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钰向白城温打着圆场,“我大哥眼光那么高,等他娶媳妇还得等一阵儿呢。”
白城温含糊道:“那也是。”
他便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父亲如何了?”
白景钰垂下头,只是把玩着扇子却不言语。
白城温等了片刻,叹口气道:“罢了,不提他了。”
季连安的屋子,离牢房并不算远。
来时,他为沈嘉禾指过,所以要找并不算难。
一路上虽然有人来回走动,但有秦如一在,避开他们倒是轻而易举。
季连安的屋子大抵是因为临时搭出来的,所以瞧着比较简陋。
沈嘉禾轻轻推开窗,便见季连安已经睡醒,正披着件薄衫,在窗边翻看着医书。
听到声响,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么早就来找我了?怎么了?”
沈嘉禾趴在窗边,笑兮兮道:“我来给师父请安呀。”
季连安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下巴一扬,示意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话说的却好听。那边有吃的,刚送来还热乎。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桌上摆着二十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还有一盆粥。
沈嘉禾看了看,欲言又止,却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他们……这是干嘛?”
季连安回道:“大当家说我太瘦,细胳膊细腿儿的立不了威,就吩咐让下面的多送点。”
沈嘉禾:“……”
这不是多送点的程度吧。
秦如一随着沈嘉禾坐在木椅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在发愣。
沈嘉禾塞给他一个肉馒头,他就机械地小口小口吃着。
她看了看秦如一,叹了口气,对季连安说道:“师父,要不然你给他扎两针吧,看起来是傻了。扎一扎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季连安放下书,走到木桌旁,随手拿起一个包子,问道:“他怎么了?”
沈嘉禾昨日是在装睡,也不好将白景钰的话直白说出来,含糊回道:“受了点刺激。”
季连安瞧了瞧,便道:“傻了也好。你就不用嫁了。”
他装模作样地说道:“一直当师父活泼烂漫的小徒弟多好。”
相处多年,沈嘉禾自然知晓这番话的含义,假笑回应道:“我自然是一直想当师父的小徒弟的,毕竟师父你医术仁心、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种人世间又如何寻得到呢。”
季连安被夸得抖三抖,捂着嘴,难受道:“嫁嫁嫁,赶紧嫁出去算了。”
沈嘉禾慢吞吞地吃着包子,对季连安说道:“师父,跟你说些正经事。”
季连安没了胃口,转而喝起粥来,“恩?”
沈嘉禾悄声道:“我怀疑九皇子和江湖里的一些人有牵扯。”
季连安挑眉,问道:“怎么说?”
沈嘉禾将自己要去宿州的事,和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大略同季连安讲了讲。
而九皇子为何会追她而来这种事,季连安只要联想一下她的身份,大致也能想通。
季连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有些奇怪。所以你来土匪窝是为了测一下他?”
“算是。”沈嘉禾小声道,“我被抓正是他卖人情的好时候。不过他这次毕竟是该去曦州的,若是调兵剿匪,必然会被皇上知道,而且他不报真名,便是不想在我面前暴露身份。他一贯谨慎又低调,不会如此。但他若是与武林人士有所牵扯,便好办了。”
沈嘉禾顿了顿,慢慢道:“他如今的身份就算认识武林人士,我若不知他是谁也不可能觉得奇怪。再说,就算瞒不过我也没关系,他只要能瞒过皇上就足够了。”
季连安放下瓷碗,撑着下巴道:“这些弯弯绕绕真是麻烦死人,这样算计那样算计的。”
沈嘉禾笑着道:“师父你若是以后想过平淡的日子,就尽心些查查盟主为何执着于追杀师娘,我瞧着这江湖也不像太平的样子。”
季连安意兴阑珊,“罢了,那我就试试吧。”
沈嘉禾正欲叮嘱些什么,就听门外有人喊道:“季子靳!睡醒了没有!”
那声音听着中气十足,凭声线判断,应是个女子。
沈嘉禾一愣,“季子靳?”
“假名。”季连安简洁答了一句,随即道,“大当家来了。”
沈嘉禾闻言慌了起来,“诶?那我们怎么办?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季连安掀开床单,招呼道:“你们先躲床下去。”
沈嘉禾连忙拉着刚刚回神的秦如一,把他推进床底下,自己也忙缩了进去。
床单刚刚被放下,沈嘉禾便见到一双黑色的长靴从门口踏了进来。
那黑靴的主人似是有些不悦道:“为何不回应我?”
季连安气定神淡地回道:“懒。”
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