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好是正午,杨柳依依,荷花随风起伏。
乔莞站在一片树荫下,定晴一看,池中正有一少年在使劲扑腾,可他淌水的姿势虽然正确,却始终浮不起身,渐渐的便沉了下去。
这明显是水鬼在找替身。
乔莞皱了皱眉,瞅了眼湖底那团黑雾,脱掉鞋子,一咬牙便跳了下去。
她们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在河里玩水,所以水性极好,没两下便游到那人身侧,随后瞥了眼缠在他脚踝的水草,默念一句定身咒,那水草便跟有灵性一般散开。
之后她拖着那人上岸,刚才尖叫的女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嚷嚷,乔莞觉得吵,正待松开他,却见他双眸紧闭,额头弥漫淡淡黑气,显然是被迷了心窍。
于是她想也不想就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
“啪啪”两下,把还云里雾里的邵泽阳打醒,同时也把他打蒙,他目光涣散的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女孩,好不容易对上焦距,才发现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她个头不高,皮肤偏白,两条麻花辫子湿漉漉的黏在脸侧,校服也湿透,如今正站在他身侧拧着百褶裙上的水渍。
“你……”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孩轻轻皱了皱眉,连个正眼也没瞧他,便拎着食盒跑了。
乔莞这一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她知道傅天琅的工作时间,他中午只有一个小时可以吃饭,如果赶得及,吃完以后还能小睡半小时。
可刚才一耽误,别说休息,他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
于是乔莞跑得更快了,她都恨不得脚上长个轮子,可当她好不容易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四目相对,傅天琅便重重的拧了下眉头。
他取下她头发上的水草,又上下扫了眼她湿透的衣服和辫子,沉声问道:“怎么了?”
乔莞看看时间,心急火燎的把他拉到一旁,将食盒推到他面前:“快吃。”
他一动不动,目光不曾离开她半分:“衣服,怎么回事?”
乔莞垂着脑袋,边擦拭筷子边说:“走得急,掉水里了。”
他不肯动筷:“把衣服换了,别着凉。”
“你先吃。”乔莞瞥了眼时间,心里着急,他现在吃完还能再睡个十分钟,“我没事,天气热,衣服一会儿就会干了。”
傅天琅一声不吭的看了她半晌,接过她的食盒大步往仓库里走,不知与人说了点什么,直接牵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场。
他在附近里买了一条大浴巾,三两下擦干她的头发,又取下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催促她进更衣室。
“琅哥……我们拿别的吧。”她看着上头的商标,小脸拉了下来,四位数,好贵啊!
“去换。”他杵在入口,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顺手抓下一套贴身的内衣裤。
乔莞接过的时候那脸色红得简直要滴血了,瞅了他半晌,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可没过多久,那门又被打开了一道缝隙:“琅哥……”
他不动声色,以为她又说价钱,面容镇定的重复:“去换。”
乔莞有些羞于启齿,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憋了好半天才把那件小内衣递过去,嘀咕:“换,换大一号……”
他怔了下,偏过头,目光在她胸前掠过,而后镇定自若的接过,走到架子旁细心挑选,只是在黝黑的面皮上,似乎涌起了一丝红晕。
就在乔莞更衣的时候,一直杵在路口一动不动的傅天琅则惹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许多逛街的女学生纷纷侧目,并不时在心中赞叹,真是个有型的男人,侧脸线条凌厉深邃,脸庞英俊非凡,过于黝黑的肤色非但没有折损他本身的气质,反倒令这个高大的男人多出了一种铁血男儿的味道。
而现如今,他站在一堆内衣里,健硕的体型难免令人感到违和,然后就是心碎了一地。
果然好男人都有主了,瞧瞧,人家都陪女朋友挑内衣来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刚才还目不斜视,站得跟块雕像般笔直的男人转过身,随即眸色一亮,目露惊艳。
乔莞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裙子,心形领,小露香肩,略宽松的灯笼袖露出圆润的肩膀,而且款式收腰,将她原本就细的腰部收的更好。
乔莞留意到傅天琅灼灼的眼神,脸又红了红,低着头,局促的交叠双手,从傅天琅的高度看,恰好将她已经发育得不错的隆起尽收眼底。
“好看吗?”良久以后,她仰着小脸问。
傅天琅手心微颤,重活两世,他见过的美女不少,环肥燕瘦,天真的,妩媚的,风情万种的,不可否认,每一个都比眼前的女孩抢眼,但是那些女人犹如过客,不管如何优秀也从未有人走近他的心底,只除了真正令他悸动的……
他眸色渐深,一瞬不瞬的盯了她良久,随着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双肩,眉目又是重重一拧:“不好。”
乔莞眨眨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刚想发表意见,怀里便塞进了一件上衣和裤子。
白T恤,黑裤子,还是长裤,这种天气穿长裤得多热?
但是一瞅上头的价格,三位数,乔莞又喜滋滋的换衣服去了。
之后傅天琅付了款,又拎着她湿透的校服来到干洗部,等到两人在外头吃过饭,他把她送回学校又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你的工作怎么办?”临走之前,她不放心的又问。
傅天琅摇头:“我请假。”
乔莞抿抿唇,觉得自己是不是帮了倒忙?可他并没有怪她,一直盯着她走进学校,这才转身回去工作。
可从那次之后,乔莞发现自己好像摊上事了。
原来那日她救上来的少年是高中部的一个校草,人家秉着有恩报恩的心理,还没到两天就找到了她。
正逢放学,乔莞准备去给傅天琅送饭,可还没收拾好教室外头便传来一阵喧闹。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在那嘀咕:好帅,是邵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