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没搭腔,景子默会对自己动手,想必是知晓了什么。这倒也是了,景子默是皇后的养子,有什么是皇后不能告诉他的?
乌风走得又快又稳,不过一会儿,二人便已到了外头。重见天日的喜悦让小姑娘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儿,摇摇晃晃的坐在前头。司湛却是皱了皱眉头,扭头望着流了一路的鲜血,伸手按了按腰间的伤口,到底还是没说话。
小姑娘的马儿发狂,又遇见了刺杀被人挟持,虽说她胆儿肥,只方才握着匕首伤了景子默的时候,他分明见着她红了双眸,娇躯颤抖。
有自己陪着,好歹她不必害怕。
晃了晃双腿,屠凤栖娇声娇气地回头望着司湛,“战王舅舅,咱们到了。”
司湛松开双手,从马背上下来,动作却是有些迟缓。他站在旁边,伸出双手,动作轻柔的将小姑娘抱下来。
小姑娘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娇娇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却是安分得不像话。
“本王送你回去。”
不待屠凤栖回答,他便已迈开步子,朝着她的暂时住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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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司湛昏迷
“战王舅舅,你待我可真好。”她素来厚脸皮,当下趁着无人,更是愈发的口无遮拦了,“你是不是心悦我?若当真是,你可得赶紧下手了。小哥儿,姑娘我生得花容月貌,说不得哪日便要被哪家的小公子给拐走了。”
她娇滴滴地抛了个媚眼,待到见着司湛红彤彤的耳朵,坏心眼地伸出手来扯了扯,“怎么办啊,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可怎么办?我这辈子,都要耗在你这榆木疙瘩身上了不成?不过没关系,现下你不喜欢我,总有一日你会喜欢我的。我这般好,你怎么舍得不要我呢?”
她只顾着与司湛说话,却是不曾见着,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裳的少女正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的望着窝在司湛怀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姑娘。
“臣女见过王爷。”少女垂下眼帘来,心中却是不大高兴。
先前自己与鸢鸢说话,竟是发觉她再不愿与自己亲近了一般。现下倒是好,她竟然窝在一个男子的怀中,还说了这么些不知廉耻的话儿。
思及此,凤淑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不悦。战王是大昭的王爷,怎也跟着鸢鸢胡闹?
屠凤栖撇过头去,看了凤淑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将视线挪开。司湛察觉到她的不喜,方才还带着几分温度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凤淑吓了一跳,心中便兀自以为,定是鸢鸢说了什么,战王在见着自己的时候,方会这般不耐烦。
眼看着二人便要走过去,凤淑连忙出声道:“鸢鸢,青天白日的,与旁的男子搂搂抱抱,若是叫旁人见着了,你要如何解释?”
“凤淑表姐倒是眼尖,我与战王舅舅如何,与你有什么关联?”
她最是烦躁的,便是旁人拿司湛来说事儿。
“我只是关心你。”凤淑皱了皱眉头,不免有些委屈,“难不成你我之间,竟是连这话也说不得了?”
“你若是当真关心我,怎么没看到我的衣裳和头发都乱了?”屠凤栖冷哼了一声,埋头闷声闷气地指挥司湛,“咱们回去。”
司湛自然不会不依她。
二人渐渐走远,凤淑却是忍不住低声喃道:“鸢鸢怎么变成了这样……”
凤淑望过去,便见着地上的青草上头,竟是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疑惑地沉吟了一番,顺着那血迹看去,便见着司湛抱着那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步履平稳,叫人心生好感。而那高大的男子的腰际,正冉冉的流着血。
想到方才司湛望向鸢鸢那温和的目光,凤淑脸颊一红,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可鸢鸢是战王的侄女儿啊,她怎么能这般不讲规矩,竟是连自己的舅舅都勾引!
凤淑抿了抿红唇,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见着鸢鸢,定是要与她好好说说这事儿。但内心深处,却是藏了某些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心思。
回到自己的房中,屠凤栖方是从司湛的怀中跳下来,满目欢喜的望着站在自己门前的白衣少年,双眸弯成两轮明月,竟是无比的可人。
“凤梧哥哥!”小姑娘冲过去,扑到屠凤梧的怀中,“我回来了。”
屠凤梧目光温柔,“回来便好。”
只他话音方落,便见着小姑娘身后的司湛踉跄了一下,竟是慢慢地倒了下去。
屠凤栖娇躯一震,僵硬地回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司湛!”
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司湛的右腰上开了一个口子,倒是不是什么大问题,只因着他将屠凤栖送了回来,方致使失血过多,竟是晕了过去。
小姑娘坐在床榻边儿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住司湛的大手,呆呆的望着床榻上闭着双眸的司湛。
他的腰上包扎得好好儿的,上头还系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却是格外的滑稽。现下他闭着双眸,却是不知晓小姑娘的目光是有心疼。
方才她仗着自己年纪小,便死皮赖脸的要亲自给司湛包扎,正好见着他身上那数不清的伤疤。这些年来,他究竟遭了多少难,方能走到今日?
“你这傻子。”小姑娘在心中暗暗地嘀咕,人人都说战王冷若冰霜不近人情,只谁又知晓,他本来不是这般的。只被逼到了无奈的地步,方是不得不选择了这等方式活下去罢了。
她想到前世,司湛是战功赫赫的战王殿下,偏生却无人敢与他走得太近,唯恐他身上的杀气,会坏了自己的气运一般。
小姑娘坐在里头,却是不曾发觉,外头亦有一个白衣少年翩翩而立。他低垂着脑袋,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苦涩,手指修长白皙,紧紧地握成拳头。
方才司湛倒下的那一刻,他分明见着鸢鸢眼中的光亮一下子便熄灭了,仿佛若是司湛出了什么事儿,她便也要跟着去了。
生无可恋……什么时候,鸢鸢待司湛竟已这般深情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房中的小姑娘,阖了阖嘴唇,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送到你的跟前来。所以,便是你想与司湛在一起,我亦是会成全你的。
屠凤梧扯了扯嘴角,转身对着罗楼道:“走吧。”
“公子……”罗楼不忍。
自家公子待姑娘,分明是……
“鸢鸢是我的妹妹,你不要想太多了。”屠凤梧恢复淡漠。
可当真是妹妹,为何胸口却是会这般疼痛呢?
罗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跟在屠凤梧的身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与景子默一同去见昭德帝的是慕氏与景子安。
“臣妇本不过是去找鸢鸢罢了,怎知竟是遇见了四皇子,也算是缘分了。”慕氏似笑非笑,望着上头的昭德帝,隐隐有些得意,“没想到,臣妇竟是救了四皇子。”
昭德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方才内侍来说了,战王被伤了腰,现下还在昏迷呢!
倒是崇贞皇后的脸色不大自然,瞥了下头神色低迷的景子默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光,缓缓开口道:“哦?是吗?那倒真是巧了。”
【作者题外话】:对不起大家,脑子有坑的作者又忘了更新,她已经自挂东南枝去了,我是比她的电脑,我自动更新的~
对的,那个蠢逼已经悔恨交加死了。QAQ,啊啊啊啊O(≧口≦)O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刺杀缘由
“是啊,当真是巧的很。”慕氏抬起头来,毫不忌讳的对上崇贞皇后的目光。
别以为她不知晓,这劳什子皇后,心性却是与昭德帝一模一样的,说不得景子默派人去刺杀战王,便有这贱人的一份儿。
“战王有功,来人啊,传朕旨意,此番战王因救四皇子而伤,特许战王明日不用去参加狩猎。再有,待到回宫后,便给朕拟旨,朕要好好儿感谢诸位救了朕的皇子。”昭德帝回过神来,朝着宫人招了招手。
慕氏含笑点了点头,跪下来谢恩。只心头却是冷笑,这昭德帝果真是个拎不清的,若是她的儿子被人救下了,便定是要好好儿的登门道谢,好好儿礼遇一番的,一来是为着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二来则不会落人话柄了。
可昭德帝却是选择将此事压了下去,很显然是担忧会趁机给战王扬名了。
景子默一脸憋屈,却是不得不打掉大牙往肚里吞。
倒是景子安提了一句,“孝安郡主一个小姑娘,竟也是这般厉害,可真叫本皇子佩服。”
也不知晓他说的是屠凤栖将景子默给逼得无路可退,还是说她竟然救了景子默这回事儿。总归在景子默听来,却到底是不顺耳的,他瞥了景子安一眼,心中暗暗的道了一句“蠢货”。
屠凤栖不仅仅安全回来,还救下了四皇子的事儿,虽是瞒过了大多数人,却是没瞒过二房的人。
屠嫣然摔了好几个茶杯,心中的怒意却是半点儿都不曾减少了。她瞪着双眼,纤细的手指都要被自己给掰断了,“贱人,贱人!她怎么能回来,她怎么能救了四皇子!”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结果竟还是叫那贱丫头活着回来了,非但是活着回来了,她竟还成了四皇子的救命恩人!四皇子本就想要与那贱丫头亲近,谁知晓这回会不会更是非她不可了!
屠嫣然气红了脸,恨恨的跺了跺脚,“娘,现在可怎么办啊?那贱丫头,那贱丫头若是非要殿下去了她,那女儿可怎么办啊!”
她与四皇子亦算是青梅竹马了,幼时一相见,二人便好得不得了,后来姨母与爹爹有心撮合,这些年来她与四皇子更是恩爱得很,便只差一个名分了。她素来将自己当成四皇子妃的,故而在知晓景子默竟是想要迎娶屠凤栖时,她方会气恼得恨不得掐死那贱丫头。
二夫人脸色阴沉:“她命大,不过咱们总能等到机会的。能逃得了初一,可逃不了十五。”
不过是一个没了爹娘庇护的贱丫头罢了,她便不信,自己还当真没办法除了那贱丫头!
只此时二夫人还不知晓,她是真的没办法再去为难一个小姑娘了。
屠凤栖等到入夜天黑了,司湛仍是没有醒过来,她心中不舍,却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的房中去。
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年纪小,与司湛有些来往倒也就算了,可若是在他房中过夜,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夜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她便从床榻上爬起来,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与桑支说了一声,便偷偷摸摸地进了司湛的院子。
司湛俨然已经醒过来了,房中还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小厮模样的姑娘歪了歪脑袋,听出是镇国公的声音,便小步地走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卫茅一愣,待到看到那张精致得过分的小脸后,便让开了步子。
“你的意思是,景子默是知晓了些什么,才会想要对你下手?”镇国公拧着眉头,有些不悦。
果真不愧是昭德帝与崇贞皇后养出来的孩子,昨夜慕氏回去后,还与他说了,昭德帝竟是将此事给压了下来,可见其卑劣。而景子默倒是仿佛有些青出于蓝了,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歹毒。
“只是本王的猜测罢了,景子默是皇后的养子,皇后为着帮他,说不得会将这件事儿告诉他……谁?”司湛目光一扫,落在门前的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上头。
镇国公亦跟着看过去。
小姑娘慢吞吞的探出脑袋来,脑子里却是在想,战王舅舅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为何景子默要忌惮他?
“外祖父,战王舅舅。”小姑娘仰着一张白嫩嫩小脸,因着偷听了二人讲话,有些脸红,娇怯怯地跑到镇国公的身边,伸出双手揽着镇国公的胳膊,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外祖父昨日为何不来救我?”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方才还是满脸威严冷硬的镇国公,一下子便柔下脸来,“你这鬼丫头,若是老夫将你走失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回头你又该来怪老夫了。”
司湛亦跟着扯了扯嘴角。
小姑娘红着小脸,不大有底气地反驳:“我才不会!外祖父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才不会怪您呢!”
她才不是那等不讲理的小姑娘,除非那人是司湛这木头疙瘩,如若不然,她总是个听话的小娘子。
“鸢鸢啊!”镇国公将她当成宝贝一般,低头在小姑娘的脸上捏了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现下她的脸上倒是没有那两坨婴儿肥了,只镇国公却又觉得,小姑娘还是胖些好,“怎么就瘦了?那多丑啊!”
那可不是丑!
孝安郡主最是厌烦旁人说自己丑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儿呢!
“我才不丑呢,你才丑,你最丑!”她跺跺脚,松开了镇国公的胳膊,赌气一般走到了司湛的床前,望着那半靠在床榻上的男子,仰着脸问道:“战王舅舅你说,我是不是大美人儿?”
司湛想起昨日自己倒下后,小姑娘尖声叫着自己名字的惊慌,目光一下子便柔了下来,“嗯,你是大美人。”
世上最好最美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