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秀兰面色微红,“奕骏你太夸张了,当时唱歌比我好听的太多了。”
“不,是你太谦虚了。”
两人轻声交谈,薛雪与姬永隔着一个屏风,两人也腻歪地不得了,只是比起那边的含蓄,这边的气氛可谓火热。
自从认定姬永是自己的人后,薛雪的举止可以用没羞没臊四个字形容,毕竟她的心理年龄不小,从来没觉得自己这种行为落在旁人眼中实际上是早恋。
女孩不时捏一捏姬永面颊,偶尔用指尖轻轻擦过男人唇角,或者勾起一缕头发把玩。
反正被屏风遮挡,她就越发肆无忌惮,姬永可谓水深火热,握着拳生怕自己失控,只能用警告的目光看着薛雪,提醒某些人不要太玩火。
可偏偏收到姬永目光后,薛雪眨了眨眼,一副比谁都无辜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半点做了坏事的心虚,让人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薛雪忽然听到什么声音,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手机来电的声音,而后才意识到,是屏风那边人的手机。
刚好菜也上来了,薛雪也就没有太在意,服务生与聂秀兰擦肩而过,女人眉头紧皱,握住手机的掌心微微颤抖。
“徐辉,你到底想干什么?”聂秀兰压低声音,边走边往外说,屏风内的恒奕骏眼中闪过黯然,却无法阻挡,毕竟电话那端是聂秀兰同床共枕十余年的人,论关系、论情分,似乎远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比得上,就算两人现在离婚也是一样。
但他却不甘心,当初原本秀兰就是属于他的,后来却被徐辉这个人渣花言巧语骗过去,还不好好珍惜,每次他听到徐辉的绯闻后都恨不得狠狠揍那人一顿!
聂秀兰不知恒奕骏的心思,却也不耐烦与徐辉再纠缠,一路走到餐厅外,女人的声音终于高了点。
“什么叫让我再帮帮你,徐辉,我们两人已经没有关系,当初我自愿放弃了所有东西,车子、房子,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别再打扰我,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端,徐辉显得很颓然,瞬间似是老了许多岁,低声道:“秀兰,求求你,那个小贱人把你执导拍电影的事踢爆了,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聂秀兰冷笑,“让我出来告诉所有人,电影其实是你拍的?徐辉,你还能再无耻点吗?我不愿意挂名字,不代表当这件事的真相被说出后,我还要替你撒谎!”
“秀兰!”徐辉的声音骤然拔高,“无论如何也求你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从大学开始我和你就在一起,难道你真的弃我于不顾,看着别人这样欺辱我?”
欺辱,他竟然说欺辱?聂秀兰一时之间被恶心的说不出话,被爆出真相难道在徐辉看来是欺辱,那自己当初受到的一切算什么?
欺辱是每天像个怨妇一样等男人回家,却只能看到回来后冷冰冰背对自己的后背,和身上莫名其妙各种香水味混杂的衬衫。
欺辱是被徐辉的母亲当着邻居街坊的面,痛骂自己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欺辱是看到媒体上徐辉与各种女人出双入对的画面,而作为正妻的自己去询问,只能得到冷冰冰的一巴掌。
现在徐辉竟然有脸来说屈辱,聂秀兰气得笑了,语气反倒慢慢平静下来,“就在前两天,有个人往我邮箱中传了许多照片,你想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徐辉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刚想转移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秀兰,我……”
女人却自顾自地说着,“那些照片,是你徐大导演在床上熟睡的照片,胸口大腿满是口红,你睡得真香,在家中我还从未见你睡过这样的好觉。”
徐辉瞪大眼,终于明白薛柔为什么敢爆料出这件事,照片定然是她发的,没有一个女人能平静地看着丈夫的**,就算前夫也一样,薛柔笃定聂秀兰不会原谅他。
以前听媒体说绯闻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照片显然又是另一回事。
“我……”他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近乎哀求道:“是我错了,但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不是你的父母,要管也轮不到我。”
聂秀兰决然地挂断电话,满脸木然。
她受够了,徐辉当初或许根本不爱她,看上的也只是她能帮助他的能力,娶回家后只有新婚那段时间好好待过她,成名后只有花天酒地,哪有半点自己的位置,显然怎么有脸来求她帮助。
原本心中还有点留恋,但随着这一通电话,让聂秀兰彻底恶心上了徐辉,回到座位,恒奕骏的声音依旧很温柔,甚至没有询问电话的内容,只轻轻将已经冒尖的盘子推了过来。
“这家餐厅主厨的手艺很不错,你尝尝。”
盘子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肴,聂秀兰咬着下唇,脑海中一瞬间浮现许多画面,装潢豪华的家中,偌大的餐厅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等待着那人归家,今天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但菜肴一点点冷去,从饱满鲜艳的色泽,变得灰暗难堪,如同她的生活,聂秀兰最终木然地将菜一个个倒入垃圾桶,等了一晚,那人彻底未归。
她真的很疑惑,这么多年,徐辉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喜好,她的口味,而眼前这个许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却记得清清楚楚。
“奕骏……”
聂秀兰倏尔开口,男人一愣,从女人的满脸认真中似是出看出了什么,不禁坐直身体,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我们,在一起吧。”
梦寐以求的话语猛地传入耳中,恒奕骏的眼中慢慢浮现巨大狂喜,忍不住追问,“真的,秀兰,你真的答应我了吗?”
他这么多年未娶,只在梦中听到过这个答案,却没想到竟然在现实出现,这么多年的等待,值了!
“是,我答应你了。”女人温柔地说着,端详恒奕骏脸上切切实实浮现的表情,心中微动,“虽然这个答案晚了点。”
“不晚,只要你答应就不晚!”
男人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高亢,甚至连旁边的薛雪都听到了,女孩从屏风后稍稍探头,才发现竟然是之前在停车场附近看到的那对中年人。
女孩不禁笑了笑,姬永捕捉到这抹温柔笑意,问道:“怎么?”
“大概是看到别人的幸福,所以也觉得开心。”薛雪这样回答着,她能感觉到女人的破茧重生,受过情伤的女人,应当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去爱吧。
姬永轻轻抚摸薛雪的面容,凤眼分外柔和,将面前手掌大小的虾剥了壳,轻轻吹凉才放到薛雪盘中,“吃吧。”
“好。”薛雪泉水般的眸看着姬永,内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两边的晚餐都充满着愉悦氛围,只是很可惜,在晚餐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两个人的闯入破坏了这种氛围。
徐辉带着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太婆走了进来,徐辉倒也罢了,身边的人却是气势汹汹,似是要来砸场子,前台小妹急忙拦住,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
“您好,请问是来这边用餐吗?有预约吗?”
只是还不等她说完,老太婆一把把她推开,声音尖锐地喊着,“聂秀兰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手里拿着**的徐辉一惊,急忙小声道:“妈,今天我们是来求秀兰帮忙的,你小点声。”
老太婆冷哼,轻蔑道“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敢摆什么架子,看妈今天怎么帮你收拾她。”她的声音更是高了几分,“聂秀兰,我数三声,你立刻滚出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下蛋的母鸡
原本的大厅并不算喧嚣,此刻经过这么一嗓子后更是万籁俱静,几乎所有人都从屏风中探出头,看看究竟是谁站在柜台前泼妇骂街。
“妈!”徐辉心中暗道不好,经过这么一闹,聂秀兰岂不是更不愿意帮忙,他伸手拽住母亲,“您小点声。”
鲍海梅却甩开儿子的胳膊,又喊了两声,素来嚣张惯了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ing,在她看来聂秀兰就是个随她搓圆捏扁的面团,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如果你们再这样,我们恐怕要报警了。”
连经理都出来调节,面色不善地看着徐辉与鲍海梅,不知道这中年男子与身边的老太婆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徐辉毕竟是公众人物,急忙压低了声音。
“不好意思,我来找我的妻子,我和她可能有点——误会。”
他在薛柔那件事事发后就一直担心妻子离开,索Xing偷偷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今天才能一路找来,聂秀兰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他将母亲一起找来,想着劝说女人能回家,没想到鲍海梅竟然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让他始料未及。
徐辉说话客气,经理面色稍霁,却还是出言驱赶,“不管你们有什么家务事,麻烦不要打扰客人用餐,请你们在外面等候吧。”
话音刚落,鲍海梅却丝毫不搭理他,直接往里面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聂秀兰你个不要脸的,快给我滚出来,败家娘们,这么多年不下蛋,我儿子还没把你赶出去算好的,你竟然敢擅自离开,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让你好好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
老太婆一边走一边朝屏风中探头张望,来往的客人又惊又怒,经理急忙追上去。
“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鲍海梅才不管经理怎么想,仗着年龄大横冲直撞,谁也不放在眼中,经理刚准备去拉她,鲍海梅倒是捂着心口,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别碰我,我儿子可是徐辉,你今天碰我一根指头我就直接躺地上,赔的你倾家荡产!”
这样毫无底线的泼妇行径让经理都惊呆了,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聂秀兰同样恼怒惊讶,远远就看着鲍海梅横冲直撞一路走过来,眼中带着惧怕。
鲍海梅是个彻头彻尾的粗鄙妇女,从没受过正经教育,Xing子泼辣倔强,却对徐辉这根独苗宝贝的很,当初砸锅卖铁也要一路供着徐辉上大学,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鲍海梅就对她指手画脚,但那时的聂秀兰还怀揣着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想着或许结婚后婆婆就会好些,但这么多年来鲍海梅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从来都是看不惯,她甚至见到对方就觉得恐惧。
“欺人太甚!”恒奕骏轻易不动怒,但此刻也不由得热血冲上脑袋,站起身就要去和鲍海梅理论,却被聂秀兰一把拉住。
“奕骏,别去。”她不想惹事,何况多年来的害怕已经根植心底,“我想办法躲起来吧。”
恒奕骏看着聂秀兰牙齿都在微微打颤,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么多年来,他心中的爱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着吗?徐辉简直是个混蛋,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放手,就算抢婚也比现在这种局面好。
两人说着话,鲍海梅已经走到相隔只有一个屏风的地方,眼看着就要闯入,身子却猛地僵住。
一双淡漠的凤眼冷冷看着自己,那眼神如三九天的苦寒,从里到外冷透了。
“滚!”
男人冷冷说着,鲍海梅勃然大怒,什么时候别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她的儿子可是百亿导演,但那冷冷的目光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或许趋利避害的本能早就在千万年中刻在人类骨髓,她不由自主想要远离。
薛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鲍海梅,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看上这样一场戏,现在她终于明白,坐在隔壁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徐辉的前妻——聂秀兰。
世间缘分怎一个巧字了得,如果眼前这个老太婆想要在她面前撒泼耍横,她不介意给点教训。
鲍海梅却犹豫地向后退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被两个小年轻吓住太没面子,刚想说什么,眼角忽然看到正在瑟瑟发抖的聂秀兰,顿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手就想给女人一巴掌。
“好你个不下蛋的母鸡,竟然躲在这,看我今天怎么——哎哟——”
徐辉听到声音跑过去,就看到母亲的手腕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狠狠捏住,对方儒雅的脸庞满脸怒气。
“你给我放尊重点!”
“恒奕骏?”虽然已经许多年未见,但徐辉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身份,顿时瞪大了眼,目光又看向聂秀兰,在他的印象中,妻子向来是疏于打扮,蓬头垢面的,每次看到都是一身怨妇气质,但今日聂秀兰一袭长裙拖到脚踝,脖子上戴着细细一根项链,看起来又知Xing又干净,让他忍不住晃了神,随即从心底产生巨大的怒气,仿若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聂秀兰看着徐辉,咬了咬牙,“和你无关。”
“原来你竟然背着我儿子**,你这个贱人!”鲍海梅更是破口大骂起来,只是骂到一半恒奕骏的手掌越发收紧,她的骨头咯咯作响,忍不住尖叫出声,“儿子,你快来帮帮我啊!”
“放手。”徐辉怒气冲冲一拳挥了过去,恒奕骏松开后后退一步,让过徐辉的拳头,而后狠狠一脚将徐辉踹倒在地,鲍海梅着急想要搀扶儿子,却被带着一起摔倒,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杀人啦,贱人带着Jian夫一起杀人啦,哎哟,快来人啊。”
恒奕骏自小生活在富足的书香门第,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心中又气又急,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两个Jian夫Yin妇竟然敢对我们动手,挨千刀的,你们不得好死。”
周围一片哗然,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拍照,聂秀兰抖得更厉害,只是这次是被气的,“闭嘴,徐辉,我们已经离婚了!”
旁人指指点点,徐辉也觉得丢人,心中却产生一种被背叛的羞恼,“怪不得不愿意帮我,原来你们两个勾搭在一起了,我说呢,刚刚离了婚就迫不及待爬上别人的床,聂秀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水Xing杨花的人。”
聂秀兰又气又急,眼中闪烁着泪花,不可遏制地想要夺路而逃,鲍海梅还在骂骂咧咧,什么婊|子什么贱人不要钱地骂出口,粗鄙又恶心,忽然一只精致的高跟鞋轻轻踩住她的手腕,力道缓缓加重。
“再说一句,我就踩断你的手腕。”薛雪温柔地说着,脸上甚至带着笑容,但眼睛却是冰冷一片,让人胆寒。
鲍海梅老脸一紧,但看眼前不过是个小女孩,立刻张大嘴,“哪里来的小贱人——啊!”
鲍海梅疼得在地上打滚,薛雪收回脚,笑得越发灿烂,“瞧,我向来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连徐辉都没有反应过来,餐厅中只能听见老太婆惨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