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的名声这么差啊。
东来客栈在乌城开了许多年,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沈嘉禾顺着那声音抬眼望去,便见秦如一安静地立在那里。
他的衣服又换回了黑色,如要出门一般平整,透着一丝不苟的认真。
而他的腰间仍旧别着那两把并蒂剑。
沈嘉禾想了想,似乎从未见过他将那两把剑拿下来的场景。
不过听姜护说,并蒂剑是秦子真留下的遗物,秦如一想来应当十分珍惜。
沈嘉禾一边想着毫无相干的事情,一边问道:“恩?你要出门么?”
秦如一摇头,声音略带初醒的沙哑,“听到你出了房门。”
沈嘉禾:“……”
少侠你耳朵好灵敏啊。
“听到楼下有点吵,就想来问问。”
沈嘉禾答了一句,踩着台阶走到秦如一的身边,迟疑一下,道:“姜护死了。”
秦如一闻言,沉默半晌,点头道:“恩。知道了。”
沈嘉禾看了看他,“少侠你猜到了么?”
“算是。”秦如一慢慢道,“他自己也该清楚。”
其实单凭直觉来讲,以话本为例。
沈嘉禾觉得姜护这种人,一般是活不过几章的。
然而她实在没想到,这才隔了几个时辰,她便听到了他的死讯。
秦如一瞧了瞧沈嘉禾,看她揉着眉心一副疲惫的模样,道:“先去睡。醒来去白花庄。”
沈嘉禾想了想,同他说起自己的猜测,“少侠,我觉得姜护现在和地煞教有勾结没错,但八方庄的事,或许和他关系不大。”
她顿了顿,确认道:“八方庄门前没什么八卦阵法之类的,故弄玄虚,不知解法就无法入内的东西吧?或者是什么只有八方庄弟子才知晓的暗道?”
秦如一摇头,答道:“祖上曾说,‘八方为友不拒来客’。”
沈嘉禾点点头,“所以当时的姜护也只是八方庄的一个普通弟子而已,与他勾结半点好处都没有,还会留下隐患。姜护能在离开八方庄之后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反而奇怪。”
秦如一倚在墙壁上,淡然道:“恩。不是他。”
沈嘉禾眨眨眼,“少侠你知道啦。”
“想过。”秦如一平静答道,“他仅是厌恶我,但不会对八方庄和我爹不利。”
沈嘉禾绕着发尾,“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啊?”
秦如一语气平淡地下着结论,“他有病。”
沈嘉禾:“……”
不愧是少侠!一针见血!
秦如一垂眸道:“剑术上,他比不过我,也不对。”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爹所中的是平沙秋。”
沈嘉禾挑眉,“平沙秋?”
“剑招。”秦如一耐心答道,“记在剑谱上,唯有历任庄主才能修习。”
沈嘉禾一怔,“也就是说……”
秦如一点头,“有人曾看过剑谱,偷习了平沙秋。”
沈嘉禾摸了摸下巴,“所以你之前都是在试探姜护?”
“顺便。”秦如一握着剑柄,“他若不来招惹,我本不想理。”
在她被沙鸢抓走之前,他确实是对黑花庄兴致缺缺的样子。
后来赶到私牢和姜护说的那番话,应当是想看看姜护到底意欲为何。
沈嘉禾抚了抚下巴,沉稳道:“有人在利用姜护演一出戏,让他在你面前揽下罪过,好掩饰住那个真正与地煞教勾结的人。”
她沉吟一声,“你们八方庄的那个剑谱是不是丢过啊?”
秦如一点头,“丢过。”
沈嘉禾倚着扶手,微歪头,“知道是谁偷的么?”
秦如一摇头,“出生前的事。当时并未声张,江湖中人并不知晓此事。爹也只顺口提过一句,如今能问的人已不在了。”
沈嘉禾略显苦恼,“那样范围就大了啊,似乎不太好找。现在也只能看看姜护那边会如何发展了,怕是会有些麻烦。”
秦如一直起身,平淡道:“静观其变”
沈嘉禾看着秦如一,觉得他也是苦命,有杀父之仇不说,还掺和进这种阴谋当中。
想到此处,沈嘉禾忽然意识到,那些传言之中,似乎从未提过秦如一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