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倩失望地摇摇头,这个母亲,为何心思如此单纯!于倩顿感心灰意冷,也不再阻拦赵氏。
却是于静看不过去,拉住赵氏,心平气和的说:“母亲,她们这罚却是必须领的。祖母给咱们二房面子,咱们也需要给长房交代。如若不然,明日府上便有传言,说咱们两房不和。爹爹与大伯都会难做。您放心,朱嬷嬷和徐姨娘不会有事的,本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赵氏不忿道:“可是,这事又不是二房主使的,咱为什么处罚自己人!”
“母亲,此事只能是许姨娘指使的!”
☆、第50章 :
“可许姨娘她以为是我才……”
“母亲,眼下哪有什么她以为、您以为,只有祖母以为。您也说了,祖母不会相信姨娘的谎话,可祖母还是将这事翻过去了。”
“还不是因为老太太没有抓到徐姨娘的错处。是了,我若是将真相说出来,老太太自然会为二房做主。”
“母亲,您怎么还不明白,眼下此事只能是姨娘指使的了。别说朱嬷嬷为了她女儿的性命不会改口指认徐姨娘,就算她肯改口,您也不能到祖母跟前说咱们二房是冤枉的。您这一去,就只差没明着告诉祖母,咱们二房主子下人的,联合起来耍着祖母玩。更何况目前祖母明显是准备放过徐姨娘,那您这一去算怎么回事?您让祖母是相信您还是相信姨娘,祖母倒是想信您,可您除了让姨娘矢口否认外,可还有其他证据?您这样做岂不让祖母为难?”
“就算如此,咱们也不能惩罚自己人。”
“母亲,就是因为她们是自己人,这顿罚才非领不可。再说朱嬷嬷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至于姨娘,也只能怪她强出头,不仅搭上了她自己,更连累了咱们二房。”
“……”
不论赵氏说什么,于静都很有耐性的一一解释。她也在于静平淡无奇的话语里,渐渐安静下来,细想想,于静说的句句在理。她转头看了看仍然怒气冲冲的于倩,听着院子里时不时的敲打声,终是叹了口气,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
赵氏一直觉得于倩风风火火,行事鲁莽,非大家闺秀,当然也从不把她的疯言疯语当真。但是于静不同,这丫头性子安静,说话声音不大,却颇有说服力,连于爵爷都夸赞她有大将之风,临危不乱之能。赵氏脾气好,二房龌龊事本来就不多,这些年越发的少了,她性子也养的单纯了起来。偏于二爷面上又是个不喜是非的人,最好这一口,对赵氏越发偏爱。
对于于二爷的喜好,最清楚的却是于倩于静两个小的,所以这两个孩子,从懂事开始,也不知是谁教会的谁,为了赵氏能固宠,有些腌渍事,两人私下就解决了,一动一静相得益彰,二房虽有三个姨娘,确比长房安稳平静的多。眼下若不是朱婆子和许姨娘即刻就要离府,她们也不会如此匆忙的在赵氏眼前处置此事,以至于让赵氏发现马脚。
赵氏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两个女儿变得不同了,好像在于倩惩罚许姨娘和朱婆子之前,她从没发现这个变化。
想当初,二爷因赵氏连生两女,在子嗣上有些着急,纳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姨娘,二爷虽时不时的进她们的房,但事后总也对她也小意安抚。直到她做主让许姨娘爬了二爷的床,二爷对她突然厌恶起来。她本以为是许姨娘挑拨离间,便时不时的折腾许姨娘,可没多久许姨娘便先有了身子。二爷那一阵子是万分娇宠着许姨娘,对她大有不闻不问的架势。
十月怀胎,许姨娘不负众望生下了男娃,二爷便试探的提到让于福养在她名下。可她不喜于福,况且二爷对她不冷不热,她也没心思养个奶娃子,便一直不肯点头。可也不知道二爷想什么,她如此执拗,却莫名奇妙的又得了宠,她本以为二爷是想劝着她养于福,可他虽是还是时不时的再提,却不强求。与此相对的,却是三个姨娘安分了下来。
于倩见于静将赵氏安抚了下来,也不管赵氏现在在想什么,叮嘱道:“母亲,若是父亲问起此事,您只需说是许姨娘诋毁于安就是了。至于什么徐姨娘,您提都不要提。”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父亲不喜您搬弄是非。”
于倩这话,只差没明着说:‘娘啊,这事您别到父亲面前搅弄,父亲不喜有心计的女人’。
赵氏苦笑了一声,她如何不知于倩的用意。于倩是想让于二爷认为,许姨娘因为被夺了孩子对她心存怨恨,以致设法陷害于她。可于福养在正室,是二爷提了五六年她才点的头。在于二爷看来,自然是她被迫养了于福。这样一来,他会对许姨娘不满,如此才能让他放下对许姨娘的歉疚,让他认为,将于福交给她是很正确的事。
赵氏神色复杂的看着还带些怒气的于倩,一脸平静的于静。这两个孩子,一个才九岁一个才八岁,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算计。
不管赵氏娘仨对此事的态度最终有没有统一,老太太的处置可不等人,所以许姨娘和朱婆子在领完罚当天下午便离了府,往北地去了。
府上的流言蜚语再无人敢提,只要说起来,众人也都很气愤,既然五少爷是冤枉的,那她们就是白白被人利用了一把,只赚了一身的伤。
静安堂。
“老夫人,二房的许姨娘和朱婆子已经离府了,奴婢也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朱婆子接到了京城的别院。”冬梅边给老太太捶腿,边汇报道。
“此事,除了知会了送许姨娘去北地的人之外,没被其他人察觉吧?”老太太漫不经心的问。
“怕是大小姐也知道了。”冬梅打量着老太太的神色,犹豫地说道:“奴婢在接上朱婆子赶回京城别院的路上,恰好碰见了大小姐的马车。看方向,是要往京郊去。奴婢斗胆,自作主张拦下了大小姐。据大小姐说,是为了给许姨娘送药膏,还说三少爷想明白了,想亲自送送许姨娘,所以才紧赶慢赶的要去京郊。”
“嗯?我不是没有惩罚许姨娘吗?”老太太疑惑地问。
“离府前,大小姐和二小姐将朱婆子和许姨娘都惩罚了一遍,各自赏了二十板子。二奶奶有心护着,可是大小姐二小姐半步不让,所以……三少爷得知许姨娘被发往北地,便跑了出去,听说一直没有回二房。”冬梅忙将从二房小丫头那听到的说与老太太。
“那你在马车里见到福哥了?”
“禀老夫人,不曾。”
“呵,二房真是人杰地灵。许是补偿咱们于府这一代子辈不显,我这孙子辈,不论哪一房,真是人才济济啊。她这哪是去送药膏,怕是存了和我一样的心思,想半路上截下朱婆子,好等我日后处置徐姨娘,他们洗脱嫌疑,也不怕外人说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算起来,也是胆大的,我让朱婆子不得命令不能回京,她却是当成耳旁风了。”老太太不见喜怒,轻言了这句,就闭目养神。
冬梅见老夫人精神不好,心情因为不怎么样,便不敢多说,只是眼里疑惑一直散不去。老太太察觉冬梅力道愈来愈轻,睁开眼,正将冬梅的神色收入眼中。
老太太问:“怎么了?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放心,就算她真的知道咱们留下了朱婆子,同样的目的,她是不会多嘴半句。”
冬梅忙抬头笑了笑,说:“不是这事,是另一桩事。朱婆子领的是二等丫鬟的份例,每月有一两半银子的进账,她生活十分节俭,收拾出来的衣服都是府里分的四季衣裳。听二房丫鬟说,她平时花销不大,不吃酒也不买糕点,平时里得了空还做些针线托人出府卖掉。她入府有七八年了,可是今日看她收拾的行礼,竟只有百十文的现银……”
老太太坐起身:“你没看错?”
“老夫人,您也知道,因怕出府的丫鬟婆子带走主家的物什,下人们的包裹都是被详细检查的,尤其是在钱财上。”冬梅见老太太似乎想到什么,忙回道。
“嗯,你再去查,这事咱们处置的匆忙,竟没查到她有什么亲人。朱婆子年少守寡,又是外地逃难而来,夫丧女亡,钱财能散到哪里去?往徐姨娘身上查。安哥这事肯定是徐姨娘指使的,朱婆子如此庇护徐姨娘,必定是有原因的。”
“可徐姨娘与朱婆子也没有联系过,兰苑的丫鬟也没有什么异常。”
“你慢慢打探就是了。老大最少需为杨氏守身半年,她却马上就解禁了,我就不信,她这半年能安分了。眼下杨氏去了,安哥养在我身边,倒真是应了智浅给老妇我批的命了。”
冬梅不敢再说什么,唯恐惹的老太太不高兴。
老太太想起智浅批的命,如果她的‘异姓三娃绕膝’不是智浅胡诌出来的,那‘凤命富贵荣华’又有几成真几成假。正心神恍惚的功夫,就见于爵爷大跨步的进了静安堂。
于爵爷进了厅,面色不善地挥挥手让冬梅退下,才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看于爵爷,觉得于爵爷这气来的莫名其妙,这一天下来,她本就心累的慌,身体也有些疲倦,更是不想搭理他,索性闭了眼开始假寐。
于爵爷本是夹带着满腹郁气而来,可见了老太太这幅疲怠的样子,不知怎的就心软了。他叹了口气,质问的口气里竟带出了几分心疼:“安哥的事,你怎的也不知会我一声?”
老太太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的说:“内院的事,哪用的着你来掺和。若是这事传到外面去了,你便是不想插手我也会丢给你,你以为我乐意管这些。你若是想管事,便暗地里给老大寻个靠谱的继室,地位不必太高,心也不必太高,选个安分点的。老大嫡子嫡女都全了,除了蕴姐有些歪,其余几个都不差。若是继室不安分,再生个嫡子嫡女的,反倒不美……这事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该提上日程,早作打算也好过到时候抓瞎。可这继室若是手段差了,又压不住两个姨娘。”
“老大媳妇刚去,这事不必急。倒是安哥的事,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怎的把老二的姨娘送走了?外面不知道的,还当是咱们府上兄弟阋墙了。”
“这事我今天都处置了,你从哪得知?”老太太问完,突地变了神色,追问:“难道外院还有我不知道的流言?”
于爵爷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若是外边有什么传言,我怎会不知道。是你今上午麻利的处置了,下午老二就给老大赔礼了。”
“老二怎么知道?”
“应是回二房吃午饭的时候正赶上了吧。”于爵爷猜测道。
“老大也受了?”细听去,老太太的话语里,竟有些鄙夷。
“老大万事不知,哪敢轻受。”于爵爷见老太太神色不对,劝到:“你自回来就有些看不上老大。老大做的那些个荒唐事也都过去了,你又何必挂在心上。这些日子老大都是与我宿在外院,也是知悔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
老太太止住于爵爷说:“那也得他干点让我看的上的事。娶个花魁回来做正经姨娘,还让这姨娘有了子嗣,这难道还是什么光荣的事?对着华哥非打即骂,对珊丫头不闻不问。倒是对几个庶出的万般上心。便是硬加他个宠妾灭妻的帽子都不过分……”
眼见于爵爷还要劝,老太太止住话说:“你也不用劝了,谁生谁养谁知道。”
两个老的一时都没有说话。
“对了,你想个法子,把彦哥送回齐府去。”老太太突然想起齐彦的事,补充道。
“这又是为何?”
老太太便将华哥告诉她的事跟于爵爷说了一遍。于爵爷细细琢磨之下,也察觉的其中的不对,齐彦的确有挑拨离间之嫌。
“这事却要与老狐狸商量着来,咱们顶多算是被殃及的池鱼。只是宫里两个贵妃怎会不对付?真论起来她们可是姻亲。”
谢贵妃是谢爵爷的长女,也就是于老太太的侄女;齐贵妃的妹妹嫁了谢贵妃的弟弟谢天衡为继室,算起来还真是拐着弯的姻亲。
“姻亲能亲到哪去。天慧膝下有佳仪公主,齐贵妃有三皇子。这两个孩子相差三岁,可因公主是独女,圣上便有些偏爱,都赶上对四皇子的疼宠程度了。如此一来,难免忽视了三皇子,齐贵妃哪能甘心?就算是姻亲关系也抵不过圣上的恩宠。说句大逆不道的,圣上巴不得咱们四个爵府老死不相往来。齐府若真是在齐贵妃的劝说下,如此挑拨四爵府关系,说不准还是圣上授意的。”老太太意兴阑珊的解释道。
“如此,便让老狐狸来处理好了,总归彦哥是托了老狐狸的关系进的府。”
“这么说倒也贴切。”老太太说完,见于爵爷不起身,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去。”
“衿容,咱打个商量,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你不许再瞒我。虽然你处事向来有分寸,可这样瞒着我总归让人心里不舒坦。”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也没有刻意瞒着你,只不过是想快刀斩乱麻,查的时日长了些,处理的便有些急了。”
之后老太太便将这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总结道:“这事肯定不是许姨娘捣得鬼。至于老二上赶着去给老大赔礼道歉,八成是要看看老大有没有掺和在里面,毕竟若是论利益,也只有老大许的起实的,旁人的都算虚的,徐姨娘又能许什么。老二又不蠢,许姨娘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便是用猜的也能猜出来。”
“那徐姨娘?”
“再等等吧,若没有证据处置了她,难免让简哥寒心。老大人品不行,得的这两个儿子却都不错,别长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完了这一章,累死了,现写一章也没这么累!
今个检查了存稿,对原先的这一章尤其不满意,于是大刀豁腹的切去了大半截~~
俺改了整整一天~~啥事米干~~~骗人小狗的!若还是不好,也将就着看吧,俺尽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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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
老太太管家,借着于安的事立了个新规矩:丫鬟、婆子、小厮不论当值不当值,只要是在府里,就不允许吃酒。在府外的时候,吃不吃酒没人管,但决不允许闲话府里的是非。下人们相互之间可以监督举报,举报属实的人自然有赏,为防止相互构陷,举报不实的便要受罚;被举报的人一经查实,轻者,领一顿罚,灌上哑药,滚出府去,重者,乱棍打死。
这新规矩一出,一些平时喜欢闲话是非的下人,便活的便有些战战兢兢,恨不得自己生来就是哑巴。
老太太暗中观察数日,察觉于府上上下下安静的过了,也晓得下人们有些矫枉过正,可她也不纠正,只守着三个孩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寺庙四年她都自得其乐,现下于府这安静的模样,正和她意,也正是能享受的时候。毕竟这样的日子长久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起子下人忍不了一年半载便会坏规矩。不过到那时,就是新奶奶掌家了,这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自己就守好静安堂就好。
于大爷每日先在外院睡下,然后偷偷摸摸到兰苑勾搭徐姨娘,天亮前再七拐八摸的溜回外院,得益于新规矩,有些下人发现了也不敢乱说,这事就一直被隐瞒了下来;徐姨娘重获新宠,顾不得找别人麻烦,只闷声‘发大财’。她寻思着,照这个势头,就算新奶奶入了门,也要礼让她三分,一时间心里暗爽;花姨娘却仍旧整日关着门,解禁了也不出院子,定要给于丽禁够一年。听了老太太立的新规矩,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毕竟府上受闲话最多的,她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了。暗地的诋毁多了去了,她不在意也在意不过来,可从她进府,总有下人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的讥讽她,老太太这规矩一出,她可不是有了护身披。
赵氏很不幸的陷入了自我否定的低沉期,别说于倩于静了,就是二爷,她也不知好歹的甚少搭理。偏二爷自动脑补成赵氏因为差点被许姨娘陷害才成了这幅样子,自是对她小意温存着。于倩于静见赵氏受宠,自是不再沾惹是非,却也不敢劝赵氏,毕竟赵氏这模样,主要还是她们的功劳。于福倒是与这安静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于福自小身子骨不好,有些弱,他心里发闷,整日发了狠练武,身子都伤了好几次,于静劝了几次见他听不进去,也就撇开不管。
至于庶支三房,府上任何事他们都甚少掺和。于通还是当着小尾巴,于玲还是整天霸着李氏。三房下人数量严重低于平均线,规矩不规矩的,对他们影响也不大。
就在这差强人意的安乐祥和中,于安那个小婴儿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个节日——百日。
于安洗三与满月礼都办的很草率,毕竟是杨氏新丧,也不好大办。可这百日却马虎不得,一来这是京城自来已有的传统,二来,也是为了借着婴儿的生气冲刷亡者的死气。
想当初,杨氏掌家的时候,规规矩矩少办事少出错。老太太离府四年间,除了逢年过节,府上就不曾举办什么礼宴。小一辈都太小,没什么理由请宴;没有老太太在府上,年轻的一代也没法纳贵妾;唯有于爵爷的寿辰可以操办起来,可于爵爷不喜好这些,寿辰都是轻轻揭过。
于爵府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另外三个爵府,可也是一等爵府,不设宴人家不能上赶着巴结,可若设宴,却是难得的机会了。所以,凡是得知于府要办宴的人家,甭管接没接到请帖,都是先将礼品送至。
也是于府沉寂太久,大大小小的官员总也寻不到机会拜访,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有放过的道理。所以真到了于安百日这天,所有收到请帖的人家,纷纷驾着马车到于府吃酒席。谢府、杨府、木府的马车自是直接驱进府内,至于其他的官员,就没有这种殊荣,只能将马车停在门前。于府门前的大街宽敞大气,平时人迹罕至甚是冷清,可此刻却是帮了大忙,马车愣是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于爵爷和老太太见此情状,轻舒了口气。这种不伦不类的宴,来人愈多,阳气愈旺,也更容易带来好的兆头,否极泰来。
却说每个府上的来宾都是分两拨的。男丁是谢爵爷带着三个爷外加几个少爷招呼,从十岁的于华,到六岁的于通,都不能偷懒,都到了外院跟着招呼宾客,场面稍显滑稽。也亏得外府有姻亲的人家,像谢府杨府,都是带着一个半个男娃,才不显得于府几个小少爷无所事事。
女眷则是老太太带着赵氏李氏张罗。
于珊本是准备看孩子躲清闲,可架不住老太太接待一个贵客,就让小丫头唤她和杨宇楠过去见客,再来一个贵客,再让小丫头唤她和杨宇楠过去见客……几趟下来于珊觉得自己的腿都跑瘦了,于是心上怨愤不已面上却带了微笑的找了个小马扎,在客厅的最下手坐了,每逢老太太开口说猴子一样的孙女,她就自觉得拉着杨宇楠挨个行礼,适当的抿一下嘴唇,露几分含蓄的笑意,得几句夸奖收几份礼,然后再回下手安静的坐着。
老太太见于珊这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于珊那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何等的殊荣,于倩都羡慕成什么样了,于蕴都怨愤成什么样了,她们都可求不可得的,她还敢闹情绪。所以老太太只当看不到于珊的不乐意,原先如何打算的就怎么办。
老太太独独介绍于珊杨宇楠俩丫头,却不是偏心眼,毕竟二房的于倩于静,三房的于玲,都曾跟着她们的母亲出府拜访过,京城上上下下的贵人,不说识得这三个丫头,可也都知晓二房三房有这些姐的存在。至于于蕴,她是庶出的,客厅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人,这庶女却暂时长不得脸的,只能另寻机会。
而可怜的于珊,杨氏一直不曾带她出府;老太太回府的第一个年节,她又弄伤了自己,也未能出府。杨宇楠,一直跟着被禁足半辈子的‘伪贵人’柳绿,更是不曾见过世面。所以,老太太便存了趁此机会,让她们俩姐妹在诸多贵人面前亮亮相的心思。毕竟她们俩以后都养在老太太身边,说不得老太太就要操心别家娘亲该操心的事。
堂中坐着四爵府的四个老夫人,其他夫人、小姐的是没有说话的份的,只能听着。
“妹妹,真是好福气啊。看这两个娃娃水灵灵的模样,真像是观音坐下的童女。”木老太太一手拉着于珊,一手拉着杨宇楠,开口便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