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叹道:“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咯!”
黎平一扇子拍在他肩上:“你唏嘘什么,有妻有子的,有本王一个孤家寡人可怜吗?”
顿时,两人的脑海里,都闪过一个活泼的身影。
黎贺承:我还有个妹妹,叔祖母,外祖母!
黎平:我也快有个小娇妻!
远在京城的席斐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不好意思地对着身前的夏太后和安言师傅吐了吐舌头。
两个老人家无奈地摇摇头,安言师傅道:“幸亏是个郡主,不然,这以后嫁了人,可不得吃亏!”
夏太后笑道:“枉了我想的那‘明珠’二字,该取个‘鱼目’的!”
斐斐一扬脖子,骄矜地道:“除了蕙蕙,藜国有比我美,又有我这般机灵善良的姑娘吗!”
夏太后看她那一副自以为是的小模样,笑的眼睛都快出来了,“当然,我们家斐斐啊,便是当皇后,也是够了的!”
身后的夏嬷嬷,不由看了眼夏太后,一时不明白,这是不是,玩笑?
第90章 回京
苏清蕙、黎贺承和黎平动身返回京城的时候,婉华郡主的病还没有完全好。
离开的前一日,苏清蕙和黎贺承亲自去陆府拜访陆知府和陆家夫人。
陆夫人是一个纤瘦婉约的妇人家,这些日子锦城的水灾和疫情,怕是也让这个小妇人忐忑不安,面上神色十分疲倦,又努力打着精神。
苏清蕙执着陆夫人的手,柔声道:“这些日子也多亏陆夫人的细心招待,先前在京城里见到陆家公子,便知养出这般翩翩儿郎的定是一位十分出色的母亲!”
天下再没有女子不爱听旁人夸自个儿子的了,况说这话的人还是近来被锦城百姓封为救命菩萨的晋王妃。
陆夫人弯着眼睛笑道:“不想犬子还曾拜见过王妃娘娘,那孩子一向不知轻重,不周之处,还望王妃娘娘多多担待!”
苏清蕙忙摇头道:“陆夫人太谦虚了,令公子仪表堂堂,进退有度,我看,估摸在京城里有不少闺秀倾慕呢!对了,不知令公子是否婚配了?”
这话一出,陆夫人心里一奇,见身边的晋王妃端庄雍容地看着她,像只是在闲话家常一般,也笑着摊手道:“哎呦,哪有姑娘愿意看上他哦,可愁死我了!”
前头黎贺承和陆知府说完了锦城后续的救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清蕙,见她和陆夫人相谈甚欢,脸上隐隐有光彩流动,心里也十分熨帖。
转身对陆大人道:“此次陆大人在救灾一事中,居功甚伟,本王和安郡王回京以后,定当像圣上禀明陆大人的功绩!”
陆知府不想天上猛地掉了这么一大块馅饼,心里一阵颤抖,一揖到底道:“臣谢过王爷提携之恩!”
历朝历代,否管什么赈灾救援,但凡,上头有人下来,首功必然是上头的不须说,下头不追责就不错了,谁还敢等着论功行善?
午膳过后,陆知府和陆夫人亲自将晋王和晋王妃送上车。
马车正待走,苏清蕙想起一事,掀开车帘,轻声嘱咐道:“婉华郡主还望陆知府多多照看,如有什么问题,还望陆知府及时告知!”
“下官定当留意,还请王爷和王妃娘娘放心!”陆知府应道。
等马车走后,陆夫人叹道:“真是没见过这般平易近人的王妃娘娘!”
乍一见面,她心里还有点唬的慌,没想到,一聊起来,竟如邻家妹妹一般,可是,那浑身的气势,又让人不敢小觑。
陆知府捋着胡子笑道:“夫人,为夫这回可沾了你的光了,刚才晋王看晋王妃开心,主动允诺我回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怕是,咱们要提前一年回京城了!”
苏清蕙和黎贺承刚回到行宫,便见大门外,东川王世子身边的侍卫正和行宫守门的侍卫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时有几句威胁冷嘲。
门口右侧,正停着一辆马车,不用猜,苏清蕙也知道里头是东川王世子,轻轻对贺承道:“算了,咱们也要走了,让他进去吧,婉华郡主还要他看顾着呢!”
贺承点点头,直接从行宫大门进去,临过对守门的吩咐道:“外头的那辆马车也放行!”
守门的侍卫躬身应下,对着和他争辩的东川王府侍卫挥一挥手,道:“进去吧!”
马车里的东川王世子,“咔嚓”一声,扳断了手中的扇子。
第二日一早,白芷、绿意并吴大、赵二,以及安郡王手下的侍卫,兴冲冲地往马车上搬行李,在锦城困了这般久,期间,还受到瘟疫的威胁,众人的思乡之情,难以言表。
晨光微露的时候,晋王带着晋王妃和安郡王出来,苏清蕙回头看了一眼行宫大门,对贺承笑道:“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
安郡王摇着扇子,随口道:“我等都差点命丧于此,这锦城,怕是与我们八字不合,以后不来也罢!”
苏清蕙看着贺承刚硬的侧脸轮廓,心里隐隐不安,何止是他们,贺承的父亲、母亲、舅舅、叔祖父,都藏身在蜀地,这地方,便是贺承,也九死一生!
黎贺承察觉到蕙蕙绵软的手似有一点颤抖,低下头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周郎中的药喝了几幅,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可恨这周郎中竟跑的没了踪影。
苏清蕙微微迟疑了一下,嘴角轻轻翘起道:“在想,这次我怕是要拖累行程了!”
来的时候颇颠簸,对胎儿多少有点影响,这一次圣上传召,又不得不回去,苏清蕙轻轻地抚着小肚,这个孩子真是跟着她受罪了。
黎贺承轻笑出声:“你这小傻瓜,这只当什么,这可是我们晋王府第一个小主子,先前便委屈了你和他,我在你身边,哪能还让你们受苦!”
二人笑闹着,前头马夫来问:“王爷,王妃,安郡王那边已经妥当了,我们这边是否也可以启程?”
黎贺承点头,马车便开始“哒哒”地像一条长龙般从行宫外出发。
婉华郡主倚在门口,见马车渐行渐远,那棕红色的马和车都见不到了,才捂着口咳嗽了两声,对着身后的哥哥道:“他们就这般走了?”
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东川王世子眯着眸子,阴声道:“妹妹既是不想他们走,他们又当如何走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