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好奇地走过去,举着花翻了翻,“没有卡片啊,谁送的?”
姑娘们都皱着眉头。
送花表白是粉丝们经常干的事,但是……谁没事送花不署名也就罢了,也不说是送给谁,关键还是……特么的送的是一大束白色菊花!
那一束菊花在妹子们的手里传了一圈,她们又问了一会,发现还是没人认领以后,《青锋》的另一个妹子满脸嫌弃,把那束菊花丢到垃圾桶里。在C市,这可是送葬的花。
化妆间的姑娘们都议论纷纷,池旭却没有参与她们之间的讨论。
她慢条斯理地往自己脸上抹卸妆膏,眼眸宁静如水,忽而抿着唇淡淡一笑。
在化妆间的另一面镜子前卸妆的纪雨前却突然惊呼了一声,“我的脸!”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化妆间的姑娘们看着纪雨前不住咳嗽流鼻涕,□□的皮肤上也都起了大片疹子,惊呼道:“这是过敏了吗?”
纪雨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红肿的脸,大片大片的疹子。
她惊叫了一声,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有点呼吸不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后哆嗦着手居然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池旭眼睛淡漠,静静地看着化妆间里混乱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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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互相伤害啊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6 21:28:58
第28章 首发!
节目组的人手忙脚乱把纪雨前送到医院, 原先定好的聚餐也告吹了, 谁都没有那个心情。
他们紧急疏散所有工作人员, 嘉宾们也都大觉扫兴,纷纷坐车回去了。
纪雨前一直昏迷不醒,看起来问题尤为严重,“青锋”剧组里的另一个姑娘倒是陪着节目组的人送她去医院了。其他人都是各回各家, 各找各妈。
节目剪辑完就会播出,还好纪雨前没有影响到节目录播的效果。
池旭听着俩工作人员的交头接耳, 淡淡一笑。
张希瑞派来的车就在外面, 柯欣正在演播厅外面等着她,见众人鱼贯而出立马伸头缩脑地往里面看来。
等看到池旭以后立即上前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递了一个暖手宝过去。
她有些心疼, “气色一点都不好,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乱。”
池旭摸着脸若有所思, “没事。”
坐上车以后, 柯欣才偏过头看着她, 把与前面司机之间的隔音玻璃罩拉上,小声问她,“怎么突然要我买那么多菊花偷偷摸摸送到化妆间?”
池旭愣了愣, 眼神有些悠远, “还有三天, 三天后就是我妈的忌日。”
柯欣被这回答噎住了,原先想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里。
池旭有些恍惚,记忆被迫拉回许久以前。
十六年前的那场葬礼, 纪林蔚还在医院,池渊是带着纪雨前来参加的。
那个时候,池旭黑衣黑裤头戴白花一个人跪在她妈灵前,纪雨前则完全不把这葬礼当回事,伸手扒拉着白菊,嘻嘻哈哈笑闹着在灵堂里跑来跑去。
等纪雨前再次从她身边跑过时,池旭一把打下她手里的花,把她掀倒在地,仇恨地盯着她。
纪雨前被她那眼吓到,嚎啕大哭,最后居然直接抽噎着厥了过去。
那个时候,怒火冲天的池渊对她说了一句恶心她一辈子的话,“她是你妹妹!”
后来,池旭才知道,原来……纪雨前对白菊过敏。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发作。
自从这件事后,池家就开始禁止出现一切跟菊花有关的物品,就连菊花茶都被禁了。
只可惜,纪雨前完全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无脑蠢货,早就忘了十几年的那件事。
那么一大束白菊,她居然直接伸手去拿,还陶醉般地嗅了嗅。
这就是自讨苦吃了。
让她进医院,池旭非但不觉得后悔,反而无比地……痛快。
池渊那句“她是你妹妹!”恶心了池旭大半个人生。
纪雨前那句“季家夫人轮到我来做”更是恶心了池旭的生前死后。
他们欠她的多着呢,如今还早,不过是讨回点利息罢了!
池旭面无表情地掸了掸透明的指甲,柯欣安静地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池旭敲了敲玻璃罩,把隔离窗拉上去以后才对那个司机说,“司机先生,麻烦去一趟南山公墓园。”
她揉了揉眉头,突然就很疲倦,“还是先找个花店停下买束花吧。”
车里有件黑色外套,池旭沉默地披上,下车买了一捧百合花。
翠叶白花,盈透晶清,用白底红边的包装纸扎得极为齐整好看,周边点缀着小小一圈满天星,芬芳阵阵。
那是向冰冰最喜欢的花,最喜欢的包装方式,池渊给她买得少,她就经常自己去买。那个时候池渊整日整日都不回家,向冰冰也是个倔脾气,每次池渊回家时都会生气地跟他吵吵闹闹。
向冰冰有时候会叹着气把池旭抱上自己的大腿,眼神空空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宝宝,你以后找的男人,一定要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看什么,包容你的一切……千万千万不要被他说的甜言蜜语就给骗到了。”
有时候,说着说着向冰冰就会流泪,抱着膝盖喃喃自语,“爸爸我后悔了”。
那个时候,池旭还小,只能伸手沉默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最后母女抱在一起哭。
向冰冰哭的次数不多,每次都让池旭印象深刻。只是……向冰冰口中的那个“爸爸”,到底在哪呢?
池旭从未见过,向冰冰活着的时候,向冰冰死后,她结婚时,她死时……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
不久前刚下过一场稀疏的雨夹雪,地面微潮,风清涩冷透到骨子里。池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独自上山,柯欣与司机都被她留在车里。
看到墓碑上那张青春洋溢的脸,池旭的眼圈憋得有点红,向冰冰在她七岁时离世,就比二十八的她大一点。却永远是她记忆中母亲的形象。
照片里的她永远如此年轻,笑得如此欢快,完全没有池旭记着的那段最后时间里的冷漠疲惫。
池旭每年都会来几次,清一次墓碑,反而是如今重生以后都没怎么来了。
她轻轻地把百合花靠在墓碑上,把黑伞收了起来斜倚在一边,蹲下身子慢慢地拔着坟前的杂草,眼神很空,语气冷冷淡淡像一把刀子,“妈,我说过,不会让纪林蔚跟那个男人好过的,前世女儿无用,死前也没能把向氏弄回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可是,这辈子……”
她拽上一株顽固的扎根得死紧的杂草,连带着泥一起拔了出来,“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的手心被草茎勒得发红。
其实前世那个局就差一点了,只消那么一小步,池渊就会跌进足以让他爬不起来的陷阱中。
只可惜……纪雨前那通电话让她方寸大乱,于是,几载努力尽皆付之东流。
冰凉的雨丝落了下来,垂挂在她的眼睫。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大作震动,正陷入沉思的池旭拿出一看,笑了笑,接通。
“池旭!”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女人愤怒的吼声,“雨前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果然是那“好妈妈”来兴师问罪了。
池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手指轻轻滑过墓碑上那张漂亮的脸庞,语气淡漠到极点,“你猜……我现在在哪?”
风萧萧,雨凄凄,南山墓园一片鬼哭狼嚎。
“我妈就在我身边,你想跟她说句话吗?”
纪林蔚一噎,声音有点抖,“池旭,你跟你妈一样,就是个疯子!”
“可是……是你们非要来招惹我这个疯子的。”池旭冷冷一笑,突然想起上辈子偶然间发现的一件事。
她的嘴角轻轻挑起一丝冷酷狡黠的弧度,“纪林蔚,你的好日子……恐怕是踩在烧红的炭上过的吧。”
纪林蔚在无人的时候终于卸下了所有温婉柔弱的伪装,“池旭,你什么意思?”
“跟你那个宝贝儿子有关呢……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她故意把话说得模糊不清,就是要纪林蔚揪心!
收网前看着猎物在网里挣扎,远比逮住猎物更让人开心。
纪林蔚竭力保持着冷静,却还是露出了些许恐慌的心绪,“你什么意思?”
“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雨滴凝在她的发丝上,池旭安静地说着,“少在我面前招摇,则你我都安生。如果非要在我面前上蹿下跳,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说完那一句,池旭就在纪林蔚剧烈的喘气声中冷漠地挂了电话。
她慢慢矮下身子与向冰冰的照片平视,手指轻触上去。
向氏她会拿回来,池家也不会好过,只是……一切还不是时候。
回到公寓,先赶走了婆婆妈妈非要留下来陪她的柯欣,池旭去洗了个澡。
淋了冷雨,估计是感冒了,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泡了一杯感冒药,苦得她直皱眉。
门铃被人按响了,池旭有气无力地抱着一床被子趿拉着棉拖走过去开门。
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抽离了她所有的热情与力气,以至于她干什么都是恹恹的。
门外也只能是季爻了。
她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皱着眉站在外面,“生病了?”
池旭懒懒地往回挪动脚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有气无力道:“进来吧,自己坐,我就不招待你了。”
身子顺势一歪,又倒在沙发上。
季爻紧跟着她的脚步,上前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这么烫?看医生了吗?吃药了吗?”
池旭的脑袋里嗡咙嗡咙直响。
她抱着她那床被子,头发凌乱,眼神呆滞,晃了晃脑袋,“不想去。”
公寓里冷得瘆人,季爻的眼睛转了一圈,将池旭滑落的被子掖好,“怎么不开空调?”
池旭拱了拱鼻子,“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