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日的江米酿鸭子,吃多了,苏清蕙半夜渴醒了,正挣扎着起身倒口水喝,忽觉得眼前有人影闪过,脑袋里一时警铃大作,也不敢动。
见那人一点点地靠近,吓得屏住了呼吸,想起今夜守夜的是白芷,小白跟着菡萏、绿意去另一间屋子睡了!
作势翻了个身,将手伸到了枕头底下,握紧了枕头底下的金钗,准备等那人俯身下来,就扎过去。
可那人却站在塌旁不动了,而苏清蕙心惊地发现,脑袋意识越来越薄,无边的困意一遍遍地袭来,苏清蕙嚅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头,疼痛感瞬地袭来,苏清蕙忍不住微微皱了眉。
却听见“嘭”一声,那人倒在了地上,苏清蕙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外面传来卢笏主仆的吵闹声,只听芽儿哭道:“小姐,奴婢不吃肉了,您不要不要奴婢,奴婢不吃肉了!”
另一边卢笏喝骂道:“再哭也没有用,你在这庵里,一直给我惹事生非,我是容不下你了,你走吧!”
一会芽儿跌跌撞撞地跑到苏清蕙的门前,将门拍的铮铮响,一边嚎哭道:“苏家小姐,您快救救我,这黑灯瞎火的,让奴婢能去哪呢!这是要了奴婢的命啊!”
门外又传来卢笏阴冷的声音,“你这贱蹄子,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吵嚷的,一会整个庵里都睡不着,都过来看我笑话呢!”
此刻,嘴里一股腥甜的苏清蕙,竟不由自主地想到卢笏此刻黑着的脸,可是提到嗓子眼的心,却落了下来,她知道,一会儿,便会有人过来了。
卢笏,救了她!
苏清蕙心上一松,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了,白芷跪在床前红着眼睛,绿意和菡萏在检查房间的拐拐角角,小白躺在脚踏上,无精打采的。
昨夜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嘴里的腥甜味让苏清蕙有些犯恶心,干呕了一声,白芷才惊觉主子醒了,一时三个人和小白都围了过来,菡萏贴心地递了水给苏清蕙漱口。
半晌苏清蕙才缓过劲来,气若游丝地问道:“昨夜,后来怎么样了?”
白芷忙往地上一跪,嗡声道:“小姐,是奴婢疏忽了!”
苏清蕙靠在菡萏身上,吃力地摇摇头,问绿意:“后来是谁将人弄走了?”
绿意有些疲态的眼睛微微闪过一点挣扎,还是如实道:“小姐,昨夜卢家小姐和芽儿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在院子里找肉,芽儿一个劲地认定院里藏着肉,等有人进来的时候,两人刚好看见,便猫着不动了,看着他吹了迷烟进咱们的屋子,等人进去了,她说,她也吹了迷烟进来!”
绿意停顿了一会,有些艰难地道:“所以,是卢家小姐和芽儿救了我们!”
苏清蕙直觉有些不对,又问道:“那屋里的人呢?”
“说是怕院外头有人,卢家小姐后来和芽儿吵闹将小师傅们引了过来,等确定院外头没人了,才敢将屋里头昏睡的那贼人捆了起来,锁在了院里头的柴房里,说是给灌了迷药,等您醒了再处置呢!”菡萏见绿意说的为难,补充道。
苏清蕙这才觉出哪里不对来,卢家主仆哪里来的迷药?!
可是这时候,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淡声吩咐白芷道:“你也别跪了,先去一趟晋王府!”
又对菡萏道:“你去告诉卢家小姐一声,就说我醒了,等事理完了,找她唠嗑!”卢笏肯露出手里头的东西救自己,苏清蕙倒是没有想到。
第60章 成亲好吗?
福伯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去山上将那贼人押下来,山上都是女流,趁着那人药性没醒,得赶紧弄出来,一边又派人去宫门外守着王爷。
今个斐斐入宫,许久未见到妹子的晋王,下朝后,忍着性子,去了一趟慈宁宫。夏太后正执着斐斐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着皇家贵女该有的气势,夏嬷嬷掀了帘子,进来说:“娘娘,晋王爷过来了!”
斐斐喜道:“哎呀,欠我的弓箭这回可得要了!”斐斐本来就是准备给清蕙求情的,偎在夏太后的身上,娇嗔道:“娘娘,蕙蕙和人家关系好着呢,她去了庵里,您又在宫里,我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还是第一回夏太后从外孙女儿口里听到苏清蕙的名字,不想到竟然二人还是这般深厚的关系,讶异道:“这京城许多贵女,你都看不上不成?”
席斐斐叹了口气,直了身子,无奈道:“哪是我看不上,我在江南待了好些年,回了京城,那些姑娘可都看不上我一个乡下来的,就算被封了郡主,估摸心里还是瞧不上我的!”
见太后娘娘皱了眉,显出恼意来,忙又扑过去哄道:“您别气呀,不是真心待我的,我也不稀罕啊,再说,我还有蕙蕙呀,您不知道,以前在江南,我老是和蕙蕙斗嘴,可是,她还带我玩呢!”
夏嬷嬷在一旁见着这小女儿家烂漫天真的性子,由衷地感到喜欢,仿佛一滩死水的心里,也跳起了一点涟漪,不由插言笑道:“娘娘,老奴就看着郡主在您怀里说说笑笑的,都觉的日子亮透了许多,哎呦,甚至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夏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伴在自个身旁的老嬷嬷,这些年,她做什么,即便再冷血,再狠毒,阿音都说:“您啊,高兴就好!”这还是第一回劝她呢!
夏太后望着自幼伴她的阿音,打着一层层褶皱的面上,舒心的笑容,心里也有些动容,阿音这是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呢!
三人正说着,黎贺承已经走了进来,给太后行了礼,坐在下首,看斐斐偎在太后身上,轻声道:“皇祖母正养着身子呢,你别没轻没重的!”
夏太后正估量着苏清蕙的事,听到外孙虽和自己别扭着,还担心着她的身子,眉眼顿时就舒展了,眯着眼,淡道:“你还知道我老人家病着呢,斐斐好歹还知道来陪我,王爷可是好些日子没来看我老婆子了!”
黎贺承见太后这回换了招数,却依旧不为所动,缓声道:“我心里自是关心您老人家的,只是,皇祖母,您要知道,承儿也有心啊!”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啊!
见太后怔住了,黎贺承见她隐隐有些颓势的面容,心下不忍,叹道:“皇祖母,承儿希望您能够安度晚年,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只是……”
夏太后却忽地挥手打断了黎贺承的后话,微微哽咽道:“你有这心便好,好,你要娶谁便娶谁吧,祖母也希望你和斐斐能过的顺心!”
她们本是这藜国最尊贵的人,她在风烛残年仍以色侍人,她的外孙和外孙女,应该过的平安喜乐,尊贵荣华!
黎贺承第一回见到外祖母这般动容,心里起了恻隐之心,大步过去轻轻地拍着外祖母的背,一个劲地道:“皇祖母,您还有我们呢,我们会护着你的!等以后孙儿成家了,您就跟我们一块过日子吧!”
斐斐也笑道:“娘娘,您不是赏了我一座郡主府嘛,等盖好了,您出宫跟我住,我带您去爬山,去摸鱼,小鱼在脚背上游得时候,可舒服了呢!”
夏太后被斐斐逗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叹道:“你要让藜国的太后跟你去躺河摸鱼?”
她可是藜国的国母呀!
可是出宫,孙女儿说的那日子,想来是她一辈子都体验不了的。
等黎贺承陪着外祖母和妹妹用了午膳,出宫的时候,一眼便见到了在宫门外急的冒汗的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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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蕙吃了一点小米粥,换了一身衣裙,收拾整齐了才带着绿意一起去了西屋,临带的还有白芷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一盘酱香肘子,一只烧鸡,刚进了西屋,芽儿便两眼冒光地盯着绿意手上的东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