背后有一座靠山,对于那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可能凯瑟琳在他们内心中就是最终的“靠山”。
尽管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在面对绝望时,他们没办法让凯瑟琳帮助他们,但他们总会把这看作是最终的办法。
有时候,学会自己骗自己,人才能活得舒心一些。
凯瑟琳没有笑,只是摇着头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且我也只能代表我自己,代表不了别人。”
军官有些感慨,“如果你能早几年出现在这,或许就没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了。”
兰登参议员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了。
战争过后很多伤残老兵到国会来寻求帮助,但这种事情国会也插不上手。
负责抚恤金和后续安排的是国防部和军区,国会没有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人。
而且他们也不会给国防部施加压力,反正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兰登参议员稍稍舒了一口气,这些人看起来,至少没有直接使用暴力的想法,并且对凯瑟琳的态度还算不错。
在国会里,除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是第一要务之外,保护凯瑟琳的安全则排在了第二。
倒不是他对凯瑟琳有什么想法,或者有多负责任,而是林奇能够给他足够多的好处让他那么做。
聊了会天,信号接驳成功,随后电视直播可以正式进行。
军官坐在了主席台上,让记者为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要求记者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名摄影师摆弄好摄影设备之后,随着他们的倒计时,整个布佩恩都一瞬间看见了国会内的画面。
并且电视信号以超快的速度,向整个联邦蔓延。
总统府也在收看直播信号,总统先生,林奇,以及一众幕僚都坐在一起看着屏幕中的男人。
他有一口好牙。
“我是联邦陆军第……师的少校……”
第2666章
“……(名字),……市人,……年入伍,参与或执行过数十起军事行动,参与了纳加利尔反击战,彭捷奥登陆战,彭捷奥中部突破战。”
“因功绩卓著,在战争后晋升为陆军少校。”
一份比军官自己在电视里对自己介绍更加详细的个人资料,出现在总统府总统办公室的桌子上,以及诸位女士和先生们的耳朵里。
这是一份十分干净,漂亮的个人简历。
联邦本土家庭出身,典型的联邦底层家庭。
父母经营着一个小农场,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是家庭里最小的孩子。
他的母亲死于疾病,而他的父亲在他母亲死后因为酗酒,醉倒在农场里,半夜的时候被郊狼啃得只剩下半个骨架。
父母死亡后他的哥哥继承了这份家业,但后来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已经成为了一名牛仔,在自己曾经的农场里为别的农场主工作。
他的姐姐嫁了人,根据资料显示,已经有大约十多年没有联系了。
简单一点来说,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同时也孤独的人。
他的妻子死于疾病,他的儿子死于战争,他把妻子的离开的错误归咎于联邦政府没有伸出援手……
此时有两名联邦调查局的分析师正在分析罪犯的犯罪心理和目的,通过一些资料,信息,开始勾画这名军官可能的诉求,真实的目的。
前些年这种犯罪心理分析师还不算一个单独的“职业”,但随着联邦罪犯和犯罪行为的多样化,复杂化,高智商化,这种分析师已经成为了每个案子都必不可少的一员。
他们不一定能够直接的帮助到案件的侦破工作,但绝对能够推动案件朝着好的方向快速前进。
就在大家都听得很认真的时候,林奇突然打断了他后面想说的话,“说说他姐姐的家庭情况。”
分析师说得正爽呢,突然被打断,就像是在最原始的乐趣已经开始冲锋,并冲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人喊停。
不只是停下来失去快乐的不满,还有一种的类似惊吓的不满。
不过他看了一眼林奇,又看了一眼康纳,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分析师开始说起军官姐姐家的情况。
“她嫁给了当地的一名牛仔,这个牛仔早些年放弃了牧场的工作,去了大城市。”
“他现在在一家工厂工作,担任生产组组长,她和他一共育有两个孩子,就像很多普通的家庭那样……”
分析师耸了耸肩,“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简单,平凡,有可能幸福和快乐,我不是很清楚,但很普通就对了。”
林奇看向了康纳,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个家伙姐姐一家人感兴趣的原因。
“我们现在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打算怎么做,对解决当前的麻烦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找到制止他,以及他们继续做下去的方法。”
“他和他姐姐一家人有联系的时候,他们有孩子了吗?”
分析师点了一下头,“在断开联系之前,有一个侄女已经出生了。”
林奇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点了几下,“把他的姐姐一家人,包括那个侄女尽快带来布佩恩。”
房间里没有人动,虽然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大致都知道林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说得好听一点,是让家人的爱感化他,让他放弃继续伤害别人,然后举手投降。
说得不好听一点,你他妈有人质,我们也有人质,来吧,互相伤害!
这种方法其实并不少用,有时候把执法机构逼急了,他们才不管什么人道不人道的,只要是和罪犯有关系,能够影响到他情绪的人,都会被他们邀请过来。
小学老师,从小学到高中时期重要的同学,初恋,甚至是笔友!
反正只要是有价值的,都逃不掉这一招。
而且很管用!
根据联邦调查局的统计,在通过这类“家人和朋友”来感化犯罪分子成功的案例中,家人的占比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小学老师的成功率是目前最高的,然后是中学时期的同学,初恋,一些晚辈后代,然后才是直系亲人。
等了有那么几秒,康纳看向了安委会的主管,“按林奇说的去做。”
林奇此时补充了一下,“把其他可能的嫌疑人的情况做一个调查,然后按照这个方式,把他们重要的家庭成员都带过来,也许我们能够用得上。”
很卑鄙,但真的很有效。
说话间,电视屏幕中的军官已经结束了自我介绍,同时开始说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联邦政府对陆军上将的抓捕,以及他莫名其妙的死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战争期间,我们为这个国家,为联邦的人民,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
“也许你们觉得荣耀对我们很重要,但要我说,荣耀永远都没有生命对我们来说更重要!”
“那只是在我们中的一些人失去了生命之后,一种廉价的补偿,仅此而已!”
“我们承担了伤痛的痛苦,失去亲人的痛苦,现在还要承担被冤枉,被抓捕甚至是被秘密杀害的痛苦!”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正!”
“在我身后的这些国会议员的身上尤为突出!”
“当我们为了国家的大义拖着残缺的身躯从战场上回来时,为了一两千块,三五千块的医疗费用走投无路的时候。”
“他们,穿着几千上万一套的衣服,出入那些豪华的场所,消费我们用生命换来的利益,却对我们想要活下去的恳求不屑一顾!”
“有人问,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想要告诉你们,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一切,都生病了!”
“而我们今天行动的目的,就是治疗它!”
此时总统府办公室内,一名内阁成员忍不住出声道,“总统先生,应该立刻掐断直播,不能让他们再说下去。”
“这些具有蛊惑煽动性的语言,会影响社会上一些不明真相的民众对对错的判断,他们汇总的有些人甚至可能会同情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