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望着这两人光是视线相望就已经全身都充满粉红色彩的两人,勾了个笑,转头就在老金耳边低声问:“这是怎么了?”难道热恋期的顶点到了?秀恩爱秀到她面前来了。
“不要问我。”老金摇了摇头,笑得一脸嫌弃,“我只负责带一张嘴来,今天它的功能就一个字——‘吃’!”说完,拿起菜单就开点,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她面上极快的闪过一道阴翳却没有逃过云溪的眼睛。
云溪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影,想起那晚在“不夜天”的包房里,小白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状态,明明身体是在那,思绪却不知道荡到了哪,再看一眼如今这小鸟依人的模样,眼中单纯的喜悦慢慢沁出一些复杂。
深思一飘,却听到门外两个人的声音远远飘来:“你说萧大神竟然败给我们学校的在读本科生?开什么国际玩笑!”
☆、第六十八章 眉眼官司
饭店就在学校后门口,碰到学校里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包厢门口的人显然是他们学校的硕士或博士,说起“本科生”时,那语调都有些不太正常。一起在桌子下起腻歪的小白和厉牧突然停了动静,颇有含义地看她两眼,貌似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外面的声音。
“我和你开什么玩笑,这事情就差上报,成为本年度最不可思议的新闻头条了。”其中一个人显然满脑子的惊奇:“要不是因为那是萧然,你看吧,这些大小报纸早就把这事捅出来了。”没人敢触萧家那位的霉头,即便他真的被云溪压制住了,谁还敢火上浇油?不是谁家都有冷家那么硬的脊梁。
“我记得当初萧然好像还来我们学校百年讲堂?”那人山人海的架势,搞得许多人都往而兴叹。
“就是那次百年讲堂上,听说,那个本科生就和萧然杠上了,他们院的院长当时差点脸都黑了。”这么传奇的人物,好不容易能请来,结果在会场上竟然有学生不买他账也就算了,还公开和他对上。阿弥陀佛,光是想想都觉得那位院长太不容易了。这等祸害,在他们学院绝对会被重点关照。
“诶,你说,萧然会不会是故意的啊,再怎么说,两个人的背景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啊……。”那两人似乎已经等到了位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有些迷糊。
“谁知道啊……”只隐约听到这么一声,后面再也不知所云了。
老金阖上菜单,若有所思地盯着云溪,也来了兴致:“说起来,你最近动静那么大,怎么也没看到萧氏有什么反应?”自从云溪在股市上捞下那么一大桶金之后,萧氏那边整个是沉默了,别说是什么动静,连个消息都没传出来,围得像是个铁通一样,让人看得雾里看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我感觉你好像从一开始看到萧大神就不顺眼,每次碰上都血流成河的。上次那个商会举办的宴会上,萧大神似乎也对你不太友好。难道说,你们上辈子是世仇,这辈子重新投胎了也没有忘了上辈子?”
整个包厢一静。
老金和厉牧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噗嗤”一声。
小白还没等云溪说话,首先自己就笑场了:“开玩笑,开玩笑。”
开玩笑吗?
云溪玩味地晃着自己眼前的茶杯,任眼底的墨色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萧然还是原装货,她却真的是“重新投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徒白的这句话已经完全接近真相。
至于萧然为什么会对她有敌意,这就要去问他本人了。
“不提这些,老金,最近古玉轩的生意怎么样?”一直忙着和萧氏斗,香港那边的事情又接连不断,弄到现在,古玉轩自从交给老金打理之后,她几乎都没有沾过。
“和你那边动不动就上百亿的事情比起来,这还不是小意思。”老金唤来服务员,将喜欢的菜一一说了一遍,随即打了个呵欠,“香港那边丑闻爆出来之后,反而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现在完全是供不应求。几个店长天天都打电话给我唠叨要拓宽货源渠道,要不然买一个少一个,很快就可以直接关门歇业了。”
明星效应有时候奇特的很,香港那边爆出来电影男女主角都身陷绯色潜规则了,按理来说,一般人对古玉轩这个凭借电影走红的牌子应该好感度下降吧,可偏偏相反,简直是那边名声怎么臭,这么生意怎么火。就像是再不买就没得机会买一样,各个都兴匆匆地跑过来。有的女孩子还带着男朋友,指明就要古玉轩的订婚戒指,否则直接拜拜。
云溪一愣,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问题是,古玉轩主要以翡翠、玉石这些宝石为主,和钻石、珠宝比起来,这类的原材料进货渠道要狭窄的多,更不用说,上档次的玉石、翡翠是越来越少,如今世面上能拿得出手的也没有几家。
古玉轩老宅子的地下室里确实有不少顶级原石,但那些连她这个外行人看来都知道是绝世珍宝,更不用说那些被Grantham请来鉴定的专家们,各个看到那些宝物几乎都要发狂,那些东西要是划开来作专柜上的货,云溪叹了口气,实在是有些糟践。
“你早说啊,我爸以前出国的时候有一缅甸同学,后来合作一起在缅甸投资了一家翡翠矿场,这几年那人听说挖了不少好货,赚了满盆金。”厉牧看了一眼老金,摇头啧啧:“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货源,怎么样,小爷我够意思吧。”
老金倒吸一口气,“连翡翠矿场你家都有,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小白转脸,一脸不忍目睹老金刷下限的样子:“你怎么不说他是土鳖,还土豪呢,哪里豪了?”
厉牧把她往怀里一抱,“怎么听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我是哪种鳖,憋到你什么了?来,来,来,给爷说说。”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像纨绔一样用一根指头挑起她下巴,作势就要强吻,给小白给臊的,恨不得爬到桌子底下。
“你爸那矿在什么地方?”云溪捏了颗花生米,颇感兴趣地追问。
“和云南比较近,沿着乌鲁江流域,夹在高黎贡山与巴盖崩山之间,面积倒不是很大。”厉牧一点点地挖着脑子里的记忆:“我记得那个场区的名字还挺有意思,叫‘那莫场区’,缅语‘那莫’的意思是雷打,所以那个场区也叫雷打场区,出来的块体就叫雷打石。”
老金从包里掏出手机,搜了搜相关信息,只是越看眉头越紧,到最后干脆把手机一推放到云溪面前。
云溪扫了页面上的信息几眼,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扫了老金一眼,却是回头对厉牧说:“我知道了,过段时间正好要拜访你爸爸,到时我和他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啊。那个场区位于康底江上游,多见为表生矿,块体低劣,裂纹多,底水干硬度差,质地疏松,绝大部分不能切割制作,虽然有绿色但大多属于变种石,价值十分低廉。
但这话老金不能当着厉牧的面说出来,再怎么说别人也是好心,只能朝着云溪干瞪眼。
云溪在桌下拍了一下她的手,“菜来了,我都饿了,赶紧开动。”
厉牧和小白立刻举起筷子,连云溪和老金的眉眼官司都没看到。
吃晚饭,小白闹着要去唱歌,老金推说最近店铺太忙,都没什么时间休息,今晚要好好睡个觉。她既然不去,云溪更不可能去做电灯泡,四个人在路口就分道扬镳。
见小白和厉牧走的远了,老金一下子拉住云溪:“你到底怎么想的?缅甸翡翠的矿区要真的那么好,厉牧的老爸能让给我们?刚刚网上的那些信息你也看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云溪看了一眼老金,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电话那边很快就已经接通,熟悉的男声带着欧洲贵族特有的气质懒懒响起:“云溪?”
“恩,是我。”云溪看老金一下子双眼冒金光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古玉轩最近有点麻烦,不知道你这位大股东能不能拨冗来解决一下?”当初老先生去世的时候,这古玉轩可不是留给她一个人,有这种优质资源不利用,就实在太对比起自己的脑细胞了。
“什么事连你都能难倒?”虽然是调笑的语气,但那边Grantham的声音明显正经了很多。
“东西卖的太好,快没原石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找个稳定的渠道进货?”别人都是生意不好太烦恼,他们倒是生意火爆反而越发焦躁,这事给同行听到会不会引发围殴。
果然,Grantham那边还以为出了意外,心都已经沉了一半,突然听到她这找打的原因,脸上一阵翻腾。
连呼吸声都重了许多。
云溪摇头,有准备地拉开点与手机的距离。
没想到贵族教育到底是贵族教育,即便心底气得翻云覆雨,说出来的话依旧礼礼貌貌:“我会留意有什么适合的矿区,过段时间给你消息。”
“好,等你好消息。”云溪笑得心满意足,和厉牧比起来,Grantham不管从人脉还是眼光都远远高出,更不用说他接触的人群几乎囊括各形各色,交给他来,完全是最稳当的办法。
两人又叹了一下近况,就挂了电话。这边老金已经忍不住“吧唧”一口就冲着她的脸颊来了个香吻:“美女,真有你的。”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还不用欠人情,天经地义啊。
云溪笑笑,没接她的话茬。
老金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莫名其妙觉得天气竟然越发的冷了。
最近,似乎云溪的表情越来越冷淡了呢。
难道赢了萧然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满足感吗?还是说因为其他的什么事?
似乎是因为被人在心里念叨了太多次,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翻阅关于冷云溪个人信息报告的萧然突然打了个喷嚏。
已然月上梢头,四周灯火璀璨,商业区又迎来了一个不眠夜。
他从专属电梯下楼,双手下意识地又在证券部那一层楼按停。
原来,“她”还在的时候,他常常下班的时候顺道载她回家。如今,她走了,他却总是会忘了,她早已不在这一层楼。
惨然一笑,他按下按钮,继续往下。
电梯即将合拢的那一瞬间,他忽然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盯着证券部四面环绕的股市大盘屏幕,倏然,他脸上表情僵硬如铁……。
☆、第六十九章 耍横
原来,“她”还在的时候,他常常下班的时候顺道载她回家。如今,她走了,他却总是会忘了,她早已不在这一层楼。
惨然一笑,他按下按钮,继续往下。
电梯即将合拢的那一瞬间,他忽然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盯着证券部四面环绕的股市大盘屏幕,倏然,他脸上表情僵硬如铁……。
证券部作为整个公司最繁忙的职能部门之一,向来二十四小时有人在办公室随时待命。倒不是说明文规定必须这样,而是作为萧氏的操盘手及资产运转重要部门,这里的任何一个岗位都是他们用血泪换来的一席之地。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只要你不够优秀,等待的唯一一条出路,就是出局。
职场之惨烈在这个地块升级到顶点。一头是地狱,一头是天堂,当年华尔街的名言,在这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眼下,萧然手心紧握,面色僵硬地看着墙上环绕的股票走势分析图,双眼阴沉。
自他走下电梯,证券部的人都心神不定,各个小心翼翼地往一边退去,仿佛一个个忙于手中事物一样,天知道,这个时候最多数据研究员手上有堆积如山的事情,他们大多不过是在研究近段时间被吵得神乎其技的那只股票。
“这是冷家那位操控的股票?”
萧然盯着那起伏的线条,任双眼贪婪地在那密密麻麻的数据中寻找着熟悉的痕迹。
良久,清冷寂静的办公室内,响起他毫无起伏的声音。
部门经理晚上出去应酬了,留下一个副经理,望了一圈,四周的人个个连气都不敢吭了。这可是最近把他们公司弄得灰头土脸的冷云溪运作的那支股票,私下研究也就算了,整个部门都聚在一起细细琢磨,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简直是赤露露地声明他们这群精英到现在都没有摸清这位十八岁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把股市玩得这么精妙绝伦的。
副经理不出声,别人更不敢往老板面前碰钉子,一时间,空气几乎凝固在那,浑身都觉得难受的紧。
谁知道,自家这位威信惊人的老板,没听到回话,竟没有任何反应。副经理背后湿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心口一顿,只觉得那双俊美过人的双眼里竟闪耀着灼眼的狂喜。
狂喜……
他吓得简直以为自己神志不清,摸了摸眼睛,正准备细看,却听到“叮”的一声脆响,那专属电梯已然阖上,老板竟然……
一干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难道是忙得太久,神经错乱了,怎么会,怎么会看到那个神一样的帝王恍若找回了迷失的珍宝一般,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云溪刚刚回到寝室大楼,就见到一位就未蒙面的熟人。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一脸疲倦的王纲,有点搞不明白这人突然出现在她学校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面应该还是在南方拍电影,后来,似乎他有意回避,即便她去了不夜天也很少能和这人打上照面。
“张先生这个人,你到底知道多少?”王纲烦躁地丢开香烟,皮鞋在火星上碾了碾,脸上一股子抑郁,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一样,强打出来的精神。
“怎么了?”云溪见他眼底满布血丝,想起前两天陈昊去香港,心中不知为什么,隐约间有股不安。
“什么电影大鳄,道上的人背景都没他这么凶。”王纲烦躁地扯开领带:“陈昊带过去的人才回来一天,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都失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云溪眼睛怔怔地望向他,“他在你们鼻子底下把人给弄走了?”如果没弄错的话,当初自家老爷子的意思是张先生的势力在香港盘踞深厚,王纲的意思是,他竟然能在北京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动手?
王纲血红的眼睛微微一眯,那些都是好手,身上谁没个绝活,被人掳走之后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不寒而栗。“所以我过来和你打个招呼,最近不要太张扬,张先生那边到底水有多深,现在我们都没挖出个深浅,你最好自己小心点。”詹家那小子貌似最近都留在南京军区,陈昊又要呆在香港,他哪有什么时间给这位姑奶奶当奶爸。
“知道了,”云溪抿抿唇,商不与黑斗,更何况,老爷子和张先生是旧识,如果真出了个什么意外,面子上不好看的还是冷家,“你们最近也小心点,千万别太冲动。”
王纲切了一声:“我就搞不明白,陈昊是发什么疯,对你走火入魔了。那姓张的硬骨头,他也真愿意花心思去嚼!”
云溪的眼睛在月光下暗了暗,王纲的抱怨太明显,几乎已经带上几分轻嘲。在他看来,要真是陈昊的女朋友出了事,两肋插刀也就算了,如今,詹温蓝、冷云溪关系这么微妙的,他拼死拼活地为冷云溪保驾护航到底为的是什么啊?
“你很不乐意?”云溪望着他脸上的不耐烦,突然一笑,如昙花一现,美得惊人,却有种说不出的凉薄:“我倒是一直忘了问你一句话。”
“什么?”他下意识地回问。
“记得我当初帮你的时候,说过什么没?”她懒懒地挑起一撮发梢,顺着耳边捋上去,看上去格外温柔妩媚,王纲却是一口气噎在喉咙处,上不得下不得。
怎么会忘!
希望这个女人施恩不忘报?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