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爹，墨白不是好孩子，说谎话了。

宫里有点小事就能传的沸沸扬扬，虽然不清楚重华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都知道肯定出大事了，没看到皇上皇后太后都过去了么？而且还去了太医。程墨白听着宫人的话，想去看重华又不敢，后来被苟姑姑瞧见了，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这样喔。”重华的语气无不失望，白白高兴了一场。程墨白抬眼见重华刚才的兴奋劲已经去了大半，着急的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懊恼一声，又垂下了脑袋，这下耳朵尖都红了。

程墨白这边还在懊恼自己嘴笨，重华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暗自给自己打气，急什么呢，反正人在宫里，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抬眼一看墨白，他怎么了？

拧着个眉头，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原本白白嫩嫩的包子脸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般红润，重华越凑越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了。程墨白的眼睛瞪的老大，脑袋垂的更低，全身都开始泛红了。

重华看着他躲避的样子，心里一乐，程墨白，你也有今天！眼珠子咕噜一转，直接就对着程墨白的脸咬了过去，不是亲，是真咬，阿呜一口就啃上去了。

程墨白噌的一下就从小凳子站了起来，小凳子都被带倒了，捂着自己被咬的脸，震惊的看着重华，在原地指着重华你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全身都散发着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重华在床上翻着捂着肚子不停的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程墨白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黑，恼羞成怒了，“你继续休息吧，我先走了。”也不看重华的反应，转身就往外面走。

“站，站住！”重华捂着肚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说话都还有些喘气，可程墨白的步伐只是小小的停顿的一下又接着往外面。哟，真生气了？重华也不恼，只是凉凉的说“你要是出了这个房门，我马上就告诉祖母你轻薄我。”

程墨白一下子就转过了身瞪着重华，脸上不停闪过恼怒，生气，不忿，和羞涩？重华慢慢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才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程墨白面前，瞅了瞅外面，估摸着已经快到吃午膳的时候了，怪不得肚子有些饿了，摸了摸小肚皮，对程墨白说“我饿了。”

话题转的太快，程墨白跟不上来，眉毛挑的老高，眼睛瞪的更大了，重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刚才自己啃的地方，仔细看还能看到轻微的牙印，软软的，嫩嫩的，口感还不错。一直盯着在回味，把程墨白的脸又给盯红了，呐呐说道“那就传膳吧。”

苟姑姑笑着从旁边走了过来，看两人的样也没说什么，公主真的很喜欢程小公子呢。笑着给两位请安后道“太后请公主和程公子一起过去用膳呢。”

程墨白有些不敢去，虽然他住在太后宫里，只有第一天的时候见过一面，可是，长辈赐不能辞，更何况是太后，重华这会肚子饿了，说起吃饭就来劲了，也不顾程墨白有些抵抗的意味，一把拉过了他的手就往太后寝殿走。

来到太后寝殿，太后正坐在榻上看佛经了，重华也不行礼，走到了床榻边上，脱了鞋子就爬上去了，缩在太后旁边抱着她手臂喊饿，回头见程墨白行了礼就愣愣的站在旁边，重华怕了怕旁边的位置让他坐。

重华让他上去，程墨白当然不敢，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太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倒是个知礼的好孩子，看了看旁边的苟姑姑，让她给程墨白搬了了小凳子过来，这才谢恩坐下了。

太后先是安抚了重华告之她一会就可以用膳了，才看向了程墨白，满脸笑意的问他“我老了，身子骨早不如从前，实在没精力照顾孩子了，所以这些让你受了冷落，你可怨我？”

程墨白一下字就站了起来回话“太后哪里的话，墨白能进宫已经是皇上恩赐，住进太后您的宫里更是不安，只是自愧扰了太后您的清静，怎么可能怨恨呢。”

随和自谦，条理清晰，不急不躁，是个好孩子，虽然待人还不够大气，不过也无妨，慢慢磨练就好，只是，怎么听宫人禀告这孩子跟重华相处的时候有些傻呢？太后看了一眼眼神亮晶晶注视着程墨白的重华，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子也越发难懂了。

太后摆了摆手让程墨白坐下回话，皇上的心思太后大概知道一些，至少这孩子现在给自己的印象还不错，以后再慢慢看吧，遂笑着开口说“既然住在我宫里，自然不必那么拘束，怎么高兴怎么来就是，人活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一个舒服么。”

“那是，今天早上我可高兴了，祖母你说是不？”重华小脸一扬，特别赞成太后的话，重华把话给接过去了，程墨白心里小小的舒了一口气，刚才他可紧张了，手心都在冒汗呢。

一提这个太后就来气，拉着重华的身子让她坐直，看着她眼睛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不喜欢李贵人了？今早你是不是故意的？”重华嘴巴一张就准备辩解，太后看她神情就知道她不认账，也不等她开口，继续说着“你别当祖母和你父皇母后一样好糊弄，我还不知道你么，肯定有什么原因。”

重华嘴巴一嘟，脑袋一扬“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没有理由，我就是讨厌她，我就是不喜欢她！”没有说为什么，但是也间接承认了今早自己确实是故意的。

太后摇了瑶头才拉着重华的手说“祖母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用错了方法知道么，你不喜她，可以，但是这种方式并不是上策，这样做不仅让你父皇母后不高兴，连带你的自己的名誉都有影响，让一个人不好过的方法千千万，你偏偏选了最下等的。”

重华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自己真的忍不住，再说了，所谓的名声重华根本就不在乎，当然这种事情又不能跟太后说明，只是撒娇的混了过去，说以后再也不会了，然后就嚷着饿死了饿死了。午膳已经摆好，况且程墨白还在这呢，太后也不好继续说她，三人便过去一同用膳了。

食不言寝不语，虽然太后是最纵容重华的，但是在礼仪方面却是抓的最牢的，重华也不敢胡闹，安静的吃了一会饭，肚子填饱了，瞅了瞅旁边还在吃的程墨白，程墨白喜欢的重华或许不清楚，不过，他最讨厌吃的重华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先是讨好的给太后夹了一筷子青丝竹笋，太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重华给夹的都吃完了，重华这才高兴的又给程墨白夹了一大筷子青椒！

程墨白动作一顿，抬头一眼，重华笑眯眯的望着他，眼睛都弯成了弯月，眼神里面传达的意思很明显，三个字：快吃阿。苦大深仇的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青椒，眉头都拧成了一个死结，见重华一直望着自己，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全部往自己嘴里送，快速的嚼了几下，努力给吞了下去，然后马上喝了几口甜汤才把满嘴的青椒味道给压下去。

重华在旁边乐不可支，这行为这表情，跟长大后的程墨白一摸一样，太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又瞪了重华一眼，这才安份下来，不过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

第十一章

午后的阳光总是暖暖的让人犯困，用过午膳后，程墨白已经回房睡午觉去了，重华还是赖在太后这里，和太后一起躺床上会睡觉，重华睡不着，在床上扭来扭去，太后被她一直翻腾也闹的没了睡意，就侧着身子盯着她。

“祖母，我吵着你了么？”看到了太后眼里的无奈，重华有点小小的心虚。

太后叹息一声，看着眼前的小人，重华是她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没心没肺，最近倒是变了些，但太后认为这种反常才是最好的，公主就是公主，不懂点心机怎么在宫里长大，再多的宠爱，若是本身一点算计都没有，那就是害了她，再说了，最近宫里也不安生，各宫的妃嫔都不安份。

“跟祖母说说，有什么烦心事了？”太后伸手理了理重华的额发。

重华靠在太后怀里，太后前世是得病去的，走的时候很安详，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活够了，什么好的都见识过了，只是有些遗憾，没有亲眼看到重华出嫁那天。缩进了太后怀里，看着太后问“祖母都不问我为何不喜欢李贵人么？”毕竟她是陪伴皇后这么多年人，重华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莫名其妙就不喜了呢。

“只要你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哪怕她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让你觉得厌恶，这个确实没有理由。”顿了顿，又想起重华在皇后宫里闹出的足带一事，带了些笑意“第一次还挺好的，只会让人觉得你娇纵而已，怎么第二天就落人口舌了呢？”

重华不敢看太后的眼睛，原来祖母早就知道了，只是抱着太后，静静的抱了好久才呐呐的开口“重华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总是装，总是装柔弱温婉，总是不经意的提唐黎。”这次是自己冲动坏了事，该怎么提让唐黎回宫呢。

太后的眼光何其毒辣，当年第一眼见李秋浓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心术不正，只是她是皇后的人，进宫后冷眼瞧了这么些年，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至少人前人后她都是一副好名声，可就是因为太好，太后才更不喜她，没想到，重华也看出来了。

太后把重华揽的更紧了些，重华一直都很聪慧，不然太后也不会这么喜欢她，只不过以前没用在点子上，全用在捣乱上头去了，如今她既然肯学，太后自然无比高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喜欢她，所以你可以冷眼挑出她的不对，可她陪伴皇后多年，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情分，所以，你母后看不清，别人也看不清，因为别人把她和你皇后早就绑在了一起。”

又看了看重华若有所思的样子，重华好是好，就是性格太过分明，除了最亲近的人，别人她根本不会装也不屑装“不管是她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别人都以为是真的，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虽然她现在人在朝霞殿，但至少没人敢亏待她，因为，在别人眼里，她和皇后是一体的，得罪她，就是得罪皇后。”

是阿，重华又何尝不知道，外人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至少皇后表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和李秋浓决裂，所以她现在的日子依旧好过，因为皇后还是她的靠山，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太后没了还有皇后，皇后没了还有皇上，所以唐黎才会一直忍到最后重华所有的靠山都没了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可是祖母，我本来是想小小的教训她一下，可是她真的太能装，我就没忍住，我本来想着，通过这事，装愧疚于她，然后让所有皇子都回宫的。”重华巴巴的看着太后，太后经历的是重华难以企及的。反正早晚都要回宫，不如索性全部一起回来，看唐黎还怎么出彩！

虽然恨死了唐黎，但是重华不能否认，唐黎的天资真的很高，当年他一个人提前回宫，又有重华在旁边护着，连皇上都高看他一眼，虽然比不上太子，等后面的皇子们回宫时，唐黎早就站稳了脚跟。

“这又何难？我这有我早年得到的一瓶去疤药，效果甚好，虽然不能完好如初，至少也能平复疤痕，只是肤色不同而已，你待会亲自送过去，然后再去跟你父皇撒泼”说完看了一眼重华，笑着加了一句“反正这也是你最擅长的。”

可太后心里也不好受，原来连重华都波及到了？她自然知道宫里人都不安份最近，当年是拿太子没出生为由，把所有皇子公主都送去了别院，现如今太子都三岁了，都要到启蒙的年纪了，皇上还没开口回宫之事，当然就耐不住了。

太后笑着摸了摸重华的乌黑的头发，是个好孩子，虽然不喜，但是也不愿看到皇上皇后为难，只是方法不太对而已，出发点却是好的。

“不行！我费那么大劲，把父皇母后都弄不高兴了，还得给她治好，不行不行！”重华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呢，满脸的不高兴，这怎么行，绝对不行！

“你说说你，脑筋怎么就不知道转弯呢！”太后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脸不争气的点重华的额头“你都说她爱装了，你心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反正你性子多变，还能修补一下你们父女的关系，你父皇母后也不会怀疑。”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嘛，不要！”重华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可是凭什么，自己费那么近，拉着太后手臂一顿摇，不停的撒娇。

“行了行了，你别乱晃了，头都被你摇晕了。”太后吃不住重华，只得制止了她然后明说“这药效果确实是好，只是过程有些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