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