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豪扒着车窗,探头往外看:“在那儿。”从一辆路虎上下来的三个人正是乔松见过的几个保|镖。
九个对十五个,对方有家伙,除非保|镖们带枪,可那样事情就大了,顾泽安不见得会那么做。
“看车牌,那些应该是北方军|区的人,大多是练家子,总不能让他们吃亏,我们过去帮忙,”林夜又传过话来。
乔松叹了口气,明明是出来玩的,这帮爷们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林夜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了三根铁棍出来,分给乔松两根。
陈家豪也出来了,问道:“要我帮忙吗?”
乔松正要拒绝,却听林夜说道:“这些人可不好交,若是能帮个小忙,日后必有好处,让他在一旁溜边吧。”
乔松心想,也是,都是生意人,这样的机会不把握,那就是傻|子,“对,你看着点,谁被打狠了,你就帮帮谁,不过要先照顾好自己,不要鲁莽,哪个你都惹不起。”
陈家豪知道自己的斤两,点点头,跟在两人身后。
“靠,今儿不弄死你,老|子就不走了!”对方有人暴跳如雷,挥着棒子率先动手,他眼光极好,瞄准的正是顾泽安。
顾泽安穿着一身定做的白色休闲服,软底浅棕色休闲鞋,脸蛋又美,整个一小白脸软蛋形象,不打他打谁?
然而,这人却是眼拙了。
顾泽安个子高,腿长,他不慌不忙,右腿大步上前,先是手臂猛击那人右臂,左腿跟上,一顶,那人腹部遭到撞击,迅速后退,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
乔松看得分明,笑道:“顾先生还真是宝刀未老,身手不俗,你我会不会是瞎操心了。”
林夜摇摇头,“保|镖被人缠住,他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你看,对方人多,而且很有章法,另一个拎着棒子的过来帮忙了。”
乔松快走两步,道:“还真是,出来玩而已,搞得这么大,黑色会啊。”
“年轻人火气大罢了。”林夜速度跟上,然而他却没有直接去帮顾泽安,而是去帮穆宇文。
林夜知道,讨厌一个人,便是讨厌他的全部,即便是善意、是帮忙,也只会被无限曲解,所以,他要乔松去帮顾泽安。
“喂喂喂,都是出来玩的,干嘛这么大火气,聚众斗殴可是要进局子的哦!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乔松吵吵嚷嚷地冲过去,一伸手便一棍击飞对方的一只木棒,替顾泽安接过一个对手。
这人身材强壮,身手不错,跟孙嘉勇的实力不相上下,如果他还有棒子在,或者还能在乔松手上走那么两招,可他眼下手无寸铁,很快就被乔松呼呼挥舞的铁棍逼得连连后退。
乔松道:“让你的同伴住手,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找不自在,我跟你说,我还没下狠手呢,我要是下狠手,你必定要在医院躺上三个月的,手臂、大|腿粉碎性骨折,你信不信?”
“啊!”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乔松偷眼看去,应该是王岩抢走了陈家豪的铁棍,收拾了一个,那人抱着大|腿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呼!”乔松趁那人注意力不够击中,一棍子打过去,铁棍呢从他耳侧呼啸而过,这要是打实在了,肯定是脑浆迸裂。
那人面色发白,倒退几步,嘴里大声喊道:“我擦!真要命了!都给我住手!”
乔松笑了笑,潇洒地将手上的铁棍玩了个花活,扎在草地上。
那人说话有些力度,两边都停止了,顾泽安这边损失惨重,几个女的除了陶然和王岩之外,都被抓花了脸。
刘珂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
穆宇文还好些,但也抱着肩膀,显然被棒子打了。
孙嘉勇和顾泽安没有大碍,顾泽安只是衣服脏了些,头发丝都没乱。
还有两个脸熟的哥们儿,都挺惨,两个都被打到脑袋,都流血了。
“住手?住什么手,我孙嘉勇还没说住手,谁敢住手?”孙嘉勇一把抢过乔松手里的铁棍一指对方先动手的人,“怎么,骑士十五世是顾泽安的,你有意见?斯宾特是刘珂的,乌尼莫克是穆宇文的,你们有意见?”
“孙嘉勇很有名吗?顾泽安的车就不能看看吗?”那人不知死活的叫道。
孙嘉勇道:“你不知道我可以,不认识顾泽安和穆宇文也行,但你逼停我们的车就是不对,既然你们不认识我们是谁,那今儿就好好让你们认识认识。”
“擦,行啊,给爷好好自我介绍一下,不说明白了,爷继续棍子伺候,”那人仍然很嚣张。
“闭嘴!”被乔松威胁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京城顾家的顾泽安?穆家的穆宇文?”
王岩怒道:“你丫说的是废话,你们就等着姑奶奶的报复吧,让你们的爹好好的准备着啊!”
第34章
顾泽安皱着眉头回了自己的车上,陶然见状,也赶紧跟着上了车。
“我想静一静,”顾泽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啊?”陶然愣住了,血色慢慢从她的脸上消退,“泽安,我怎么你了?”
“我……”顾泽安本想发火,但考虑到她是女孩子,还是留些脸面的好,便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心烦得很,你去照看照看跟你同来的姑娘,她们好像都受伤了。”
“哦,”陶然不是傻|子,她明白顾泽安的意思了,热血呼啦啦地往苍白的脸上涌来,那里转眼就成了猴子的屁|股。
车门被重新关上,顾泽安抚了抚眉头,闭上眼睛。
阳光从斜侧方射|进来,笔挺的鼻梁在他的右脸上落下浓重的暗影,左脸白|皙俊美,右脸黑暗阴郁。
顾泽安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如今的陶然,与他在米国初见时简直大相径庭。如此看来,高雅、时尚、知性、青春、博学,不过是有些女人的一件件华美外衣,在这些外衣下面,她们有着同样的虚荣、自私乃至恶毒。
王岩固然跋扈,此次的事情便是由她和刘珂嘴贱而起,可比起陶然在双方打起来之后一味的后退和自保,后者更让他寒心。
这么一比,那个傻丫头比这里任何一个都强,仗义,直率,除了有时缺点心眼之外,其他的都不错,高中时那个火爆的女孩真的长大了。
想到乔松,顾泽安睁开眼,下意识地往乔松那边望去——从下往上看,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腿——莫非自己也跟那些喜欢丝|袜、喜欢脚丫子的男人一样,在那方面有特殊的癖好?
顾泽安视线一抖,赶紧端正了心思,即便乔松生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与她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隔着天堑,且不说身份、地位、财富,她私生子的身份便已经足够顾家把她拒之门外,可乔庄如果真的是他儿子怎么办?那小子又聪明又可爱!
如果要娶,她值得自己费那些心思吗?
……简直是一团乱麻!
DNA鉴定也许晚上就能出来,在没有结果之前,这些都是庸人自扰。或者应该这么想,顾泽安换了思路,即便乔庄真的是他儿子,他也应该像不知道一样,乔松在米国生活得很好,把乔庄带得也很好,他除了要知晓真相之外,实在不该有多余的动作。
他打定了主意。
此时乔松正往她的车走去,因为不知道这场事故什么时候结束,她怕儿子在车里热着,便想去把他叫起来。
乔庄睡得正香,很不想起来,可听乔松说风景美,便背着相机出来了。
娘俩交流了几句,各干各的。
“妈妈,我要去那边,”乔庄看了一会儿热闹,对大人打嘴仗不感兴趣,跟乔松打声招呼就往风车矩阵里去了。他知道,下午的侧逆光运用好了,照片会很有层次,这是他刚学到的摄影技巧,正在努力地把它应用到自己的照片中。
就近的风景乔松已经看过了,所以她觉得还是人与人之间的西洋景儿更好看,难怪某位领袖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在这件事上,的确让她感受到了‘与人斗’的趣味性。
要她说,这件事就怪顾泽安,你一京城权|贵子弟干嘛上别省的牌照呢,你上别省的牌照也行,那就跟那几辆京城牌照的车靠近一点儿嘛,干嘛跑在前面呢,这么好的车,人家没见过,想要瞧瞧也算不得大错,错就错在王岩和刘珂一口一个你丫,一口一个孙子上了。
你丫,这词本意是丫头养的,也就是野种的意思,细究起来还是很难听的,孙子就更不用说了。
人家也不是一般人,哪能受你这个。年轻人就是愣,你京城的咋地,京城的也不一定比我爹官大,先揍了再说,如此一来,不闹大才叫奇怪呢。
其实说白了,这都是一帮拼爹的,你爹官大,你就牛,你爹要是比我爹官小,就得乖乖认怂当孙子。就算顾泽安等人有真本事,那也是以朝中有人为前提的。
现在顾泽安一甩剂子回车上了,穆宇文在主持大局,压住王岩,也暂时压制了火气极大的孙嘉勇。
对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一个个面色铁青地杵在那里,看着对方一堆的伤|残,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如何挽回局面——其实也是年轻人不够油滑,这样的时候也不肯轻易地下了自己的脸面,可这件事的确会影响到他们的老|子,若是自家老|子的官运真的因此有个好歹,谁都会后悔一辈子。
“穆少,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但你们这两位说话也够呛人,我们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对吧,不管怎么说,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话的这个便是乔松打怕的那人,听说叫赵|刚,他爹是某军最大领导。
“你他|妈说的好听,什么叫……”孙嘉勇正要反驳,手里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他本不想接,可发现是顾泽安的,便悻悻地住了嘴,接起电话,只听顾泽安道:“还啰嗦什么,秋后算账就是了。”
也是哈!孙嘉勇顿时转过弯来了,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自己真是气糊涂了,现在跟他们僵持着有什么用,打回来?影响太坏!不打回来,就这么原谅他们?那他绝对做不到,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回去慢慢修理自然是最好。
“算了,反正我也没吃大亏,蚊子你做主便是!”孙嘉勇退后一步。
“也好,”穆宇文也不是傻|子,他和顾泽安是同样的想法。
他笑着说道:“我们也不打算怎么办,现在咱们两边都有伤,不如各退一步,马上去医院处理伤口才是正经,大热天的,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赵|刚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狐疑,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人家会秋后算账又怎样?眼下只能这么着了,后面的事他解决不了了,只能交给他们的父辈们。
王岩见穆宇文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直跺脚,但也拿穆宇文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扶着刘珂上了斯宾特。
于是,两边各自归拢人马。
穆宇文略略整理一下衣服,捂着肩膀过来跟乔松道谢,“幸好碰上你们了,否则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乔松摆摆手,道:“别那么客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她这不算是谦虚,因为即使她不出面,这些人只要亮明身份一切就可迎刃而解,不过还要多吃一点苦头罢了。
“你不帮忙,我们就得再多吃一点亏,算了,不说这些,总之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等下我们去锡林市,不如一起吧,晚上我请你们娘俩吃饭,”穆宇文指了指正在给林夜和珠珠拍照片的乔庄,“那就是你儿子?跟你长得很像,很可爱!”
“哈哈,你这是夸我,还是夸我儿子啊,”乔松开了个玩笑,又道,“我得看看行程,后天他生日,回国前就答应带他骑马,所以,打算去呼伦草原玩玩。”她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巧碰上。
“妈妈!”乔庄调转相机,往乔松这边拍过来。
穆宇文便笑着朝他摆了个剪刀手,向乔松靠近一步,说道:“行程正合适,我们也去呼伦,但会先到阿尔山,不如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
乔松有些错愕,都这样了,他们还能玩吗?
“安子,你说还能玩下去不?”孙嘉勇有些气闷,“如果就这么散了,我的假期就完全泡汤了,白把你扯来了,老爷子真是糊涂,就我和王岩这性格能凑合到一起,非得逼着我来,咋想的呢?这王岩也是不|要|脸,我以为她挺光棍呢,没想到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顾泽安把车点着火,却没有立刻开动,定定地看了会儿后视镜,这才说道:“玩,为什么不玩,你当王岩和刘珂那个几个能有多大面子,穆宇文又有多闲?各个带着满脑袋的包回去,他们不嫌丢人?咱们只管玩咱们的,不用想那么多,”他说着话,一踩油门,车子轰鸣着开走了。
穆宇文见三辆车都走了,他也不好再多耽搁,道:“你们能跟就跟上,不能跟就电话联系,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晚上见,”穆宇文跟林夜和陈家豪摆摆手,开车走了。
程楠抱着珠珠,好奇地问陈家豪:“家豪,这人是谁啊?好大的气派,都是那么牛的人,怎么就被揍了呢?”她被林夜交代呆在车里陪着珠珠,车里开着空调,车窗紧闭,所以,她除了看到打架,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家豪呵呵一笑,道:“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眼瞎的人,所以即便是高不可攀的通天人物也有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
林夜点点头。
乔庄盖好相机盖子,问道:“妈妈,那个顾先生有没有挨揍,哈哈……我怎么就没过去看看呢?最好揍得跟猪头一样,哈哈哈……”小孩子的脑补就是厉害,他笑得就跟亲眼看见顾泽安挨揍似的。
乔松无语凝噎,小子,你就这么见不得你亲爹好吗?
“难怪那些女人都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也挺惨,呵呵……”程楠想着那几个人女人血呼啦的脸,也小声地笑了起来。
乔松也觉得挺有趣,那陶然真是太贼了,就那么撇下伙伴,自己撒丫子跑得老远,太不是东西了,顾泽安眼光不怎么地嘛,还老抓着林夜的小辫子不放,啧啧……
接下来,乔松他们是单独走的,两个孩子睡醒了,兴致正高,一会儿这好看,一会儿那漂亮,等到锡林市区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穆宇文在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打了电话,说房间他已经预定了,让她们到豪庭大酒店。
乔松跟林夜、土豪商量了下,那两人都不反对,便打着导航找过去了。
到宾馆的时候,穆宇文等人正在大厅办入住,他们才从医院回来,还在商量晚上吃什么。
顾泽安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一言不发,陶然默默坐他身边,陆青则和一个男的聊得甚是火热。
刘珂纱布缠头,脸上帖着创可贴,眼周乌青,看见乔松就往王岩身后缩了缩,他倒不是怕了,不好意思才是真的,他知道,如果不是乔松和同伴出手,只怕他还得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