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秀云村的缅甸境内,有一个独耳男叫苏巴,那人曾经是缅甸军人,后来犯了事,成为通缉对象。
他便一直在边境一带流窜,后来因为某些际遇,成了缅甸北部有名的商人,并占据了一个翡翠原石矿。
他身边跟了一批人,在当地很有威望,连警察都不敢招惹他们。
以他的身家地位,别说一亿,就是十亿百亿也有。
这种人不应该会当绑匪求财才对,但通过种种现象表明,这起绑架勒索事件,确实和他脱不了关系。
纪臻亲自联系了缅甸那边的自己人,让他们去救人。
因为那个叫苏巴的富商来路不干净那,所以雇佣了许多打手保镖,所住的别墅也是防备森严。
要救人并不容易,需得好好策划。
宁惜玥焦急等了一个晚上,一夜未睡。
纪臻有伤,她劝他去休息,但纪臻只是静静地站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等。
外面的天渐渐露出鱼肚白,纪臻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宁惜玥猛的转过头来看向他。
纪臻看了她一眼,将通话外放。
“人救回来了,没有大碍,就是身体虚弱了点。”
宁惜玥喜极而泣。
纪臻拍拍她的肩膀,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对方的人还在抓我们,现在暂时躲在一个农庄里。”
“小心一点,需要我派人去接应你们吗?”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们几个搞得定。好了,先不说了,等一下就送他回去。”
对方挂断了电话。
纪臻转头,见宁惜玥目露担忧,安慰道:“放心吧,杨修威说没事就没事,他们是一流特种兵。”
“嗯。”
……
宁惜玥和纪臻都不在S市。
陆临涛进了派出所不到24小时就被放了出来。
不过对陆临涛而言,这次被抓拿进局子,是莫大的耻辱。
他对宁惜玥以及宁家的恨意浓了许多。
一回到陆家,只是去看了陆奕臣一眼,便回书房里拨打了国际长途,叫苏巴把宁朝方带去境外。
他要让宁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才过了一天,他便从苏巴那里得知,宁朝方被人救走了。
“钱呢?钱收到了吗?”陆临涛问。
苏巴语气阴沉:“没有,交易是早上八点,但凌晨一点的时候,有人闯进我的别墅,把宁朝方救走了。”
“怎么会!你那边守卫森严,不是说除了军队以外,谁都别想闯进去又离开吗?”陆临涛不愿意接受现实,语气里不由自主便透出了质疑。
手臂受了伤的苏巴正坐在沙发上抽雪茄,偏黄的脸上露出几丝狰狞:“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军人?依我看,昨晚闯进来的几个人和你们国家军方有关联。我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那种身手,还有做事的手法,你以为普通人会拥有?”
“华夏军方?”陆临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他面前,就会看到他极度震惊的表情。
“没错。你要对付的人居然和军方有关,为什么不早一点提醒我!我以为只是你生意上的普通对手而已!”苏巴语气森然,眼睛更是如同恶狼。
此时陆临涛不在他面前,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平静地坐在沙发上。
陆临涛听出他话语中透出来的杀气,心神一凛,压下心中的火气,低声说道:“苏巴,我也不知道他会和军方有关。如果我早知道,也就不会轻易对他动手了。你有没有事?”
“中了一枪而已。”苏巴慢悠悠地说。
陆临涛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抱歉,苏巴,我会补偿你的。”
“呵,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苏巴没有拒绝,他和陆临涛认识那么多年,虽然不仅仅是利益才相识相熟,但是在利益方面,他从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态度。
即便陆临涛曾经救过他,在谈到利益的时候,他也会选择暂时性遗忘。
与苏巴结束通话以后,陆临涛阴沉着脸走出书房。
“爸……”陆圣鸿小心翼翼地唤道,这会儿陆临涛的表情让他从心里敬畏。
“找我有事?”陆临涛沉声问。
“您去看看阿臣吧,他受到的打击有点大,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不吃不喝。”
“还是不肯吃吗?”陆临涛眉头紧皱。
“是啊,打击太大了。”
“没用的东西,一点点打击都受不住。还谈什么成大事?”陆临涛心里正憋着火呢,听说陆奕臣不吃不喝,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陆圣鸿缩了缩脖子,暗暗腹诽,那是一点点打击吗?阿臣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爱的天之骄子,突然被几个男人侵犯,还被录了视频,肯定受不了啊。
陆临涛拄着拐杖朝陆奕臣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充满药味,昨天回来他见过陆奕臣身上的伤,青紫一片,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伤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做那种事弄出来的。
对陆家而言,是天大的耻辱。
陆临涛感觉心跳加速,胸口闷闷的。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迈开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孙子:“给我起来吃饭!”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陆临涛拿起拐杖,朝床上的人打下去。
“爸,不要!”陆圣鸿在后面看到,急忙喊道。
砰!
拐杖落在被子上,将被子打出一条凹痕。
但被子厚,躲在被子里的人想来不会太痛。
陆临涛命令陆圣鸿把被子拉开。
“爸,您好好劝劝阿臣便是,何必动手。阿臣身上还伤着呢。”陆圣鸿抓住陆临涛的拐杖,苦口婆心地劝道。
“放开!”陆临涛怒道。
“不,爸,你先答应我不会再打他!”陆圣鸿心疼儿子,难得在父亲面前硬气一回。
“我叫你松手!不松手连你一起打!”陆临涛使了使力,拐杖在陆圣鸿手里纹丝不动。陆临涛气得胸膛起伏,同时心中有种无力。
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已经老了。
记忆里不敢忤逆自己半分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敢抓着自己的拐杖,不听自己的话了?
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儿子不成器,孙子又蒙受大辱,一崛不振。
待他百年离世,陆家该由谁撑起来?
看着眼眶发红,手微微颤抖的陆临涛,陆圣鸿心里一惊:“爸,你怎么了?”
他以为陆临涛被气坏了,要像上一次一样被气得住进医院里。
连忙松开拐杖。
哐当一声,拐杖落在地上。
陆圣鸿扶住陆临涛。
陆临涛拂开他的手,“你出去,我和阿臣说几句话。”
陆圣鸿面露犹豫。
“怎么?怕我吃了你儿子不成?他也是我陆临涛的孙子!”陆临涛冷笑,眼睛里透着讽刺。
陆圣鸿讪讪笑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好好劝劝阿臣,他从小就听您的话。”
离开之前,陆圣鸿捡起地上的拐杖,拿了出去,似乎担心陆临涛又拿着拐杖打陆奕臣。
陆临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没说什么。
陆圣鸿不知道陆临涛对陆奕臣说了什么,他守在门外提心吊胆了半个小时,听到里面的呼唤,赶紧开门,发现老爷子坐在床边,而一直蒙着头不肯见人的儿子靠在床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人端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过来。”
陆临涛瞪他一眼。
“是是是。”陆圣鸿忙不迭地点头。
……
“爸!”宁惜玥连续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终于把宁朝方给盼来。
宁朝方从车上下来,看到宁惜玥,脸上浮出一惯的慈爱笑容。
“爸!”宁惜玥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玥玥,你怎么来了?”宁朝方回抱住她,声音里透着愉悦。
“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啊。”宁惜玥放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爸,你有没有受伤?绑匪有没有虐待你?”
她上下打量他。
“没有,他们只是把我关起来而已。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宁朝方摊开双臂让她检查。
宁惜玥仔细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几遍,除了一点擦伤和淤青以外,没有其他伤口,她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鼻子一酸:“瘦了,这几天爸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没有,只是换个地方吃睡,没了人身自由而已。”宁朝方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但宁惜玥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真相哪有他说的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