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姥姥给您的那个成人礼吗?”
“嗯,你不是一直想要嘛,现在归你了。”苗淑凤留恋的看了一眼,最后收回了目光。
“谢谢妈妈,我会一直戴着。”许韵泪点低,这一刹那,她眼睛就红了。
她知道妈妈重男轻女,性格也好强,还常常刀子嘴,可她的心是软的,她并不是不爱她,只是她的爱,有多有少,有前有后,她不能拿去比,一比她就会受伤。
退一万步的说,左手和右手还不一般大呢,她和许棠这碗水,又怎么可能端的平。
渐冷渐寒的心,在这一瞬间,又重新热了起来,那怕许韵知道,她这样太心软,还是忍不住想握紧这一刹那的温柔。
赖惠清做过来人,她是最看的清楚明白的,她知道自个孙女心里想要是什么,也知道她这样努力又为了什么,见她两眼含泪,她心肝儿都疼了。
“奶奶的好韵儿,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呀,奶奶没有什么好的成年礼,这个银镯呢,是你爷爷当年给我的聘礼,奶奶从小不就说了嘛,它是给韵的压箱底,现在奶奶就给你了,就是不知道,你还想要不。”
赖惠清颤抖着摘下她戴了一辈子的银镯,慢慢的放到她手上。
许韵顿时哭了,泪如雨下。
记忆里,上一世的许家,所有的钱都花到了许棠身上,爸妈还为此欠了一屁股的债,回回打电话给妈妈问好,妈妈就会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告诉她,如果她这几年结婚,就没钱给她办嫁妆,但实在要结了,就当她欠她一份嫁妆,以后有钱再还她。
每次妈妈那样说完,奶奶就急着把电话抢过来,然后笑眯眯的安抚她说:“韵啊,你也不小了,别听你妈妈的,要结婚就赶紧结,奶奶不是从小就和你说了嘛,奶奶要把银镯子给你当嫁妆,放心吧啊。”
奶奶那时年纪大,有时说话颠三倒四,妈妈也懒得理会,她也只会含着眼泪笑,心里想,是啊,奶奶从小就和她念叨,说是爷爷送她的银镯子,她要拿来给韵儿当压箱底,可银镯能值什么钱?值钱的是奶奶那份心。
可后来有一天,她接到奶奶的一封信,奶奶在信里说,她手上戴的那个银镯子,其实不是银的,而是纯金的,只是早些年太闹,不敢拿出来显摆,所以让爷爷拿了出去,给镯子包了一层银。
奶奶又告诉她,不要担心没嫁妆,把镯子的银溶了,用纯金换成钱,虽然买不起房子,但大电视,大电脑,大衣柜,大冰箱,大洗机绝对置办的起,还有她没事就勾些鞋子,攒下来的的那些小钱,就可以当压箱钱。
最后还叮嘱她,这事她谁也没说,妈妈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爷爷也去了,因为这银镯,本来就是留给她结婚用的。
当时她就捧着信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477章心肝肝儿
再后来,奶奶的银镯还有小金库,突然就被结婚后的许棠偷走了,银镯当成旧银溅卖,堪堪就卖了300块钱,小金库的也全取了出来,全数花光,奶奶因此气的大病。
等她知道奶奶病了,就急的抓心抓肺,在电话里跟陈宇吵着要回家,那时她因为想着要和陈宇结婚,在几年前,就四九城的郊区供了房,陈宇又不好好赚钱,整个房贷就是她一人承担,那里还有多余的钱买飞机票。
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弄来火车票,结果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奶奶走了,死不瞑目……
也是那天,她重生到了九八年。
这个镯子,在许家第一次困难的时候,奶奶没动,心里坚持着要留她。
这个镯子,在许家第二次困难的时候,奶奶还是没动,一直心心念念的要给她当压箱底。
也是这个镯子,最后要了奶奶的命……
“奶奶,韵儿要,韵儿最稀罕这个镯子了,打小就稀罕。”许韵说的哽咽,扑进赖惠清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她知道,银镯有黄金的事情,奶奶必定会在她结婚后才告诉她,因为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个镯子,奶奶始终就是留给她的。
“嗳,稀罕就好,奶奶的心肝肝儿,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啊,像个孩子一样,别把眼睛给哭坏了。”赖惠清跟着流眼泪,但她心里高兴啊,她最喜欢的孙女儿,有了个好归处,那怕再也用不着这金包银,她也开心的很。
“哭坏就哭坏,奶奶韵儿知道,韵儿心里都知道。”知道您不论什么时候,都存这个镯子,给她当压箱底,她心里都知道。
靳翰钦看她越哭越像个孩子,心里就微微揪痛,好几次想越过众亲戚,把人抱过来,可想想还是不敢。
“真是个傻韵儿,瞧你哭的,快起来吧。”二姑抽了纸就来笑。
许桠看女儿哭的伤心,想到这些年的忽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总的来说,他今天很高兴。
“韵儿,别再哭了,大家都看着呢。”
“可不,奶奶的心肝肉肉哟,宝宝韵儿哟,这都大姑娘了,今年订婚,再过几年就结婚了,奶奶还等着抱小孙孙,你要把眼睛哭坏了,奶奶找谁讲理去,羞羞哟。”
赖惠清抱着许韵就哄,听她一口一个肉肉,一口一个宝宝,许韵心里美的眼泪止也不止不住,最后还是苗淑凤没好气的打了她两下,她才不敢再哭了。
缓了好一阵子,大家又闲聊了起来后,苗淑凤才凑了过来低声道:“你这孩子,我还有个事没问你咧,小靳的爸妈是高官,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许韵眼睛发肿,吐吐舌,就埋着赖惠清怀里低道:“我处的是他,不是他父母,之前没和您们说,那也是怕吓着您和爸爸。”
也不单单是怕他们吓着,她是怕苗淑凤失了分寸,去肯求靳家的人把哥哥保出来。
早在很久前,她就想清楚了,许棠性格乖戾,趁着这次就好好掰掰,她也不想去争什么,手长手短,那碗水多,那碗水又少,妈妈爱哥哥多点,那就多点吧,只要哥哥将来能学好,什么都在里面。
但是,如果这次的牢狱之灾,不能让哥哥幡然醒悟,那他提前出来,就会后患无穷。
所以,她才瞒到现在。
“你提前告诉我们,我们还不会吓着,现在猛不丁的才知道,他爸爸竟然是……”苗淑凤心抽了抽,正想接着往下说,就看到亲家老老少少全都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靳定平第一见许韵,满屋子里的人里,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未来的儿媳妇。
自她差点被绑架,再到救回来,她本人比相片里的样子,至少要清减了一半,那怕化了点淡妆,也难掩大病初愈的虚弱。
再看她眼睛红肿,这是哭了啊,果然是个小姑娘。
“亲家来了啊,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快请坐,请坐。”靳老爷子点着拐杖,红光满面的就招呼起来。
订婚比不上结婚,但这也是靳许两家长辈最正式的会面,谈笑风声中,许家除了许桠苗淑凤还有赖惠清,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
靳翰钦也站到了许韵旁边,心疼的勾着她手,趁靳老爷子和赖惠清拉起家长时,他小声的就问。
“眼睛疼不疼?”
许韵点头:“疼。”