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葫芦系好,她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极低极低的道:“后会有期,江秉臣。”
她起身没有一丝犹疑的转身离去,他有他要报的恩,她亦有她要守护的家人。
弹幕里——
奸臣爱好者:这才是我期待的强对强!双奸臣!我最怕看到好好要奋斗的女主突然为爱情妥协!玩物丧志!
隔壁老王也是王:可是我很担心,主播咋抱江秉臣这条大腿啊?
大玉儿:我玉有太上皇!不怕!
“不,太上皇已无心插手朝政,我不想让他为我所累。”颜玉拿上了那桌上心爱带的面具,关上房门轻声道:“我决定换条路走。”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颜鹤衣,于情于利,她都不能让江绮月动颜鹤衣。
那燕朝安,就是颜鹤衣最大的帮手。
她想,或许她可以换一种方式让燕朝安体会一下,以牙还牙。
她带上了那昆仑奴面具,下了楼,在那柜台吩咐跑堂的道:“去通知十二楼的江少辅江大人,便说他隔壁房里有位姓江的找他。”她掏出一锭金子给他。
跑堂的接过眼睛都亮了,忙点头哈腰的应下。
颜玉看他上楼去通知江少辅便离开了观景楼,她虽然还太确定江秉臣是江家的什么人,但如今来看江家人想让他‘认祖归宗’,那一定会带他回去,不会亏待他的。
等他睡一觉醒来……就一切回到原位了。
颜玉上了一辆马车,坐在那车里抚摸着那个昆仑奴面具,像是做了一场美梦,梦里才有心爱,他也……永远留在了梦里。
一切都该归回原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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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宫中,在快到宫门口时她问了光幕里一句:“历史上江绮月成为了皇后吗?”
奸臣爱好者:主播,你这个朝代的历史记载很少,根本没有关于皇后的,只有推行女子入朝的江秉臣和你,以及昭明帝,和几个助力于推行政策的重臣的名字,别的都没有。
“那若是颜鹤衣成为皇后便不算改变历史了?”颜玉问道:“既然历史上没有记载昭明帝究竟是谁,那燕朝安成为昭明帝,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马甲1号:主播要干什么????
宅斗爽:我曹!主播是要干票大的啊!你要帮助颜鹤衣和燕朝安?可是燕朝安那小子那么辜负你啊!渣男!帮他干啥!
颜玉看着那面具低笑一声道:“以牙还牙啊。”
他如今是颜鹤衣最好的棋子。
她在那宫门口拿出太上皇给她的玉佩交给守卫,让他去转交给四皇子燕朝安,说她有急事。
那守卫见了玉佩也不敢多言,便急匆匆的传了进去。
颜玉又回了马车,挑开那车帘,只是过了片刻就见燕朝安急急忙忙的从那宫门里走了出来,他披着披风散着发,看样子是已经安寝了又匆忙起来的。
他望到宫门口那马车,匆匆忙忙的就赶了过来,他紧张的心口突突跳的厉害,一张口就结巴起来,“颜玉你、你、你没事吧?”他上前一步刚想上马车与她说话。
颜玉却在车里冷淡的道:“不要上来,我来只是为了让你替我转告我姑母一句话。”
燕朝安就僵在了车前。
颜玉坐在那车里,缓缓的探身出来,那清清冷冷的月色之下她的脸又白又冷漠,她低声对他道:“宫中的另一位贵妃娘娘要动她的胎,并且要利用你的手。”她看到燕朝安苍白的脸上微微动容。
“你如何得知的?”燕朝安忙问:“母妃……是刚刚诊出有孕,你怎会知道?”
颜玉盯着他笑了笑,“江秉臣告诉我的,他说要一石二鸟,除了你和削弱姑母。”
燕朝安看着她那笑,心中宛若冰寒,“你……你、与他什么关系?”若非十分亲密的关系,怎么会把这种紧要的事告诉她?
“这与你何干?”颜玉道,她看着燕朝安是前所未有的希望他有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他不是那么想要让她亲近江秉臣吗?
“我只是来提醒我姑母多加小心。”颜玉又道:“还望四皇子替我转告。”她伸手道:“玉佩还请还给我。”
燕朝安将手中的玉佩缓缓递给颜玉,“颜玉我那天喝多……”
他刚要讲话,颜玉已拽回玉佩靠回马车,扬声道:“车夫,回颜府。”
那车夫一扬鞭,马车就驶动起来。
燕朝安跟了两步,“颜玉我并非……”
那马车和车中的颜玉根本没有停顿半点,颜玉放下车帘,看都不看他一眼,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了。
他在那漆黑的夜里后悔万分。
颜玉坐在马车里笑了一声,最坏人的感觉还是这么的爽。她要感谢天眼,让她抢占先机。
现在她只用等着江绮月动手就好,燕朝安自会替颜鹤衣解决的,他如今仰仗的还是颜鹤衣,他们相辅相成,他一定不会让颜鹤衣出事的。
弹幕里有骂她的,说她利用了江秉臣又利用燕朝安,既然不喜欢燕朝安就该干脆利落。
也有替她说话的。
奸臣爱好者:我记得直播间的介绍就是主播也是个奸臣吧?本来就是黑吃黑吧?
霸道总裁:上一世燕朝安利用主播,这一世主播利用他,这很公平啊。
宅斗爽:主播就不怕燕朝安把你女儿身的事情讲出去?
“他要讲早就讲了,我猜他知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了解燕朝安,“他如今指望着颜家的扶持,是不会做出危害颜家的事的。”所以她暂时不急。
弹幕里还在撕,颜玉关了直播间,回府直接倒在床上便睡了,她要养精蓄锐,要好好备考,要迎接重新归来的江秉臣……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做了许多梦,梦里一会儿是心爱在叫她,说摘了枣子给她,让她快些起来吃,一会儿该被忍冬都吃了。
一会儿又是江秉臣气急败坏的叫她,一字字跟她说,颜玉你以为你跑的了吗?傻子是我,江秉臣也是我,你别在自欺欺人了!
颜玉被人轻轻推了一把,猛地就惊醒了过来,一激灵的喘息不定,就看到站在她床边的兰姨。
兰姨诧异的问她,“昨晚是少爷一个人回来的?心爱呢?怎么没在房中?”
心爱……
颜玉捂了捂脸,吐出一口气道:“他回家了,他恢复了记忆,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你去告诉忍冬和锦珠,告诉咱们这边的人,以后再不许提起心爱,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兰姨心头一揪,心爱……已经变回江秉臣了吗?
她想问,却又是不敢问,只应了一声便服侍颜玉穿衣洗漱。
之后兰姨将颜玉的意思嘱咐给了忍冬锦珠她们,命她们以后不要在少爷面前提起心爱,免得少爷难过。
忍冬十分难过,追问了兰姨好久,心爱的家在哪儿,他以后是再也不回来了吗?她很舍不得心爱。
锦珠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走了也好,她不喜欢心爱总在少爷面前。
颜玉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照常的去向老太爷请安,去王慧云那里与她说话,去看善姐儿学琵琶。
当天下午,颜鹤衣便宣了王慧云带着孩子入宫玩,特意让带上颜玉。
颜玉知道,这是燕朝安将消息传到了,她便收拾了一下虽王慧云入宫与颜鹤衣拜年。
颜鹤衣有孕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想来是想等胎稳了再公开。
王慧云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与颜鹤衣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颜鹤衣便故意支开王慧云和瑾哥儿善姐儿,只留下颜玉与燕朝安。
燕朝安站在亭子外守着。
颜鹤衣直截了当的问颜玉昨晚跟燕朝安说的那些话可是当真。
颜玉便与她道:“娘娘不必问我如何得知,我是颜家人,我还敢害您不成?您只要多加小心,警惕着江绮月便是了。”
颜鹤衣轻轻抚着小腹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瞒你,我这一胎……怀的不易,也十分的不稳。”她将之前燕朝安如何查出江绮月在她宫中动的手脚,却又找不到证据,只能作罢说与了颜玉,是摆明了信任颜玉的态度,又道:“我到底是被伤了身子,生怕这一胎……保不住。”
颜玉想起上一世,她这一胎最后也是被江绮月流掉,没有保住的。
是不是……她命中真与这孩子无缘?
颜玉沉默了一下道:“颜玉斗胆劝娘娘,尽早的将有孕一事告诉圣上,让宫中尽知,朝中尽晓。”
颜鹤衣惊奇的看她。
听她又道:“颜玉说句不吉利的娘娘别怪罪,胎自然是要尽量保下,但若是当真抱不下……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一定要让江绮月为之前做的事付出代价。”
亭子外的细风吹进来,伴着乐岁与瑾哥儿的笑声。
颜鹤衣惊奇万分的道:“朝安也是如此跟我说的,你与朝安竟想到了一块。”
燕朝安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枯枝。
颜玉笑了笑道:“四皇子既已想到,那应对的法子也必定是比我想的周全,娘娘听四皇子的就是。”她猜燕朝安想的法子和她的差不多,如果当真保不住这一胎了,就将计就计,让江绮月流掉。
颜鹤衣靠在软背中望着燕朝安挺拔的背,叹了口气,“我是十分看重朝安的,这些年来他待我待乐岁都再好不过了,他已是我们的家人,他是个有出息的,圣上这些年也十分看重他。”她看了一眼颜玉,“你可曾听说圣上想把善姐儿指给他?”
颜玉眉头一跳,忙道:“万万不可!”
燕朝安的脊背动了动。
颜鹤衣看着颜玉有意笑道:“为何不可?我倒是觉得善姐儿这孩子极好,也乐得亲上加亲。”
颜玉皱紧了眉头,燕朝安这个人并非可托付终身之人,她不想让善姐儿冒险,“善姐儿……”她想了想道:“善姐儿已有中意之人,还请娘娘劝说圣上,不要乱点了鸳鸯谱啊。”
“哦?善姐儿瞧上了哪个?竟是比朝安还要好?”颜鹤衣好奇问道。
颜玉心里焦急,可她只是想搪塞过去,“究竟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她偶尔说漏嘴提起的,总之还请娘娘成全善姐儿。”
颜鹤衣瞧着她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此事我与朝安说了,已被他一口回绝,你不必担心。他啊……也有了中意之人。”
颜玉总觉得她那笑容意味深长。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道:“我去看看乐岁她们,你们便留在这儿吧。”
颜玉想随她去,她却摆了摆手。
颜玉这才明白,她是要单独留时间给她与燕朝安,她看着颜鹤衣走远,在心中猜测,她的身世颜鹤衣是不是也是知情的?那燕朝安知道她是女儿身,会不会也是颜鹤衣告诉他的?
颜鹤衣走远了,小亭中只剩下她与燕朝安。
她慢慢坐下道:“四皇子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燕朝安回过头来,看着她叹息道:“颜玉、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解释倒是不必了。”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些事他做都做了,就算是有个合理的解释,她也不能谅解。
颜玉看着他道:“我只想问四皇子几个问题。”
燕朝安还站在亭子外,“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身的?”颜玉开门见山的问。
燕朝安低了低眼,终是开口道:“你离开京都之后,我……执意要去、找你,闹的厉害,母妃无奈之下告诉我的,她说……你是女儿身,才被送出京避祸,让我……不要害了你。”他那时闹着一定要将颜玉找回来,几次去颜府,还求见了几次圣上,颜鹤衣没办法了才告诉了他,只是他一直没有确定,是不是颜鹤衣为了安抚他故意骗的他,直到她再次回来,她看那么书童的眼神让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