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桢脸色一变:“二姐!”
他一边就打开门,叫人把赵佑梧领出去。
安庆道:“梧儿也是咱们的弟弟,怎么就听不得?”
“他还小呢,二姐,何必要让他知道?”赵佑桢又把门关上,“母妃怎么死的,我自然知道,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安庆眼睛里冒出怒火来,一把揪住他衣领:“母妃这么疼爱咱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如今她死不瞑目,你倒是逍遥快活,与皇上做一对好兄弟!”
赵佑桢被她说得长叹一口气:“二姐,母妃是被皇祖母赐死的,与皇上又有何干?”
“如何没有?没有他,你就是太子,母妃之死,他脱不了干系!”安庆眯起眼睛,“我在家中反复思量,兴许咱们父皇也是他害死的,不然他如何能这么早就做了皇帝?”
赵佑桢心头一震。
他一早就没想过做太子,对皇帝这位置也没有野心,可为何,不管是母亲,还是姐姐,都要把他推上去?
他很快就甩开安庆的手:“二姐,这都是你胡思乱想的,皇上对我,对四弟都很好,二姐不是也嫁了如意郎君吗?”
安庆呸的一声:“这是两回事,若早知母妃会死,我才不嫁呢,有我看着,母妃兴许不会……”
她说着又哭起来。
赵佑桢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安庆临走时道:“弟弟,做人要有良心,不能认贼为兄!他就算对你好,以后未必不会取你性命,你时刻要小心些。要我说,还不如去封地,离京城远远的。”
赵佑桢沉默。
安庆看他没有回应,咬了咬嘴唇道:“弟弟,不管如何,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为咱们好啊!”
赵佑桢只得点点头。
安庆又道:“我寻常也不能入宫,这回因是中秋,才过来一趟,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赵佑桢叹口气:“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可我的心愿,也无非是咱们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安庆心头一软,抬手摸摸他的脸:“你现在也还小,以后自会明白我说的。”
她自从嫁人之后,总是跟以前的少女不一样了。
人要活着,有时候只能把对自己有害的障碍除掉!
她跟两个弟弟告别一声,告辞而去。
这边方嫣也是着急,倒不是为孩子,赵承煜茁壮成长,早会开口喊爹娘了。她是看赵佑棠还没有临幸过别人,这都八月了,心想过不了多久,冯怜容就得出月子,到时候赵佑棠还不是去的勤快。
可冯怜容都生下两个儿子了,再一个儿子,还能得了?除了她这一个,皇家子弟倒全是她的了!
但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赵佑棠面前提起过雨露均沾,他每回都说记着了,事实上,根本没往心里去,好似一心扑在朝堂大事上,自从五月到现今,几乎日日都歇在乾清宫,也不往她这儿来。
明明这几个贵人都不错啊。
方嫣也是奇怪,她不相信赵佑棠真的那么不近女色。
到中秋,她以赏月的名义在御花园办了几桌宴席,除了冯怜容要坐月子,一众贵人都请了去。
至于太皇太后,皇太后当然没有凑这个热闹,只太皇太后跟皇帝提了一句,叫他到时候去露个脸,好歹是中秋佳节。
故而众人用过晚饭,赵佑棠便随方嫣去了。
园子里此刻已四处挂上花灯,好似白昼一般亮堂,近处也飘着桂花的味道,分外的香甜,沁人心脾。
三十位贵人现今入宫有三个月了,听说还没有人入得皇帝的眼,自然是各有各的心思,多数都是隆重打扮,只为博得皇帝的青睐。
陈素华刚被选上就一直与苏琴走得很近,今日晚上见她只穿件淡蓝竹纹的夹衫,下头不过一条素白百褶裙,不由惊讶:“今儿皇上也要来的,你怎么不注意点儿?”
她自己则是浓妆艳抹,粉色绣花夹衫,碧蓝地蝴蝶暗纹绸裙,看起来很是娇艳,反观苏琴,那是太过素淡了。
苏琴淡淡道:“这么多人,穿什么不一样。”
她对这些众人争奇斗艳的场面并不热衷,甚至有点儿不喜欢,要不是因为皇后的旨意,她还不想来呢。
陈素华暗地里撇撇嘴,心道都进宫了,再这么清高干什么呢,都是要伺候皇帝的人,面上却笑道:“听说好几位贵人一会儿要吹笛子呢,也有弹琴的,你那一手字十分好,是不是也来一首诗?”
苏琴皱眉:“我可没有要写字的。”一边就往前走去。
贵人们陆续都到了,但皇帝跟皇后还没有到,她们两三个,或四五个聚在一起说话,有打趣的,也有勾心斗角试探的。
苏琴站在最旁边。
赵佑棠跟方嫣最后才到。
方嫣一身深青翟纹常服,头戴十二龙凤珠冠,自然是有一股皇后的威仪,赵佑棠则穿了圆领龙袍,饰有云肩,但并没有戴翼善冠,只用羽冠压发,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飘逸出尘之感。
众人都上去拜见。
方嫣笑眯眯道:“今晚中秋节,都不用拘礼,难得热闹一回。”一边就让众人落座,侧头跟赵佑棠道,“妾身好似还是头一回跟皇上在此赏月呢。”
赵佑棠微微一笑:“那是朕的错了,以后还请皇后提醒朕一下。”
方嫣心里高兴,自然笑得也美一些,又把赵承煜抱来,给皇上看。
众贵人见这三人其乐融融,少不得生出些羡慕。
陈素华却是奇怪,暗自心想,听说皇后并不得皇帝喜欢,一直都是冯贵妃独宠,今日一见,二人好似也算和睦。她又偷偷瞧一眼赵佑棠,心头砰砰直跳,皇上笑起来没有威压之势,更是俊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