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乔泽点了点头，认可道。

　　“那行，乔教授，您把资料发给我，我亲自去一趟京城，找关系报上去。争取能尽快立项。”白子喻“腾”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味道。

　　换了以前，白子喻说不定还没这么着急。

　　但有了徐大江这块板砖在前，老白是真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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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当来自西林的报告副本抄送到高能物理研究所时，一众院士感觉这份报告像是抄自科幻世界的报告。

　　“这是失心疯了吧？这么小的粒子对撞机？总长度才十多米，直径不到四米就能跟CERN的LHC媲美？还能做到全国产？他们到底还讲不讲科学？”

　　“老张，你别光看前面的简介啊，你也看看后面配套的说明文档，看过再说这话嘛。”

　　“不是，什么理论基础能做到用十多米完成整个加速过程？你真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嘿，还真不是天方夜谭，靠控制量子隧道效应。”

　　“不是，量子隧道效应？开什么玩笑？即便量子隧道效应允许粒子穿越经典物理中不可逾越的势垒，能高效突破能量障碍，实现能量快速提升，但这需要对亚原子尺度上对粒子精确操控吧？我们的技术条件能达到？或者说我们能做出类似太阳的小型天体？创造极端环境？”

　　“不是，你仔细看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其实也不需要亚原子级的控制，嗯，根据他们的理论进行计算，只需要通过调节非线性电磁场的场强跟分布，就能实现诱导粒子突破势垒。”

　　“西林工大的物理学院敢吹这种牛？！他们研究的成果能做到这些？”

　　“咳咳，老张啊，你今天是不是带着脾气来的？人家报告上也没说这是人家物理学院的成果啊，是人家西林数学研究所提出的理论。嗯，乔教授跟威腾教授一起研究的，这里还给出了完整的数学模型。”

　　“啊？西林数研所，乔泽跟威腾？”张起歌愣住了，没再说话，而是拿起了打印出的报告，更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还真没认真看完这篇报告，光是前面的简介就已经让他觉得这份申请极不靠谱了，根本懒得耽误时间去完整的看完。不过听到这番话，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稍微大意了。

　　甚至怀疑给他报告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大概就是让他在这种场合失礼的。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在后面的说明文档上看到了西林数研所的公章，以及对这款新型加速器的简要理论描述。以及数学模型给出的结果。

　　虽然不是很详细，但里面特别注明了，如果需要完整的模拟测试报告，可以向西林数研所申请查阅。

　　这张起歌大概也能理解。

　　毕竟学术界目前还没听说过有新的加速器理论横空出世，这大概说明，人家的研究因为种种原因还没对外宣布。

　　这种情况下保密也是正常的。

　　“这个申请调阅的意思是？”

　　“人家也说了，欢迎科学部成立考察组，去西林实地考察，到时候可以演示完整模拟报告。科委收到了这份申请也很诧异，这不就把这份申请转到我们这边了。

　　要求尽快成立专家组，一起去西林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尽快把这个事情敲定下来。能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对撞机本就是我们许多人的夙愿。所以这个事情，我觉得不能拖。”

　　张起歌眨了眨眼，顿时又有些激动了：“不是，如果真三十多亿就能造出这种大科学装置，完全可以先在我们这边建设吧？西林那边有什么研究高能物理的底蕴？”

　　虽然心里依然半信半疑，但有乔泽跟爱德华·威腾出具报告做保，可信度还是高涨。

　　报告中其实没有太多涉及到理论的部分，但不管从哪个层面看，这两位都做不出骗科研资金的事情。

　　乔泽就不必说了，设立乔泽自然科学奖的时候，就私人掏出了那么多。爱德华·威腾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实在犯不上跟人合谋骗笔钱出来。说个不好听的，这钱就算一分不少都被他赚去，往哪花？

　　更别提这种专项建设资金，都是专款专用……

　　“为什么在西林，还需要说吗？总之，这次科委组织的专家组，我们所有三个名额。想去的举手吧。”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七位院士齐刷刷的将手都举了起来。

　　“都想去啊？那投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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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争论也在好几家高校上演着。

　　专家团当然不止是高能所的成员，还有在高校任职的院士跟教授们。

　　比如华清大学的杨选清教授。

　　这位去年新出炉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当得知西林数研所已经搞出了新的加速器理论时，脑子都是懵的。

　　真的，他承认去年的物理诺贝尔奖三位获得者，大概是历史上，同年获奖科学家学术水平差距最大的一届，但大到这种程度就过分了。

　　过分到内定他为专家组成员，就好像在当面讽刺一般。

　　看吧，另外两位诺奖获得者，在一起没两个月，就又鼓捣出一个诺奖成果，你呢？！

第390章 另类的情报验证方式

　　对于不经常搞情报的普通人来说，有一件很反直觉的事，那便是情报的分辨工作，往往比情报的获取工作更耗费资源跟时间。所以对于具体的情报人员来说，情报分析能力甚至比获取能力更重要。

　　电影里007那种强悍的大佬，其实现实里很难见到。

　　尤其是互联网时代，获取所谓的情报很容易。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往往最专业的情报人员也傻傻分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想要搞情报分析，逻辑分析能力很重要。从重要人物的话语中，分析判断出针对性的动向，从来都是必修课。这也是大家看到官方通报，往往不但有模版，事越大，话越少的原因。

　　主打一个我想干啥，咋干，你慢慢猜。

　　科研领域的情报其实也差不多。抛去那些一眼假的，依然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核实。这也是哪怕兰利这样的专业部门，也要聘请诸多行业的专家担任顾问的原因，即便许多相关的专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为兰利服务。

　　连大公司内部都开始施行流水线操作，弱化个人影响的时代，隔行是真如隔山。

　　比如曾经华夏的芯片工厂，精度能达到多少？技术细节如何？能否真正取代传统光刻设备？这需要把芯片拆开了分析。

　　又比如近期突然曝出华夏已经完全掌握了更先进的玻璃基板封装堆叠技术，据说这项技术已经超过了英特尔的水平。这种起码并非属于那种一眼假的消息，是否保真未知，需要进一步分析验证。

　　当然也有些一眼假的内容。

　　比如西林工大物理学院申请建设高能物理实验室，并验证通过了一种全新的技术来建设一座高能粒子对撞机。这款对撞机所使用的粒子加速器非常小，堪称微型。

　　总长度不过十多米，最宽半径不到四米，且造价仅需不到三十亿人民币。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种新型加速器设计之初的各项性能标准参照的可是CERN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

　　真的，当这个消息从华夏乱七八糟的诸多渠道传递到西方的时候，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那些工作人员，哪怕在物理学这块并不是专业的，都觉得这也太假了。

　　假到如果不是情报里出现了早就已经被通报需要重点关注的西林工大这个学校名，整理出这则情报的工作人员根本都懒得进行二次验证。

　　十多米的东西跟在地下蔓延几十公里轨道的对撞机相提并论，只能说华夏人是真的很富有想象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两岁的婴儿，能够跟泰森同台竞技，两人还能打平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兰利最近换了一个主持人，真的，这种信息压根都不会上报。直接在初筛阶段就直接给PASS掉了。

　　不然每天全世界都有海量的情报涌进来，各种核实工作能把特聘的专家们给累死。

　　等到这则消息经过了初期过滤之后，很快就摆到了相关的专家面前。通讯模式的进步也大大节省了时间，这种保密层级并不算高的消息来源，只需要通过网络视频就能进行咨询。

　　“这是在开玩笑吗？虽然说到了这个层级的物理的确需要一些水平才能分辨，但即便你把这个消息拿到哈佛、哥大、普林斯顿或者伯克利分校随便找一个学物理的本科生看看，他们也会告诉你，在当前技术水平下，没这种可能。

　　除非物理学有重大革新，我们的技术水平能飞速跃升。否则的话，你不如告诉我华夏人已经完成了小型核聚变技术，而且还是可控的。”

　　卡斯滕·赫格耐心看完这则不太完整的报告之后，放下了文件，直接给出了这番评价。

　　这位的确是真大佬，耶鲁大学的物理学终身教授，同时还是P5报告的副主席。曾参与过深地下中微子实验（DUNE）和南极中微子观测站IceCube的扩展计划。

　　不过视频对面的人显然并没有放弃，继续说道：“非常感谢，赫格教授，那么你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份申请？比如……”

　　“比如华夏人想要再开启一次科学竞赛。好吧，我是这么理解的。就好像之前你们也曾咨询过的那些东西，他们想要建设太空基地，开启太空时代……是的，我承认，这些都是美好的愿景。但显然这些需要时间跟积累。

　　环境控制，生命保障，太空建筑材料，能源供应，辐射防护，太空物流……这哪一样能简单实现？或者说，如果我们也制定一样的计划，国会的老爷们能批多少经费来实现人类的这一梦想？”

　　卡斯滕·赫格不屑的说道。

　　当然，这里不止是在抱怨华夏同行，其实更多的还是对自家的吐槽。

　　不只是NASA的拨款逐年递减，最气人的是，无数的拨款总用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真正需要钱的地方总是看不到。好吧，这其中虽然有主观意识，比如自己的项目肯定比别人的重要。

　　但有一说一，总是能拿出例证的。

　　比如当年的星座计划，旨在重新开发一种新的航天器，把宇航员送上月球。结果九十亿美元都花了，因为费用远远超出预算，导致项目烂尾了。

　　如果说这些卡斯滕·赫格还能忍，那么本该建设在德克萨斯州的超导超级对撞机计划，花费了二十多亿美元之后竟然因为审计超标停工了……SSC美国高能物理学界心中永远的痛。

　　对于卡斯滕·赫格的吐槽，视频对面的人用沉默表达尊重。然后转移了话题：“好吧，赫格教授，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份报告的拟定有爱德华·威腾的参与，对此你有什么评价？”

　　“爱德华？他认可这份报告？”

　　显然对方这番话明显出乎了卡斯滕·赫格的意料，也让他再次拿起了报告，看了几眼后，说道：“那就更容易验证了，你等等，我可以给爱德华打个电话。”

　　卡斯滕·赫格知道爱德华·威腾已经到了华夏，这在美国的物理学界并不是秘密。

　　但同样，卡斯滕·赫格依然有着爱德华·威腾的联系方式。

　　打个电话当然不是真的打电话，互联网通讯软件已经很好的替代了传统电话的方式。唯一限制即时通讯的大概就是时差了。不过卡斯滕·赫格觉得这个时间爱德华·威腾应该已经起床了。

　　事实证明，爱德华·威腾的确是清醒状态，听语气他甚至还很无奈。

　　“哦，卡斯滕，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没错，关于对撞机是吧？没错，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真的，起码通过计算模拟是可行的。事实会证明紧凑的设备结构同样能实现粒子的高速碰撞。”

　　电话通了之后，卡斯滕·赫格甚至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更不用说提出问题了。对面便给出了回答。

　　“这……爱德华……”

　　“嗯，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想问这个？因为从昨天开始，我的老朋友们就没停过来咨询这个问题。邮件，讨论组，电话……神呐，相信我，我建议过乔教授，完成一篇论文为大家解惑，但很可惜，他们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好了，爱德华，你能先安静一会会吗？相信我，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说发表这样一篇论文只是浪费时间？请告诉我，你说的他们是谁？！”卡斯滕·赫格实在没忍住打断了爱德华·威腾的话。

　　他能理解人都有炫耀的心理需求，事实上有时候他也有。

　　但爱德华·威腾这就过分了。

　　新的加速器理论本就是高能物理学领域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方向之一，诺奖级成果。

　　如果真能根据新理论设计出更强大的粒子加速器，当年诺奖肯定是稳的。甚至远不止是诺奖，什么爱因斯坦奖、狄拉克奖章、赫兹奖……只要跟物理沾边的奖项，都要给整上一套。

　　更别提按照这份报告书，对方还解决了粒子加速器小型化的问题。

　　不说别的，这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就解决他后半辈子所有研究的经费问题。

　　这意味着质子、重粒子的癌症治疗，医学成像跟生产放射性同位素变得简单，可以大面积普及。造价成本低廉，未来培养高能物理的研究生也变得简单。

　　不说遍地的高能物理实验室，但只要重要大学都配备了这种装置，研究生都能直接上手进行操作，进行针对性的试验。而不是几千科学家都集中在CERN，大家一起提交项目申请，没有名气就只能靠着浩如烟海的回馈数据做研究。

　　这时，电话另一头也给出了回答。

　　“还能有谁？当然是乔跟彼得……他们觉得现阶段主要任务是解决在现有能够观测到的能量尺度下，完成对理论模型的构建。现在我们讨论的问题是质子是否衰变的问题。

　　这涉及到Q（10）的大统一模型，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Q（10）是我们最近的研究成果。没错，这是一个10维的复对称群，它的生成元不仅涉及传统的李代数生成元，还包括高阶的拓扑生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