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选择直接去厂房后的“野花园”，而是选择跟在了小花洒后面。

　　主要还是以观察为主，问题的结症不在野花，而是小花洒自身。

　　小花洒忙碌在整个三期地块，这边浇浇水，那边修修枝。

　　20分钟后，周瑞有些无聊，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生物进化猜想》。

　　站在视野开阔的地方，一边看书刷经验，一边守株待兔。

　　足足两个小时后，小花洒终于在修剪完一处灌木后，用机械臂收集了地上的断枝，朝着白色厂房背面的角落而去。

　　咔吱咔吱的履带式，在无人的夜晚格外鲜明。

　　周瑞眼睛一亮，合上书本，跟在了后面。

　　熟悉的小路，七拐八拐，通向人类不会抵达的角落里。

　　终于，周瑞第二次，看到了“野花园”。

　　已然是大不同。

　　大量的花朵枯萎，却又有新的野花诞生。

　　根茎缠绕在一起，如同一张腐朽、新生交融的网。

　　这些野花本身花期就短，尤其是地面完全是水泥地，根本活不久，种子不断发芽、盛开、又死亡。

　　变成这幅鬼样子似乎也不奇怪。

　　甚至有不少说不上名字的昆虫，将这里当做巢穴。

　　小花洒依旧在努力浇水，不知是否能“意识”到这里的问题。

　　虽然对着智能设备说话有些蠢。

　　但反正这里没人知道不是么？

　　周瑞蹲在后面，说道：“这里没有足够的土壤和营养物质，只会积累越来越多的残骸。”

　　“你体内只有简单的植保程序包，没有种植程序包。”

　　“如果被人发现，估计会被清理掉。”

　　“不过如果你开口叫我一句爸爸，我可以考虑帮帮你。”

　　小花洒：……

　　这片“野花园”面积大了不少，小花洒短时间内也浇不完。

　　周瑞索性从背包里摸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调取了“小花洒”最近一个月的工作日志。

　　他去京北前，让“小明同学”，额外关注过“小花洒”，记录它的所有行为。

　　数据很多，不过周瑞看的也很快。

　　半晌后，他若有所思……

　　每天，小花洒会来这边三到五次……其他时间，没有任何异常。

　　周瑞又拿出数据线，直接连接在“小花洒”的接口上，位于屁股后面。

　　插！

　　用力过猛，小花洒直接向前出溜了一截。

　　建立连接，开始读取其数据。

　　开明算法……

　　底层代码……

　　控制协议……

　　周瑞渐渐皱起了眉头，居然……没什么问题？

　　如果以“机械智能”的标准，它依旧是个忠实执行指令的个体。

　　所有工作任务，都完成的很好，没有怨言、没有牢骚。

　　就像是庞大的“蚁群”中，普普通通的一只“工蚁”，日夜辛勤。

　　但“小花洒”的异常又很明显，这种异常不是从“技术”上观测来的，而是纯粹的“行为”。

　　谁都能看出它有点什么毛病……

　　所以周瑞必须加上一点，人类特有的推测和联想……

　　周瑞看着眼前呆滞的“小花洒”，忍不住说道：

　　“所以你这家伙……并没有失去控制，而是产生了……一点点自主行为？”

　　谈不上意识、情感，最多最多，算是有点自主性の行为。

　　它在和“群体任务”不冲突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不违背祖宗的小事。

　　就像是……万千蚁群中，某个辛勤劳作的工蚁……

　　突然抬起了头。

　　看到了更远处的鸟语花香……看到了阳光明媚。

　　周瑞悠悠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天之启示”上获得的机械智能技术，自己真的都摸透了么？

　　人类自近代以来，就一直有对“机械产生意识”的畅想。

　　这种畅享，伴随着千千万万的影视作品、文学作品，已经根植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当然，大部分，都不是什么温馨好故事。

　　就连周瑞，也不由自主会受到影响。

　　什么智械危机……机器人战争……变形金刚长枪直入钢铁侠……

　　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冒了出来。

　　直至此刻，所有周瑞认为“异常”的情况，依然可以用“巧合”来形容，因为技术方面没有实证：

　　比如，“小花洒”只是正常工作中，无意将野花种子落在了这里。

　　开花后，自身的识别机制又出了问题。

　　然后一直浇花，一直犯傻。

　　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个莫得灵魂、有分叉癌晚期的智能设备，出了BUG。

　　当然，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那么也代表着，这里面有巨大的价值，和无限的可能……

　　虽然眼前的“小花洒”，只是一个分叉癌晚期、顶着28纳米芯片的处理器，算力不如一台手机，还不能联网……

　　不堪大用的弱鸡……最多是喜欢种花的弱鸡。

　　周瑞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再往下探究，大致有两个方向，一个就是以“工程学”为基础，直接拆了研究。

　　既然简单的数据读取看不出问题，就彻底拆了试试。

　　如果类比生物方向，相当于“切片”。

　　再一个，就是以“孤例样本”为基础，以观察、保护为主。

　　相当于养一阵再切片。

　　周瑞沉思片刻，他打开了“小花洒”的废物箱。

　　花洒下方，咔嚓弹出来一个小盒子，就和超市收银机一样。

　　容量不大，专门用于存放一些工作中产生的杂物垃圾，比如枯枝，石子一类的。

　　周瑞用手扒拉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些芝麻粒一样的草籽……这些应该就是“野花种子”了。

　　他想了想，决定做个实验，将所有“野花种子”都没收了。

　　然后掏了掏背包，拿出一块芝麻糖。

　　扣了一撮熟芝麻下来，丢进了“小花洒”的废物箱。

　　“拿去种吧，不用谢。”

　　小花洒：……

第714章 真·电子宠物

　　小花洒的种子，被换成了一把熟芝麻，但却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

　　有也得憋着。

　　哪怕有了一些“特异性”，它也不过是个“特异性智障”。

　　从研究角度，很有价值。

　　从实用性角度，不如一把熟芝麻。

　　周瑞不确定改写或植入程序，会不会使它失去原有的“特别”，但好像……进行硬件改造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核心硬件……

　　毕竟它的花洒，还是自己装的呢。

　　周瑞干脆将其抱了起来，带回了实验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推测小花洒有“自主性”后，他总会以人类的联想看待小花洒。

　　比如此时，他总觉得小花洒在痴痴的望着“野花园”。

　　不过没事，你爹给你检查身体……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小花洒已经不一样了。

　　周瑞花了点时间，虽然没把它切片，但还是进行了一些不伤及根本的硬件改造。

　　比如将其机械臂，从头顶单个，改造成了左右各一个，更加精巧，也更加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