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来到了高潮，林阳最终窃取出了日军的电报密码，却在逃离的过程中被杀。
王雪珊在战地医院，为了保护病患，也被炮弹杀死。
两个相爱而不相见，不相认的人，双双殒命。
而他们的信件，还在以每两周一封的频率，传达着彼此的思念。
有人寄信，却无人接收。
舞台的展现形式也很唯美，男主女主维持着死时的模样，林阳躺在一片鲜血的雪地里，而王雪珊却在熊熊火焰中。
一封封信件，如白鸽一般穿梭在两边，落在雪地里，落在火焰里，却无人翻看。
思念和爱慕的独白不断的响起。
“林阳，东北的冬季冷吗？他们说可以泼水成冰，长在南方的我很好奇。”
“雪珊，沪上是否还有酥糖可吃？有些想念家乡的味道了，你要帮我多吃一些，也许晚上就能梦到。”
看到这里的时候，韩子茵已经泣不成声了，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衣服上，整个大厅里流泪的不在少数。
周瑞也觉得很感人，只是距离泪点尚有一些距离，左右摸了摸，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韩子茵。
幕布缓缓拉上，一场话剧彻底结束，周瑞呼出一口浊气。
确实，比起电影，更容易让人沉浸进去。
灯光亮起，韩子茵红着眼睛，看向周瑞。
“他们好惨……哪怕只是隔空确立关系，至少也可以带着彼此的爱意死去……”
周瑞侧目看向韩子茵：“可能都不想伤害对方吧，短暂的感情，却可能带来长久的悲伤。”
演员走到舞台上，和观众道谢，观众席上响起了不小的掌声，这部话剧确实制作优良，虽然BE的结局，让不少女性观众哭成了泪人。
看到男女主角又好端端站在台上，韩子茵才好过一些，从那种沉浸式悲伤里脱离了出来。
也鼓起了掌。
致谢过后，观众们依次离场。
排队的时候，韩子茵突然说道：“短暂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么？”
周瑞想了想：“在现实生活中，大部分短暂的爱情，不是结束于生离死别，而是相看两厌。”
韩子茵低声道：“所以才会瞻前顾后，错过很多，对么？”
周瑞轻轻一笑：“错过的，未必是对的。”
结伴而出，入场的时候天才蒙蒙黑，现在却已经是深夜了。
周瑞就抬头看向天空。
一片片雪花，从天空落下。
沪上，居然下雪了。
天空被衬成了橙红色，似乎每到下雪的夜晚都是如此。
旁边一人说道：“好大的雪，沪上居然下雪了，好难得。”
周瑞看着天空，前世没思考过，这一世稍稍动动脑子就明白了，大量的雪花在夜空中，反射了城市和地面的灯光，所以看上去一片橙红。
如果是白天，则是日光红外线穿透云层后再反射。
仰头之间，周瑞突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有些粗糙的东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微微一愣，低头看去，韩子茵目光闪烁，将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围巾针脚并不细密，甚至有点歪扭，但却将寒气隔绝在外。
周瑞低声道：“这是……”
韩子茵低头道：“我自己织的围巾……有些丑……你不要嫌弃……”
原来韩子茵一直拎着的手提袋里，是装着围巾么……
周瑞托起围巾的一角打量……
毛线柔软……粗大，似乎是某种羊毛……
韩子茵离周瑞很近，为他将围巾平平整整的系好，在胸前系了一个四边形的节。
声音很低，很轻：“周瑞，我这样……算在追求你么？”
第226章 那现在……算了么！
周瑞心头一颤。
自从跨年夜之后，韩子茵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藏匿在一点一滴中。
为自己煮面，邀自己看话剧，在日常中更直白的表现出了关心。
当韩子茵拿出两张话剧票的时候，他没意识到么？
当韩子茵和他十指相扣的时候，他没意识到么？
当韩子茵给他戴围巾，开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没意识到么？
这次换他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了：
“这也……不太算追求吧……我回头可以给你买个新……”
韩子茵抬头看向周瑞那张熟悉面庞，突然抓着周瑞的衣领，踮起脚尖。
吻了上去。
周瑞逃避的嘴，被彻底堵住了去路。
微甜，微凉，软软的……
韩子茵的动作很稚嫩，几乎只是将两片嘴唇死死的压在上来，可周瑞依旧感受到了一种窒息。
片刻后，两人分开。
“那现在……算了么……”
周瑞僵在原地，嘴角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韩子茵，这个姑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
如果日日夜夜的陪伴，如果约看话剧，如果十指相扣，如果笨拙的为他织一条围巾都不算追求。
那这个吻，一定算……
韩子茵19年来，第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炙热的情感，对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献上了初吻。
从清河县小巷里的那块板砖起，一直到现在的雪夜，一颗心从未改变过，只是越来越明晰。
此时周瑞才知道，高冷的面容下，也有热烈的心。
她不懂的太多东西，只知道喜欢就要陪伴，就要手牵手，就要送上礼物，就要主动说出来。
韩子茵倒退几步，看向目瞪口呆的周瑞。
清冷的面容，如同暖雪。
“周瑞！我以后，要认真追求你了。”
这个吻，不是她祈求答案的询问，而是她即将前进的号角。
她一直如此，有目标，就会努力，一路向前。
就像是她追随周瑞的脚步，去往了实验室。
无论花费多少时间，无论花费多少努力。
“茵茵，这边！这个路口不好停车。”
一辆MINI停在了车水马龙的转角，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江舒予的脸。
她似乎没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停在路口有些焦急。
韩子茵抿嘴一笑，朝周瑞摆了摆手，跑向了车子。
江舒予道：“周瑞不一起么，我送你们回学校。”
韩子茵打开车门道：“不用，他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江舒予奇道：“吵架了？”
韩子茵脑袋靠在车窗上，利用窗外雪花的温度，来让自己发烧般的额头降降温。
雪花拍打着车窗，而后化作水滴，晕开了窗外的一切。
“没有吵架，比以前任何一天都更好！”
……
七天前，跨年夜。
江湾翰林。
周瑞在房间里昏睡，嘴里时不时叨念着：“破旗子给你拔喽。”
李文倩端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而韩子茵则在为周瑞脱鞋。
忙前忙后了许久，可算安稳下来了，李文倩双手叉腰：“所以他这是怎么了，确定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韩子茵道：“两个月前也有一次，一整天晕晕乎乎的，或者说傻傻的，但今天好像更严重一些，周瑞说是因为用脑过度……不过刚才在实验室，他确实很厉害，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灵感……”
李文倩撅起嘴，心里一阵无语，对韩子茵道：“你要回宿舍么？都快两点了……”
韩子茵看向周瑞，担忧道：“我想在这里守着看看，也许晚上他会更难受……”
李文倩的目光在周瑞和韩子茵之间扫动，回忆起一小时前，自己在窗户上看到的韩子茵大胆的举动。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李文倩自己也不放心，干脆打开了卧室的衣柜，果然看到了之前喝粥时打地铺的被褥。
将被褥铺在卧室门外的客厅窗边，只要门不关，就能随时看到周瑞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