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铮一怔,“四级?几点?”
“九点!”
“行行行行行……”郁铮一连几个行,起身,东西一揽全塞塑料袋,孔铛铛被他一把拽起,扫了眼座位无遗漏,拉着人就跑。
“肯定来不及了!”孔铛铛一边跑一边叫。
好在医院楼下就是出租车,“去申大,快,赶着考试!”
就算不是高峰时段,也要排队上个高架兜一圈,孔铛铛在后排位子上拽着郁铮袖子哼。“你有空哼不如背几个单词。”郁铮扒开她。
“我不去考试了,”孔铛铛耍无赖,“我刚刚看镜子,妆都花了,脸好丑。”
开车师傅瞥了眼后视镜,偷着笑。郁铮掂量她的包,问:“化妆包带了吗?”
“带了。”孔铛铛就算没带,转头也能掏出一沓随身的。
她闭着眼被郁铮把脸稍作清洁后补妆。现在回想,谁能被死骗子这样服务呢,应该是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乐意吧。
以前朝夕相对,他描描画画她的脸,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后来,她与物流仓做了别,她有了能去教别人的妆技,郁铮就再也没有捣鼓过她的脸了。
其实来不及考四级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学四年,一年两次,大不了明年再考。但是看死骗子那么紧张,孔铛铛眯眼偷瞄他,颠簸中化妆又那么全神贯注,她就觉得缺考也值得。
九点整,出租车停在申大校门。
门卫怎么说,都不许车子驶进校门。平时还好说,今天可是考四六级的日子。
孔铛铛说“算了吧”,郁铮道:“不是有个时限吗,迟到多少分钟仍然可以进场。”
“十五分钟。”可付完车费、磨蹭这么一会儿已经九点零五分了。现在才来怪申大校园太辽阔已经来不及了,孔铛铛就算身体好,跑过去也要十几分钟,何况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来。”郁铮给孔铛铛把包背肩上,自己则拎着塑料袋,在她面前转身,背对她蹲下,“上来。”
孔铛铛没明白:“干嘛?”
“上来我背你,”郁铮催,“快点!”
孔铛铛扭扭捏捏地靠上去,又听对方急躁:“搂紧啊!”
她双手环过他脖颈的一瞬,郁铮猛地直身,太阳光一花,原来这就是伫立于一米□□的高度!
孔铛铛被郁铮背着在校园里大步狂奔,身旁路人倒退,眼前道路,满眼阳光倾洒。
她身上还穿着他那件皮质清新的外套,身下,便是这人隔着薄薄衣料的体温。
疾风袭来,孔铛铛无声收紧双臂。
“死骗子,如果上辈子有你,我一定会比现在好……”
“什么?”郁铮边跑边扭头来问。
“我说你是最棒的!”她在他耳边吼。
“咦?”路人指着那招摇过市的二人,“那不是孔铛铛吗?快拍照!”
教学楼下,还有四分钟时间给孔铛铛爬楼,绰绰有余。
郁铮大口喘气,弓着腰,咬牙,对孔铛铛挥手:“快去……”
孔铛铛退回他面前把人扶起来,在对方看向她的一瞬,全世界最为闪亮的光芒都汇聚来她周身。
眼神特效,以秒计费。
8888,17776,26664……
郁铮笑:“你这是紧张吗,迟到十五分钟,不会考不过吧?”
孔铛铛摇头。
“加油。”他笑得更夸张一些,像两人最初相遇那样,那么黑,那么贱,那么不要脸,“You're the best.”
“我给你考个满分看看。”孔铛铛转头的一瞬,忽然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迟到,为了什么生病,又为了什么在那夜风里苦等……
她是否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孔铛铛已经不能确定了。
……
四级考完,唐碌面色苍白地出考场,被孙淼那个大姐头款的女流氓拉到角落咆哮:
“你昨晚去哪了,知不知道铛铛在文化广场等了你多久,知不知道她发烧进医院,今早差点错过考试!”
唐碌漠然地听人把话说完,回:“我说过让她不要等的。”
“你说?”林翘逼在另一侧,“你说了不起啊,铛铛要是有一个头疼脑热,你赔得起吗?我告诉你,这是初犯,下次再犯,我一定让铛铛跟你分手!”
唐碌半低了眼,从被迫的境地里缓缓站直,再抬眼时,嗓音冰冷地反问:“孔铛铛没有告诉你们吗?”
“?”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唐碌以无比冷静地口吻道出事实,“以后她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唐碌眼里的情绪,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内心同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曾经恨不得向全世界发狗粮,如今当事人之一,拂了拂灰,甩屁股而去。别说做朋友,比仇人还要寒意刺人。
“渣男!”孙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