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两颗药丸子,外公不断轻拍着老妻的胸口给她顺气,老太太面色渐渐缓过来。
只要呼吸平缓了,人暂时昏迷都没事。
救护车还没来,老爷子看着脸色煞白的二儿媳。
“说吧,怎么回事?”
王爱群哭哭啼啼,“我不是有意气妈的,就是立德说要和我离婚……”
黄英打完了电话小跑着过来,闻言盯了李老爷子的二儿媳一眼,就算她不聪明也能想到,老太太要是被气出个好歹,那婚才是离定了。
真是太没有眼色了,黄英很吃惊居然有人比她还笨。
老爷子没给评价。
李淑琴来得比医院救护车还快,徐家买地皮建小楼的地方本也离宝镜外公的宿舍不远。
“妈怎么了?”
“先别说了,送医院要紧。”
徐海东二话不说背起了老太太,一行人往医院赶去。
抢救的医生都说情况很危急,“要是再晚点送过来,老人家就不乐观了。”
外公心知,哪里是送医院及时,分明是外孙女留下的急救药丸起了效果。
母亲病重住院,南县的李立平两兄弟到底还是接到了消息。大舅妈身子晃了晃,“是不是兰芯她奶奶不行了?我拍电报让兰芯回来!”
李立平摇头,“已经是脱离危险了,别让孩子担惊受怕的路上再出点岔子,先别说。”
两口子和李立德一起赶往省城医院,刚到病房,老爷子二话不说抽冷子就给了李立德一巴掌。
“给我滚,顺便把你老婆一起带走!”
老爷子也有点封建思想,当人公公的,总不能和儿媳妇掰扯,他也就只能教训亲儿子。
李立德眼眶都红了,他妈就躺在病床上,还昏迷着没醒,吊瓶儿从老太太布满青筋的手背上扎进去,看着可遭罪了。
李立德也发疯了,扯着王爱群就出了病房。
“王爱群,这婚,我们是离定了!”
李立德此刻恨不得撕了眼前的女人,这TM搁在过去就是忤逆不孝的行为,是要判刑的。
王爱群哭得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百般认错,李立德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王爱群想拿儿子做借口,李立德也是个混账,“你要舍不得,就把明雨一块儿带走,老子又不是失去生育能力了,以后多得是女人替我生儿子。”
王爱群扑上去撕打抓扯,大码李立德没良心。
两口子就在人来人往的省城医院干起了架。
病房里,李淑琴眉头不展。
“不行,我还是让宝镜回来看看她外婆。”
李淑琴现在十分信任女儿的医术,矫枉过正认为除了宝镜以外的都是庸医。
外公虽然担心老妻,但还是比较相信大医院判断的,“医生说今天夜里就能醒过来,先不要惊动宝镜,她现在自己都处于关键期,哪里还能分神?”
……
老人担心的没错,宝镜的确正处于关键期。
眼看着七月将至,留给她时间太少太少,如果不能在冯堂的指导下领悟七十二改命针法的要义,靠她自己领悟的几率,就越发渺小了。
“你已经反复揣摩练习了多次,必须要在真正的病人身上试验,才能找到自己不足的地方。”
冯堂说话间似乎毫无怜悯之心。
宝镜沉默,所谓在真正病人身上试验,肯定只有在绝症病人身上才能看见效果,符合情况的,唯有范老实。
“怎么,你不敢?”
是不敢,还是对自己毫无信息,冯堂的眼神咄咄逼人,十分罕见。
宝镜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黄帝内经》中有记录,古代针灸术其实有“九针”,既是九种形状不一大小不同的针灸工具,效用也不尽相同,分别称为:鑱针、圆针、鍉针、锋针、铍针、圆利针、毫针、长针、大针。
现代人更为熟悉的显然是用做皮肤表层治疗的“毫针”,细若毫毛。
冯堂所授的针灸术,需要动用一百零八根银针,数量上显得特别多,其实各种针的范畴也没能超过传统的针灸九针。
他们这一脉,代代相传的针具共有一百零八针,冯堂早前有言在先,108根银针遗失了一半,他如今手里却只有54根,想要施展七十二针改命绝技,少不得要临时再找一套针具。
“现在的中医认为不锈钢做的银针经久耐用,殊不知古时称之为银针,也是事出有因,银具有更好的延展性和可塑性,能真正发挥出针灸术的精髓。”
冯堂不知道从哪里的中药铺给宝镜弄了一套银针,凑齐了七十二针,两人下山往范老实家而去。
范老实上次的了宝镜嘱咐,简直像是奉旨干活。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收割水稻,范老实操心今年水田里的收成,每天都要趁着太阳落山后那点时间去地里转悠下。扯几个和水稻抢夺营养的稗子,或者捉许多蝗虫用草须子穿成一串一串的,既解决了祸害庄家的害虫,这些蝗虫放在灶膛里烤好,或收拾干净了用油炸过放点盐和辣椒粉末,对农村孩子来说是很好的美味零食。
宝镜和冯堂到村子时,范老实就捉了许多蝗虫。
看见一老一少两个救命恩人联袂而来,范老实将蝗虫藏到了身后。
“喂鸡的,我捉回去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