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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流斋说瓷为瓷器专著。许之衡著。分上下两卷，共十节。成书于二十年代。上卷为概说、说窑、胎釉、彩色、花绘；下卷为款识、瓶罐、杯盘、杂具、疵伪。

　　就这一本书，关大爷就把这十节提问了过来，细致又细致。

　　这种提问很机械，就是记住就行，但是若不是背的熟练，有些细节反倒扣得很死。

　　当关大爷说了句：“还算上心，没有糊弄。”

　　李守良深深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还是第一本，还有好多本呢。

　　可幸的是，关大爷没有往下提问，就到此结束了。

　　关大爷说道：“小子，这玩意儿只要是喜欢，读进去了，多读两遍，自然而然的就记住了。不需要背。背的东西过几天就忘了。而理解了，熟悉了，就是你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忘不了。

　　下面那些个书，以后再说吧。”

　　李守良笑道：“关大爷，我还就前几本书记得牢固，真要到了后面，还真不一定能行，您今天也算是放了我一马。”

　　关大爷斜了他一眼道：“这玩意儿终究有对你有用处，学会了，记住了，不吃亏。”

　　李守良点头称是，这玩意儿真要到了以后可是能让他在那个‘遍地是真货’的年代发大财。

　　现在暂且不表。

　　李守良说道：“关大爷，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情请教你。”

　　关大爷道：“说吧，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守良嘿嘿一笑道：“哪里，这不是抽出空来了嘛。是这样，我这对象他父亲，最近迷上了文物这块，我是想着，你看看哪里有淘换这些东西的地方，我去想办法给他换一件。当年礼了。”

　　关大爷看了他道：“文物？古董？”

　　李守良说道：“就是这玩意儿。”

　　关大爷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了？”

　　李守良道：“刚开始没把这东西当回事。可上周天去见我对象，对象说的。我心思着不能空手去啊。怎么也得把东西弄一件啊。

　　我寻摸了几个地方，您给参谋参谋，看看哪里比较可行，我去试试。”

　　李守良道：“我刚开始打听到的是文物商店，可后来听说文化商店只收不卖。当然也不是不卖，是不对我们这些人卖，好像是卖给外国人的。

　　另一个是信托商店，信托商店虽说也是国营的，但是应该也有典当文物的。就是不知道价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好货。可以一试我感觉。

　　最后一个就是鸽子市了，鸽子市上总能找到不少这样的。这就要看眼力了，不过我是想着，现在应该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吧。所以我想着去试一试。

　　您看看，这几个地方哪个能成？”

　　关大爷听完道：“你说的这么清楚，这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而且指向性，很明确了。还用我给你做什么主意？”

　　李守良道：“嘿嘿，我这不是想着，自己的眼力不行吗，能不能请你跟我去看看。买件好东西回来争取。”

　　这话一出，李守良自己也觉得不大好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韩大爷更是大笑道：“关小子，怎么样？这个提议我觉得挺好的。”

　　李守良感激的看了一眼韩大爷心道：感谢大佬的神助攻。

　　关大爷也是看了李守良的厚脸皮一眼道：“亏你想的出？有什么好东西还能轮得到你，我不就买了额？”

　　李守良连道：“给我留一件，剩下的，我都不要，都给你。这总行了吧？这次鸽子市之行。”

　　关大爷道：“你倒是大方？还都是我的？可能都买吗？说的好像是你的地方一样。这里面要是有个值钱的，你得后悔死。”

　　李守良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反正目前我也不买，也没有卖的地方。再说了那种地方不是有钱就行？咱们装着钱去，可不就像是我的地方一样。”

　　关大爷对此话无话可说，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守良还能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关大爷还是说道：“行了，一块去可以，帮你掌眼也可以。只要有，淘换成老物件都行。在哪不是换？还能给你省下不小的麻烦。”

　　关大爷道：“还有什么事？一块说着。不过我确实有条件的。”

　　李守良摇了摇头：自己没什么了。随后说道：“关大爷，有什么条件，您说我能办的都给办到。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弄？”

　　关大爷看了看外面道：“你那边就是过年之前就行吧。那就不着急了，等咱们爷俩什么时候用空了，再去也行不迟了。至于条件就先搁着吧，等我想起来了再说吧。反正便宜不了你小子。”

　　李守良点点头，心里记下这个事。

　　随后关大爷看向韩大爷说道：“你来了这么久了，就是为了跟我叙旧的？有什么事就说。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什么事能办的，我就给你办了。”

　　韩大爷笑道：“守良小子给你用的说辞，你转眼就给我用上了？这不都是咱们当年玩剩下的？”

　　随后摇摇头道：“我还真有件事想要给你说说，对你是件好事。”

　　关大爷看着他也不说话，等待着下文。

　　韩大爷道：“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国家有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多的我不赘述，你也了解。我们经历了漫长的战争，终于迎来了我们自己重新当家做主的时候。

　　现在政府对文物事业特别重视。咱们国家的文物机关一直在大力收购文物，许多爱国志士也纷纷把自己的藏品捐献给了国家。与之而来的是各地的文博文物单位收藏的书画随之急剧增加，而鉴定工作又急需要跟上。

　　现在咱们国家出台了政策，要求文物局组织。有这个意向成立一个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当然不只是书画鉴定组，还有别的项鉴定组。说了这么多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怎么样？老朋友，我知道你的本事，我特意来找你说项，就是想让你参加，当然前提是这个事真的被敲定，真的要成立了。如果不成立就当我没说。”

　　这一大串的话显然是今天韩大爷来的主要目的，听得李守良心潮澎湃。

　　ma的，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没想到这辈子倒是有机会见证这种大事件。

　　不过听这话里的意思，还没成呢？李守良有些疑惑。

　　关大爷一直没接话茬，好似看懂了李守良的疑惑道：“你韩大爷目前任职津天艺术博物馆副馆长。在咱们国家，我敢说他是书画鉴定权威之一，没人会反对。

　　他都被招来了四九城商讨这个事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不然不会动他这把身子骨的，你看他这病恹恹的样子。”

　　李守良恍然，是啊，确实是这样的。不过这么好的事，关大爷咋不接呢？还犹豫呢。搞不懂！

　　韩大爷看着关大爷说道：“你啊，再考虑考虑吧，一身的本事，难道要这样不见天日？想去别的组我也能为你说项，你的本事还在我之上。”

　　关大爷道：“我书画可不及你。”

　　韩大爷失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儿中午，咱们吃什么？我都饿了。”

　　关大爷看着他说道：“等着。”

　　随后起身，李守良也跟着出去了。

第225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

　　李守良的手艺，时至今日已然是接近高级了。关大爷准备好的食材也是非常丰盛。

　　虽然不明白关大爷为什么不去饭馆点一桌拿家里来，而是自己准备食材。

　　但是，对于李守良来说，正是露脸的时候，李守良也不介意露一手。

　　这顿饭，自然是宾客具欢。韩大爷很是赞叹李守良的手艺，称其不比大饭馆的师傅差了。

　　李守良自己有自知之明，论菜系之全，他一定是不输于人，但是论单一菜系，他还真差了点。

　　下午，三人聊天，韩大爷还是话里话外透漏着想要让关大爷加入到鉴定小组里去的意思。

　　关大爷一直面无表情的应对，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真老渣男了。

　　直到韩大爷临走时，还带着些许的遗憾。

　　韩大爷说道：“姓关的，不要把别人想的都这么坏，都是文人，自有风骨。”说完走了。

　　关大爷李守良二人送韩大爷走了，又回到院子里。

　　李守良说起这事来。好奇的问道：：“关大爷，您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啊？这种国家的盛事，全国的顶尖人物欢聚一堂。切磋交流得好不快意。你为什么还不愿意去呢？”

　　关大爷看着李守良道：“小子，猜一猜。猜对了，你不是想要茶吗？让你带走一些。好有面子去‘打礼’。”

　　李守良显然很想要这些东西，但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起来是什么？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家庭情况？

　　李守良试探的说道：“关大爷，那我可大胆的猜了？要是真没边，您可不能恼。”

　　关大爷扬了扬下巴道：“说。”

　　李守良说道：“是不是因为您的家庭成份问题？”

　　关大爷看了眼李守良道：“不对。继续猜？”

　　李守良奇了，不是因为这个？他可就这一个答案。

　　想了又想道：“您犯过事，不想被看出来？”

　　关大爷乐得道：“越说越没边了。咱们的京城脚下。谁还敢在这里动手呢。敢动手的，基本不是吃了枪子，就是趁不备，逃的远远的了。”

　　李守良黔驴技穷。表示无奈道：“关大爷，我真是想不出来了。您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关大爷沉吟了一会儿道：“爷们，你猜的多少有点接近。我这个身份确实有点问题，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归根究底无伤大雅。

　　可我早先家私以及学到的手艺，这么多年零零散散的，攒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产’。现在国家文物文化方面，虽然都收到了不少的捐赠，可这玩意谁会嫌多啊。

　　我这次要是去了，不少人对我是了解的。我怕有人对我的东西动心思。这个动心思不是说他自己，看上了我的东西。而是总有一部分人‘喜欢慷他人之慨’，拿着我用命换来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还大咧咧的想要捐赠上去。

　　他是不心疼啊，不是他的东西。可这都是我积攒下的。到时候还美其名曰说为国家做贡献。

　　所以与其这样，就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也省得我真去了有人拿这个事来做文章。

　　再者咱们国家上下几千年历史，还是有些底蕴的。人才不说如过江之鲫，也是彬彬济济。

　　我呢在读的书杂，多少都懂一些，可都不是最顶尖，去了哪个组都是不是拍板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李守良听着关大爷说了这么一大段，还分析的这么透彻到位。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情人家都为自己打算好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关大爷看着没再说话的李守良问道：“怎么着？你想去看看？你要是想去，我就托韩小辫，带你进去感受感受？长长见识？”

　　李守良直摇头，自己去干什么？先不说书画这方面一窍不通，就是书画文物方面的书自己都没看呢。

　　关大爷给自己的书还只是涉及到瓷这一块。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守良赶忙说道：“关大爷，要不是你提出来，我本没有这个意思。且不说瓷这方面，您给的这么多书，我都没看全，背熟。更别说是书画文物方面的东西了。整个就是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

　　我哪有这个想法啊。您多虑了。”

　　关大爷点点头道：“不想去，就老老实实学瓷，学完一样，学下一样。等什么时候都学会了。想去哪见识，我都能带你去见识见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让你参观这些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